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醫(yī)生匆匆趕來,與她們合力將夜凌辰擡上牀,她們死死按住他的四肢。夜凌辰拼命掙扎,“放開我……放開我……我不要打針……”
“按住,別讓他再動!”秦醫(yī)生從來沒見過夜凌辰如此失控,拿針的手都在顫抖。好不容易對準(zhǔn)他的血管,一下紮了進(jìn)去。
那一剎那,姚夢琪別過臉?biāo)浪篱]上眼睛。她不敢看這殘忍的畫面,更不敢看夜凌辰憤怒的眼神。耳旁迴旋著他的怒吼,已經(jīng)是對她的折磨。
沒多久,鎮(zhèn)定劑就發(fā)生了藥效,夜凌辰掙扎的幅度越來越小,最後昏睡過去。
衆(zhòng)人皆鬆了口氣,淚得汗流浹背。
荷媽讓大家下去了,無奈地看了眼姚夢琪?!岸贍敳皇且恢焙煤玫膯??怎麼會突然……”
姚夢琪哽咽道:“對不起,是我的錯……”
見她難過得落淚,荷媽也不忍心再指責(zé)她,“我去通知大少爺!”搖頭出去了。
姚夢琪握住夜凌辰的手,泣不成聲。在這個家裡,他是對她最好最真誠的人,她最不想傷害的人是他,卻一再讓他受傷,她真該死!如果可以從頭來過,她真的不會騙他,可沒有如果……
……
半個小時不到,夜寒軒就趕了回來。看了眼沉睡的夜凌辰,再掃向伏在他身上姚夢琪。怒火沖天,狠狠將她拽起,推在牆上,“該死!你對他做了些什麼?”
這已經(jīng)是凌辰第二次因爲(wèi)她發(fā)病了,他簡直連殺她的心都有了!
他極力控制住自己不揚(yáng)手扇她一個耳光,因爲(wèi)極力隱忍,去整個人都在發(fā)抖。手上的力道控制不住,她的骨頭咯咯作響。
姚夢琪臉上掛著未乾的淚痕,整個人如同虛脫了一般,目光渙散,只知道喃喃,“對不起……對不起!”
“對不起?你以爲(wèi)說對不起就有用嗎?”傷害他最在乎的親人,她死一千次一萬次都不夠。夜寒軒陰許地笑起來,露出冷森森的獠牙。“姚夢琪,我真是低估了你??!我利用了你,你就用這種方式報復(fù)我!你真厲害!你折磨凌辰時,就沒有想過他多信任你,對你多好嗎?你的心被狗吃了?”
姚夢琪原本就很痛苦,再被他這般指責(zé),近乎崩潰。是她對不起凌辰,可他又好到哪裡去。這件事,還輪不到他來指責(zé)。
“你以前也很信任你,你不是一樣利用我嗎?”她冷笑著與他對視,目光如鋒芒?!澳愕男?,也被狗吃了?哦……我差點忘了,你是沒有心的!”
“你——”夜寒軒掐住她的脖子,大拇指卡住他的喉嚨,用力,指骨“咯咯”作響,“別以爲(wèi)我不敢殺了你!”
“我沒說過你不敢!凌辰是因爲(wèi)知道我們的關(guān)係才發(fā)病,你也是害他的人之一!”
夜寒軒的臉色更難看了,“你竟然告訴他!是活得不耐煩了?”
“我沒有告訴他,是他自己看到的!不然你想瞞他到什麼時候?一輩子?你對弟弟的疼愛,還真令人感動!”
她的話直接扎中了夜寒軒的軟肋,他無法辯駁。會導(dǎo)致今天這種情況,他確實也有責(zé)任??蛇@不意味著她可以以此諷刺他。在這個世界上,凌辰對他而言是最重要的,無論他做什麼事,都是爲(wèi)了保護(hù)他。
而她,處心積慮,殘忍地利用凌辰來報復(fù)他,憑什麼這麼道貌岸然地指點他!
“如果凌辰有什麼事,我會讓你死得很難看!”夜寒軒將她甩得老遠(yuǎn),否則他不敢保證她會不會死在自己手裡?,F(xiàn)在他連多看她一眼都覺得噁心,若不是凌辰還在意她,他早就把她轟出去了。
喉嚨像火燒一樣,姚夢琪難受得直咳嗽?!翱瓤取北┝?,她懷疑自己遲早會死在他手裡。
夜寒軒扭頭不再看她,坐到夜凌辰身邊,守著他。
姚夢琪喘了一陣,沒那麼難受了,也坐到牀的另一邊。兩人的目光偶爾交匯,都充滿了火藥味??涩F(xiàn)在重點不是他們對彼此的怨怒,而是同時關(guān)心的人。
從下午一直守到晚上,期間荷媽端著飯菜進(jìn)來了幾次,但兩人都沒有動。晚上十一點多,夜寒軒出去接了通電話,回來時,姚夢琪已經(jīng)伏在牀頭睡著了。
她的面色很憔悴,嘴脣也發(fā)白,沒什麼血色,好像一朵鮮豔的花忽然間枯萎了。再也不見那段時間,當(dāng)她不知道他在利用她時的神采。
自從那件事後,他們一句話也沒有說過,她對他的態(tài)度了,冷到了極點。有時會令他非常不爽,幾度想抓住她對她發(fā)飆。可那樣,無疑表明他在乎她,所以絕對不行。
如果沒有今天的事,他會考慮給她幾天好日子過?,F(xiàn)在,門都沒有!她以爲(wèi),她假惺惺守著凌辰,就能證明她的無辜,讓他相信她?
