抱歉，夫人，讓您失望了
“你的笑話還能再冷點嗎？”
閻烈沒好氣地撇了一眼君奕桀，跟著配合地站起，伸手拽過墨君昊的另一邊手臂，往夜惑外走去。
“奕桀，你說要是他這副德性被媒體拍到的話，明天的報紙銷量應該破世紀記錄了吧？”
閻烈邊跟君奕桀攙扶著墨君昊從夜惑走出來，一邊還不忘幸災樂禍起來。
一向從容淡定，喜怒不形於色的墨家大少爺，竟然被一個女人弄成這副德性，說實話，如果他是辦報社的，馬上把他這副樣子拍下來，明天的報紙保證供不應求。
君奕桀的眼神淡淡地掃過他微笑的脣角，道：“在你打算辦報社之前，先把他扔回家再說。”
說話的同時，車門已經打開，兩人將喝得爛醉的墨君昊塞進車子後座，而後，豪華尊貴的轎車從夜惑的外面駛離。
這幾日的dks大樓裡，完全籠罩在一種極度壓抑跟恐慌的工作氛圍當中。
所有的員工都不敢放高聲說話，不論誰，都埋頭默默工作著，絲毫不敢有任何的差錯而遭到炮灰的命運。
原因無他，只因他們總裁的心情這幾天似乎不大好，確切地說，是完全處在一種陰戾狂躁的情緒之中。
只要誰一不小心踩到地雷，就會被炸得面目全非。
企劃部好幾個準備了好幾個星期的企劃案都被打回來重做，弄得他們苦不堪言，卻不敢出聲抱怨。
所有人在這段時間都生活在風口浪尖上一般，做任何事都如坐鍼氈。
再看他們總裁，比起第一次進入dks那一種疏離冷然的態度，現在的總裁身上，更是多了一份讓人膽寒的陰鷙之氣，任誰都不敢出現在他周圍的百米之內，生怕給殃及到。
而且，他像是瘋了一般的，幾乎每天都將自己埋在工作裡通宵達旦，將公司手上好些個並不十分急迫的項目進程硬生生地給縮短了一半。
跟在他手下工作的那些人心裡更是叫苦連天，可誰都不敢在他面前抱怨什麼，除非是有人不想在dks幹下去了。
雖然不知道這段時間發生了什麼事讓總裁變得這麼乖戾，但是，他們驚人的發現，一向跟總裁一起上下班的寒毒手，這幾日兩人卻是各走各的，沒有一起吃飯，也沒有一起離開，就連不經意地撞到一起，都生疏地出聲道歉，除此之外，便不再有任何的話題。
不用猜都知道，總裁突然間變得這麼陰鬱狂躁，一定是跟寒毒手有關。
只是不知道那個膽大包天的女人又做了什麼事惹得總裁這般不高興，連帶著他們這些做下屬的都遭殃了。
總裁辦公室裡，墨君昊將自己埋在面前一摞堆積如山的文件中，試圖讓自己所有的心思跟精力全部投放到工作上。
似乎只有將自己埋在這些文件當中，才自欺欺人地讓自己認爲根本就沒有多餘的精力去想那個無情的女人，去在意那個無情的女人。
哪怕她就在對面的辦公室裡，哪怕……他們擡頭不見低頭見。
每一次當他期待的身影此時卻形同陌路，那顆原以爲早就被烈酒麻醉得徹底的心，還是會隱隱作痛著。
他的臉頰因爲這幾天瘋了一般的忙碌而消瘦了許多，眼底佈滿了暗紅色的血絲。
不修邊幅的俊臉此時隱約地透著幾分滄桑感，可縱使是這個樣子的墨君昊，依然有萬千的女人對他虎視眈眈，只有對面辦公室裡的女人，會對他不屑一顧，甚至毫不留情地傷了他。
總監辦公室的門在這時候被推開了，姚雪菲的腦袋再度探了進來，少了往日的調皮嬉笑，此時的她，表情稍顯嚴肅了一些。
“寒總。”
“有事嗎？”
寒芷晴淡淡地從文件中擡起頭來，波瀾不起的眼眸裡還是如往常一般的平靜，相比起墨君昊，她像是根本就什麼事都沒有發生一般，自顧自地完成自己手上的任務。
在所有人的眼中，寒芷晴，還是那個寒芷晴，所有人口中心狠手辣的寒毒手。
雲淡風輕的外表下，是殺人於無形的慘無人道，似乎從來就沒有人改變過她，哪怕曾經，有這麼一個有著一雙湛藍色漂亮眼鏡的男人，在她的生命力短暫地停留過。
可只有寒芷晴知道，她，並不比墨君昊好過多少，只是，她習慣了多年的僞裝能力讓她在外人面前掩飾得要比別人嚴密些罷了。
見姚雪菲皺著眉朝她走了過來，拉過椅子在她面前坐下，壓低聲音，小心翼翼地問道：
“你真的跟我侄子分手了？”
那一晚，閻烈那傢伙一回到家就跟她說，墨君昊失戀了，當時她還以爲那個死不要臉的嫉妒人家才詛咒人家。
