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菲雖一派鎮(zhèn)定,櫻桃卻仍是護主心切,她這段日子同康大海學了些粗使的功夫,正是有些膨脹。
這會子便將唐菲護在身後,嘴裡還在叫著:“主子,虎賁衛(wèi)那是什麼人!惹得虎賁衛(wèi)出兵的哪個不是犯了抄家流放的罪?虎賁衛(wèi)向來鐵面無私、油鹽不進,主子和他們又能有甚麼話?還是快些逃吧!”
又道:“奴婢如今也算會了點腿腳功夫,雖然不值一提,好歹也能與他們拖上一會兒功夫!”
唐菲本還心中忐忑難安,只是聽櫻桃這麼一打岔,反倒是隻覺好笑,輕鬆不少。
這丫頭到底是個忠心的。
只是也傻。
且不論這在宮中能逃到哪裡,便就櫻桃那點子功夫,只怕不用一個回合,就要被虎賁衛(wèi)按住動彈不得。
唐菲搖了搖頭,安撫的握住了桂圓與櫻桃的手:“本宮可是德妃,只要皇上一日不下旨撤了我的封號,那些虎賁衛(wèi)便也不敢造次。”
又沉聲道:“車到山前必有路,便是眼前是萬丈懸崖,我也要上前看個清楚。便是…便是皇上當真要治我的罪,我也要聽他親口宣判纔是。”
又嘆息:“憑藉我對皇上的瞭解,便是我一時惹怒了他,他卻也不會二話不就如此大張旗鼓的來拿人。若是他當真如此絕情,那這麼些日子以來,我也當真太過失敗了。”
想了想,復又悄聲附耳桂圓:“既然是虎賁衛(wèi)的人…那自然也要聽衛(wèi)無疾的號令。一會兒若是情況當真不好,你便帶著那枚赤金令牌,先逃出去。”
“若是皇上下的指令便也罷了,若當真是有人陰奉陽違,你就利用令牌去找皇上求救!”
起這赤金令牌,唐菲也不由感嘆:‘當初拒絕了衛(wèi)無疾的一番情誼,本還想拒了他留下的赤金令牌。只沒想到,在這宮中三番四次遇險,反倒都是利用這衛(wèi)無疾留下的赤金令牌才得以脫困。”
想起衛(wèi)無疾高大堅毅的身影,唐菲心中暗暗感嘆,只希望衛(wèi)將軍可以旗開得勝,掃平蒙利,平安歸來。
桂圓雙手接過唐菲遞來的令牌,鄭重的點頭應了。
唐菲向櫻桃吩咐:“去將我冊封時的禮服找出來。”
櫻桃不解唐菲用意,當下便急道:“都什麼時候了,主子還有閒心熟悉打扮?那禮服雖漂亮,卻著實笨重,主子沒奈何穿它作甚?如今虎賁衛(wèi)當前,主子還是穿得輕便點兒,如此才利於逃命啊!”
唐菲皺眉:“如今情況未明,也不知是何人主使。”
一邊手忙腳亂的幫著櫻桃穿套禮服,一邊解釋道:“既是不知是何人作怪,難保不會遇到什麼意外狀況。這禮服雖然笨重,卻也算是件戰(zhàn)袍。既是戰(zhàn)袍,平日裡可不會穿,可不就是這個時候穿的?”
又笑:“便是隻穿著這件衣服,也叫他們看清我的身份,免得再衝動之下忘記我的身份,在做出什麼出格的事。苦肉計是使給皇上的,在旁人面前可是無用。”
馬馬虎虎的穿好了德妃禮服,又都吩咐妥當,唐菲由桂圓、櫻桃一左一右扶著,主僕三人一起攜手大步來到屋外。
不得不,穿上這身衣服後,唐菲不自覺的便是氣勢大增,哪還有什麼柔若無骨的女兒姿態(tài),氣勢逼人,威風堂堂,屬於德妃的那種高高在上的威勢一下子便顯露無疑!
屋外早有一隊虎賁衛(wèi)持槍而立。
這隊衛(wèi)兵俱是一襲紅色鎧甲,衣冠整齊,威風凜凜,每個衛(wèi)兵的手裡更是握著一隻只銀光粼粼的長槍。
這隊衛(wèi)兵看著便是訓練有素,分成兩列,雖未對白芷苑衆(zhòng)人動粗,卻也站成扇形,將白芷苑一干下人圍在中央,隱隱成包圍之態(tài)。
康大海正站在院子當中,正在與什麼人在話。
而白芷苑的其他下人則全都被聚集在院子裡,頗有些膽戰(zhàn)心驚的議論紛紛。
唐菲掃視一週,卻不見秋紋姑姑的影子,不由悄聲向桂圓問道:“秋紋姑姑呢?”
桂圓昨夜同唐菲睡在一起,自是不知,這邊櫻桃已經搶著答了:“今日一大早,柳婕妤來之前,秋紋姑姑便被尚衣局的姑姑請走了!”
又感嘆:“若是秋紋姑姑在也就好了!秋紋姑姑一向厲害,定容不得這些虎賁衛(wèi)如此亂來!”
秋紋姑姑不在?
當真如此趕巧?
唐菲不由心中冷笑,好一招調虎離山!
這幕後主使當真好算計,倒也知道忌憚秋紋姑姑。
只是這消息倒是唐菲更是不知該喜該憂了。
喜的是皇上果真沒有如此絕情,憂得是自己將面對的既不是皇上,恐怕更是難纏。
畢竟皇上對唐菲有情,便是一時嚴厲威風,可是卻並不會當真?zhèn)教品品趾粒墒桥匀吮揪蛯μ品坪拗牍牵匀灰易懔藱C會將唐菲置於死地。
唐菲扶著桂圓、櫻桃的手,款款來到院中,白芷苑的下人本還有些恐慌如驚弓之鳥,此時見了唐菲,倒像是突然找到了主心骨,安了心。
這便也是唐菲一向沉穩(wěn)又度、御下有方,是以衆(zhòng)人都對她信任有加,只覺得只要有德妃娘娘在,便也沒有解決不了的事情。
衆(zhòng)宮女太監(jiān)雖被虎賁衛(wèi)包圍,卻仍舊是極有規(guī)矩的向著唐菲行了禮。
這份規(guī)矩,便是連瑤華宮內監(jiān)總管吳貴都不由嘖嘖稱讚。
沒錯,這帶著虎賁衛(wèi)闖入白芷苑的,便是衛(wèi)貴妃身邊的內監(jiān)總管吳貴。
康大海方纔便在一直同他周旋。
以往在吳貴的眼裡,這個世界上恐怕沒有比自己的主子更可愛,更美麗的女人了。
這德妃從自己的主子手裡奪得皇上的寵愛,更大的原因還是因爲幸運。
可是眼下看著這白芷苑宮人們的態(tài)度,便是吳貴都不得不感嘆,這德妃倒是當真有兩把刷子。
對於君王來‘得民心者得天下’,咱們雖然不是君王,可是這話同樣適用。
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一個人若是人緣極差,當然不能這人就是活該,他定有什麼錯處。
但是一個人若是人緣極好,那這個人要不極圓滑,要不極真心,總歸定是有些過人之處的。
唐菲本還一頭霧水,只是眼見著吳貴,便也知曉這面具後主使是何人了。
也是,想來這後宮之中能夠調動得了虎賁衛(wèi)出洞的,除了皇上,便也只有衛(wèi)無疾的嫡親妹妹衛(wèi)嬌衛(wèi)貴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