做夢!
等凌辰醒了,再找她好好算賬。
雖是這麼恨恨地想著,夜寒軒還是抓過一條毛毯,披在她身上,然後才離開了房間。
迷迷糊糊間,姚夢琪感到臉上冰冰的,還有點痛。困難地睜開眼睛,夜凌辰的臉在她眼前放大,只是,和往日不痛,顯得陰冷恐怖。
“你醒了……”她想揉眼睛,才發(fā)現(xiàn)手被繩子綁住了。再看,夜凌辰手裡拿著一把匕首,頓時嚇得汗毛都數(shù)了起來。“凌辰,你幹什麼?”
“你騙了我,我要懲罰你啊……”夜凌辰的語氣像小孩子,可是眼神卻很可怕。他猛然將姚夢琪推道在地板上,自己翻下牀壓了下去,那一撞,幾乎將姚夢琪胸膛裡所有的空氣都撞出去。
她眼前一黑,一下子連呼吸都停了,全身好痛,肋骨都要被他壓斷了。
“我對你那麼好,爲(wèi)什麼要騙我?”
刀鋒由她臉上劃過,姚夢琪戰(zhàn)戰(zhàn)兢兢。“凌辰,你別亂來……快……快把刀放下……危險!”
可夜凌辰的已經(jīng)失去了理智,怎麼可能聽她的。她越害怕,越激起他瘋狂的報復(fù)欲。“你像她們一樣,都嫌棄我是個殘疾……要離開我……是嗎?”
“我沒有!”
“你騙人!”夜凌辰咆哮,“曾經(jīng)也有一個女人說過不嫌棄我,會一輩子陪著我,可她最後離開了我。我在她腳下?lián)u尾乞憐,求她不要離開,她還是丟下我!”他的眼眶被淚水漲得通紅。
難道夜寒軒是因此不允許她接近他,所以他說,同樣的事,不允許再發(fā)生第二次?
姚夢琪驚恐極了,手腕拼命掙扎,可是他綁得那麼緊,一點都掙扎不開。
“凌辰,你相信我,我不會丟下你的……我們是好朋友啊……不是嗎?”
“好朋友?”夜凌辰大笑,“你明明知道我喜歡你!可你騙了我,和大哥一起騙了我!都是你的錯!”
他的理智已經(jīng)被被欺騙的怒意徹底吞噬殆盡,揪起姚夢琪的頭髮,一下一下,把她的額頭狠狠往地上撞,撞得她頭暈?zāi)垦!K帽M所有力氣,踢翻了一張凳子,“咣——”地一聲巨響。
隔著幾間房,夜寒軒敏銳地聽到了這一響動。
才猛然記起夜凌辰一到晚上就精神不穩(wěn)定,是個極爲(wèi)危險的人物!
該死!他怎麼忘記了,把姚夢琪一個人丟在那裡!
“反正我已經(jīng)不想活了,不如,你來陪我吧?嗯?我們一起死,死了,我們就能永遠(yuǎn)在一起了,好不好?”
瘋狂中的夜凌辰偏執(zhí)地認(rèn)定,只有死,姚夢琪才能和他在一起。匕首尖順著她的臉頰下滑,一路到她的脖子。她的脖子那麼白嫩,那麼纖細(xì),只要他輕輕一割,就會斷氣。
殺了她,他在自殺,就沒有人能把他們分開了。
他按住她的頭,陰冷而溫柔地誘哄道:“別怕……別怕……我會很輕的……只痛一下下,我們很快就能在一起……”
“不要……求你……不要……”姚夢琪死死閉著眼睛,大氣不敢喘,只能小聲嗚咽。“凌辰,你冷靜一點……”
“噓!別吵,我會溫柔的!”
夜凌辰一手堵住了姚夢琪的嘴,另一隻手抓著匕首,劃過她的脖子,立即滲出一絲血絲。她以爲(wèi)自己必死無疑,就在這時,門被撞開,夜寒軒衝了進(jìn)來?!傲璩?,停手!”
她顧不得什麼,哭喊著向他求救,“救我……”
“閉嘴!別吵!”因爲(wèi)夜寒軒突然闖入,夜凌辰受到了極大刺激,激動地抓起姚夢琪擋在自己身前,刀刃抵住她的脖子,朝夜寒軒大喊,“別過來!”
“好,我不過來!”夜寒軒舉起手,“凌辰,你冷靜一點,你不是最聽大哥的話嗎?不要傷害她,慢慢把刀放下……”
“大哥,呵,爲(wèi)什麼連你都要騙我?”夜凌辰激動地控訴著,“爲(wèi)什麼要這麼對我?”
“是大哥不對,大哥向你道歉。可她是無辜的,放了她,好嗎?”
“不!她纔不是無辜的!是她騙了我,她該死!”夜凌辰死死往後抓姚夢琪的頭髮,她的頭皮都快被他扯下來了,只能仰著脖子,眼淚痛得打轉(zhuǎn)。
“反正我不想活了,就讓她陪葬吧!”夜凌辰抓緊匕首,一把刺向姚夢琪的腹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