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8 恨一個人連帶恨一個城市

阿牛看到自己面前紀伊嬈端來的水，雙眼溢滿了溫暖。愛情就是這樣可笑，只要是自己愛的人，她一個細微的動作就可以讓你感動的心裡一片柔軟。阿牛猶豫了半天，最終鼓起勇氣握住了紀伊嬈的手。

“伊嬈，你的事我都知道了，從今往後，讓我好好照顧你，我再也不要讓你受到委屈。”也許是阿牛還沒有牽過女孩子的手，也許是因爲第一次握到了自己愛的女孩子，阿牛的臉一下子漲的通紅，可是這一句表明心意的話卻說的一字不差。懶

紀伊嬈被嚇了一大跳，雙手本能的從阿牛的手中抽回。她一直知道阿牛哥喜歡她，卻沒有想到他會挑這個時候對她表明心意。

“對……對不起，阿牛哥，我……我”紀伊嬈慌亂的開口，可是口中除了說對不起她再也找不出其他的話來回復阿牛。

如果沒有遇到夜天洛，或許紀伊嬈真會聽從外婆的安排嫁給阿牛平靜的過完一生。可是她卻遇到了夜天洛，打亂了她所有的生活軌跡。而如今外婆又死了，她對這個地方已經沒有任何留戀，只想著離開這裡好好的生下肚子裡寶寶，這樣的她又怎麼能再接受阿牛的照顧呢？

阿牛見紀伊嬈驚恐的收回了手，眼裡閃過一抹黯然，是不是剛剛他太沖動了，所以他的行爲傷害到了紀伊嬈。

“伊嬈，說對不起的應該是我，是我癡心妄想了。”阿牛的聲音裡有一些自卑。蟲

他沒有錢沒有勢力長的還不好看，而伊嬈長的漂亮又是一個名牌的大學生，他怎麼能妄圖如此優秀的伊嬈會委屈的呆在他的身邊。

聽到阿牛哥難過的聲音，紀伊嬈在心裡把自己暗罵了幾百遍。

明明有一份光明美好的愛情放在她的面前，可是卻被她硬生生的弄丟了，不論是阿牛哥還是莫子軒，她留下的永遠的是深深的愧疚。這一具殘破的身體失了身丟了心，她再同別的任何一個男人在一起都會心存芥蒂。

好在，莫子軒已經去了國外做著一份他喜歡的工作，有一個美好光明的未來再等著他，她相信，莫子軒一定會遇到他生命中那一個美好的女孩子。而面前的阿牛，她除了說對不起，也只有祝福他可以平安幸福的過完這一生。

所以，紀伊嬈微微一笑，把畢業證好好的護在自己的懷中，聲音也變得溫潤起來。

“阿牛哥，不是你癡心妄想，而是我再也不是以前那個單純善良的伊嬈。我就要離開這座城市了，也許永遠都不會再回來，阿牛哥，我希望你能幸福。”

說她膽小也好，說她承受不起別人厚重的愛也罷，反正她決定永遠的離開這一座讓人傷心的城市。有人說，一個人會因爲愛一個人而愛上一個城市，而她卻因爲恨一個人連帶把這個生活了二十年的城市也一起恨了。

這個華麗的S城，就像璀璨夜空裡一個透明的水晶球，雖然華麗，卻脆弱的不堪一擊。同時，它又是那麼的冰冷空洞，連一場雨，都要無情的下上好幾個星期。

阿牛一聽紀伊嬈要離開，而且有可能永遠不回來頓時有些急了。

“什麼，伊嬈你要離開？你一個人要去哪裡？夜天洛他會放你走嗎？”

他記得剛剛在外面夜天洛還一臉信誓旦旦的對他說紀伊嬈是他的女人，別人這一輩子都別妄想染指，如此霸道的一個男人怎麼可能放紀伊嬈自由。

紀伊嬈愣愣的看著阿牛，她不明白，阿牛爲什麼會知道夜天洛的存在，可是想到外婆家裡的報紙和照片，當下明白了其中的一切。她苦澀的笑，她一直想把自己同夜天洛之間不堪的過往小心翼翼的隱藏，可是沒有想到，她就像穿了皇帝的新裝，誰都知道他身上什麼也沒有穿，可是她自已卻騙自己說身上穿了一件這個世界上最美麗的衣裳。

手上的傷口還一直疼著，紀伊嬈的目光看向了自己左手上的白紗布，蒼白的手指慢慢的撫過。

傷了一場也痛了一場，她用一場決絕的死，卻不想死沒有死掉卻換來了自己的自由之身。她不知道這樣的交換劃不劃算，她只知道，她的肚子裡有了一個小生命，現在的她不只是一個人在這個世界上活下去。