沒有想到，他說得是真的，爲了他們的事，墨君昊那小子才差點把腸子給喝爛了。
連她這個局外人都看得出來，墨君昊對她付出的心豈止是百分之百，說百分之千都不爲過。
爲什麼寒總一點都感覺不到呢？
不用她猜都知道，這分手的事絕對是寒總提出來的，要說是墨君昊那小子，打斷她的雙腿，她都不會相信的。
忙碌在文件中的寒芷晴因爲她這個問題而差點沒有拿穩手上的筆，指尖輕輕顫動了兩下，才扯動了幾下嘴角，道：
“不曾在一起過，怎麼叫分手？”
她擡眼看著姚雪菲那凝重的表情笑答，“頂多只能算是我替我們家總裁結束了我們之間曖 昧不明的關係而已，畢竟……他這麼受歡迎，總是跟我曖 昧糾纏下去，對他影響也不好。”
她說的雲淡風輕，就像是她跟墨君昊之間真的什麼都沒有發生一般。
想到那個讓她錐心的視頻，她的心就好比萬仞剜心一般，痛得連呼吸都膽顫心驚。
落下這句話之後，她重新埋在了文件當中，直到辦公室的門再度被敲響，她才從文件中擡起頭來。
“寒總，夫人來了，請你去一趟會客室。”
文員口中的夫人是誰，寒芷晴當然清楚，可是，這一刻，凱瑟琳親自來找她，又是因爲什麼事呢？
因爲她跟墨君昊之間那一層可笑的關係嗎？
她握著手中的筆，表情一臉仲怔，拿在手上的鋼筆被捏得在不經意間發出了絲絲聲響。
稍許，她在懵懵懂懂地從失神中回了神，對門口等著她回覆的文員道：
“知道了，我馬上過去。”
說完，放下手中的文件，對姚雪菲道：“這件事就這樣，以後別多問了。”
她有些害怕別人提起她跟墨君昊之間的事，原以爲，自己早已經可以冷血到對什麼事都可以輕易放下，而事實上也確實如此。
唯有跟墨君昊之間的事，想要放下，卻比她想象地要難上許多。
越是刻意地想要放開，想要忘記，可那記憶，那承載在心口的依戀，卻越來越清晰，也越來越沉重。
抿著脣，她從辦公室裡出來，在衆人看戲的眼神中，朝會客室走去。
會客室——
“芷晴，我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你跟我說過，讓我相信我兒子的眼光，現在，你這樣的表現，就是要讓我相信我兒子看錯了人？”
凱瑟琳坐在會客室裡，手上還是想第一次見面那樣，優雅地端著一杯咖啡輕輕品味著，即使口氣中帶著責問，渾身依然不失優雅的豪門之氣。
遺傳給墨君昊的那雙漂亮藍眸微微一眨，眉毛微挑著看向寒芷晴。
寒芷晴的心，因爲凱瑟琳這句話而心中一緊，思緒不由自主地飄到很遠。
是啊，當時，她多麼自信地跟他的母親說出這句話，多麼自信地相信了她跟墨君昊的一輩子。
她，真的信了！
黑眸在這時候不經意地閃動了兩下，所有痛苦的情緒被她深深地埋在心底，又一次完美地掩蓋了起來。
雲淡風輕的黑眸直視著凱瑟琳審視的藍眸，決然道：
“夫人，您還記得您的話嗎？您說，給我一個表現的機會來證明您兒子的眼光，現在的情況，證明了您兒子的眼光真的不怎麼樣。”
當她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凱瑟琳的眼底也不禁有些訝然，藍眸微微地審視著寒芷晴那雙看似平靜的眸子，久久未曾開口。
爲何，她明明看到她眼底那一抹不捨跟依戀，還有一些無可奈何的不堪？
這其中，到底是什麼樣的原因讓當初那個在她面前如此自信的女孩要跟她兒子提分手？
凱瑟琳一直沒開口，只是用那雙漂亮的藍眸審視著寒芷晴，此時，卻讓寒芷晴感到犀利無比。
眼神不自然地閃動了兩下，她的腳步潛意識地往後退了兩小步，在凱瑟琳茫然的眼神中，微微一頷首：
“抱歉，夫人，讓您失望了。”
她頷首道歉，身子卻已經移到門口：“如果夫人沒有其他事的話，那我先出去了。”
落下這話，她並沒有等凱瑟琳開口，便已經打開會客室的門離去了，留下凱瑟琳一個人傻眼地看著她急於逃離的背影，怔怔地發起呆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