自從經歷了生死，紀伊嬈也變得淡然了很多，有些東西學會放手，有些人也註定留在回憶裡。她攤開了手掌，掌心裡那交錯的掌紋告訴我們，人的一生太過糾葛，有時候看到是一個死結，可是上天總會給你留下一條細微的紋路讓你扭轉乾坤。

阿牛的眼光跟著紀伊嬈的目光不由自主的掃到她手上的白色紗布，他當下明白紀伊嬈用自殘的方式獲得了自由。他頓時心裡又喜又難過。喜的是紀伊嬈終於自由，不在受到那個惡魔男人的鉗制。難過的，得到自由的她卻要永遠的離開這座城市，也許他們這一輩子都沒有再見面的可能。

這一刻，阿牛覺得所有挽留的話在決絕的紀伊嬈面前都顯得蒼白無力。因爲他明白，紀伊嬈已經失去了所有的親人，在這個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城市依然只是孑然一身。如此再無牽掛的她不論走到哪裡都是她可以安身立命的家，想到這些，阿牛握緊雙手強壓下心裡的難過，聲音也壓抑的沙啞。

“伊嬈，那你放心的走吧，我會幫你去看外婆的，她墳頭的草我每個月都會去除一次。到了一個地方寫封信或者發一條短信報一下平安讓我知道你是好好的就行。”

是誰說給不了你想要的幸福了我就做你最堅強的後盾，免去你的一切後顧之憂，這樣你就可以放心大膽的去追求你想要的幸福。而他得不到她的愛，也只有在背後默默的支持著她。

紀伊嬈一聽阿牛的話，立刻感動的鼻子發酸。她終於明白爲什麼外婆在美國時臨進手術室前還讓她答應她三個要求，其中第二條就是要她嫁給阿牛哥。不得不說，外婆的眼光很好，有這樣一個體貼入微的男人在身邊，恐怕一輩子都會被捧在手心裡。

“阿牛哥，謝謝你真的謝謝你，你這麼好的人，老天一定會讓你幸福安康。”

這一刻，紀伊嬈不知道除了謝謝還能對阿牛哥說些什麼，他給的那些溫暖早已經烙印進了她心靈的最深處。她想，如果不是他們給的這些溫暖，她那麼晦澀的童年一定會讓她成爲一個偏執而瘋狂的人，因爲有了這些溫暖，她才能長的如此的靜美安好。

“伊嬈，我今天來不是來聽你說謝謝的，可是我發現我進門到現在，你不是說對不起就是謝謝，你不嫌累嗎？”阿牛故作輕鬆的喝了一口面前的涼開水，整個人都溫和的笑著。他偏著頭沉默了一會，像是想起了什麼，不由得回頭輕聲問著紀伊嬈。

“伊嬈，你打算什麼時候離開，我去送送你，要不然，我怕這一輩子我們都不會再見面了。”

紀伊嬈低下了頭，看到手中綠皮的畢業證，又小心翼翼的看了看門是關好的，這才壓低聲音說道。

“明天我就離開S城，然後我想回A城鄉下再去看外婆一眼，把外婆的一些照片帶在身邊作爲紀念。呆三天後我會去南方，但是具體什麼地方我還沒有定。”

其實紀伊嬈喜歡上了上次夜天洛帶她去的那個江南小鎮，而她肚子裡的寶寶也是在那個美好的地方孕育的。她原本想前往，可是她又怕看到那裡景物觸景生情，只好向南方的其他城市而去。

阿牛點了點頭，當下商定跟紀伊嬈明天一起回鄉下。他看到伊嬈堅定要離別的臉，猶豫了良久終於幽幽開口。

“伊嬈，既然你都要走了，我怕有些話我再不說恐怕一輩子都沒有機會跟你說了。你不用迴應我什麼，你靜靜的聽我所說的好嗎？”

紀伊嬈怔怔的點了點頭，阿牛這才輕輕的開口。

“伊嬈，我知道你跟夜天洛之間的關係，剛剛他把我叫到頂樓的天臺把什麼都告訴我，但是伊嬈，我相信你是被他逼迫的，要不然你絕對不會做那些事情。”

“伊嬈，有些事情過了就讓它過去吧，誰都有不願意提起的難堪過住，不要用那些不是自己的錯來折磨自己。”

“伊嬈，我愛你，從很小很小的時候開始就喜歡你，但是自卑的我從來不敢把這些說出口，因爲我覺得自己配不上你。”

“伊嬈，我想告訴你，我並不介意你跟夜天洛的關係，我知道你一直很愛他，但是你現在決絕的要離開就表明你已經放棄了他放棄了和他的感情。如果可以，我還是希望你留下來，我會好好的照顧你。如果你真想出去散散心，那麼累了的時候就回來，我會在老家等著你。”

阿牛說完這些，不等紀伊嬈作答什麼，就匆匆的向外面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