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是冬天,早晨亮的比較晚,清晨五點多的時候天還黑黑的一片,空氣中溼冷的氣息讓人不由得打了冷戰(zhàn)。
慕晴空抱著胳膊站在外面,她想進(jìn)去看看刑天的情況怎麼樣了,可是,卻怎麼也跨不進(jìn)去一步,昨晚從警局出來,她一個人晃盪在夜幕下,手裡拿著手機(jī),不知不覺的,就走到了舒康醫(yī)院,她知道,冷靖寒一定會帶刑天來這裡……
慕晴空靠在牆上,臉上不知道是什麼表情的仰望著天空,於公來說,她不認(rèn)爲(wèi)自己有錯,執(zhí)行上級的命令,不讓罪犯逃脫是她的責(zé)任,就算對方是自己的親人……慕晴空拉回視線,昨夜的冷靖寒睥睨天下,毫無顧忌的承認(rèn)的那幕,讓她的心猛然就擰到了一起,她從來沒有想過,夜鷹這樣龐大的組織的背後會是他!
悲傷浮上了眼眸,想到這麼久以來自己的執(zhí)著和冷靖寒時不時提醒她的話語,頓時覺得自己是多麼的可笑!
慕晴空頭靠在冰冷的牆上,腦子混亂成一片,彷彿一下子許多事情都清明起來,又好似模糊的什麼都看不清……突然,慕晴空猛然站了起來,她緊緊擰了眉心,自喃道:“‘獵鷹’行動的人都是各區(qū)警局的精英,絕對沒有毛毛躁躁的人,昨天那樣的情況下,是誰喊的海上貨物被阻,還有……刑天那槍是誰開的?”
她已經(jīng)開槍阻止了刑天,沒有她的命令,是誰朝著刑天開的那另外一槍?
想著,慕晴空顧不上想其他,先是看了眼醫(yī)院的方向,急忙起身就往醫(yī)院外奔去……由於冷靖寒的關(guān)係,刑天如今的身份也變的特殊,加上昨天晚上被證實貨物是出口物資,很多事情就沒有那麼簡單,她必須回去申請檢查令,她需要檢查那枚子彈是從誰的槍裡射出來的。
慕晴空剛剛離開,冷靖寒就一臉寒氣的走出了醫(yī)院,他身上還有著刑天身上的血漬,一向整潔的他根本沒有時間去理會,他開了車就飛快的出了停車場,往蕭宸的別墅飛馳而去……
蕭宸知道冷靖寒來的時候一點兒也不意外,他一直在別墅裡等他,一夜也沒有睡,他看著穆森身後走進(jìn)的冷靖寒,他的臉上有著狂狷的戾氣,身上更是瀰漫著血腥的氣息,這樣的夜,是他熟知的。
“你來了!”蕭宸抽出煙遞給冷靖寒,示意穆森退下後,方纔清冷的說,“刑天死了?!”
冷靖寒鷹眸猛然瞇起,但,隨即睜開:“剛剛離開了……”
“也算是最後爲(wèi)你做了件事情!”蕭宸的話依舊平靜。
冷靖寒臉色沒有太多的情緒,只是點燃了煙吸了口後說:“蕭宸,這就是你的目的?讓我身邊的人離開我?”
“嗬!”蕭宸嗤冷的笑了笑,眉眼擡起間射出兩道凌厲的光芒,“不,這不是最終目的!”
“上一輩的恩怨我可以償還,就非要了刑天的命不可嗎?”冷靖寒的聲音很平靜,平靜的好似說的只是一件稀鬆平常的事情。
蕭宸躺靠在沙發(fā)上,臉上有些疲憊之色:“這樣,你不是更加痛苦?”
“如此,你就甘願做別人的棋子?”冷靖寒目光微凜的猛然看向蕭宸。
蕭宸緩緩轉(zhuǎn)過頭,迎上了冷靖寒犀利的眸子,嘴角微微揚(yáng)起,對於他的話,沒有認(rèn)同……卻也沒有反對!
舒康醫(yī)院。
沈悅?cè)淮魷臓?wèi)刑天擦拭著身體,刑天這個人有很多小毛病,他不管多累,都一定要乾乾淨(jìng)淨(jìng)的睡覺……這會兒他太累了,起不來給自己收拾乾淨(jìng),她是他的老婆,她要給他打理乾淨(jìng)。
淚,不停的往下流著,一旁的醫(yī)護(hù)人員看著,鼻子紛紛酸澀了起來,他們看著沈悅?cè)辉谶@裡一直哭一直哭,眼淚就沒有停過。
醫(yī)護(hù)人員互視一眼,最後,醫(yī)生走了上前:“刑太太,您節(jié)哀順變!冷少交代要將刑秘書的屍體先……刑太太--刑太太……”
沈悅?cè)灰驙?wèi)悲傷過度,整個人陷入了無邊無際的黑暗中,昏迷前,她的脣喏了喏,彷彿想要說什麼,卻什麼也沒有來得及說。
醫(yī)護(hù)人員將沈悅?cè)粩E入了病房,檢查了下後,才發(fā)現(xiàn)沈悅?cè)痪谷灰呀?jīng)有了身孕。
“王醫(yī)生,要不要找婦科的程醫(yī)生上來看看?”護(hù)士詢問。
王醫(yī)生看了眼昏迷中還滿臉悲慟的沈悅?cè)唬c了點頭,不由得沉沉嘆息了聲,這刑天死了,也不知道這母子以後要如何生活。
程醫(yī)生很快就上來了,她沒有想到,昨天中午纔在她哪裡檢查的沈悅?cè)痪谷皇切烫斓睦掀?,而且,昨天她還那麼開心,今天卻成了這般光景。
由於沈悅?cè)挥稚碓?,程醫(yī)生並沒有用藥,只是用了溫和的營養(yǎng)劑。
沈悅?cè)挥伸吨疤^悲慟,加上身體超負(fù)荷的疲憊,在程醫(yī)生打了營養(yǎng)劑後沉沉的昏睡了過去……
時間不會因爲(wèi)人們的悲傷而停止,東方的曙光撕裂黑暗,新的一天開始。
沈悅?cè)徊恢雷约夯杷硕嗑茫挥X得頭痛欲裂,就好似有個鉛球一樣在腦子裡滾來滾去的,她艱難的睜開眼睛,先是茫然的掃視了圈,思緒方纔拉回……她猛然變的清醒,顧不得身體上的不適,翻身下了病牀,拖著沉重?zé)o力的身體外走去……
“欸,你看今天的新聞沒有?”
“關(guān)於刑秘書的嗎?”
“嗯,就那個……刑秘書真慘!”
“是啊,不過就是運(yùn)送集團(tuán)物資,竟然會被警方當(dāng)做夜鷹的幕後首腦……如今落得人也沒有了!”
先前說話的護(hù)士撇了撇嘴:“我到覺得是那個姓慕的督察有問題,什麼都沒有弄清楚就開槍……哼,一個女人,突然從警員就變成了見習(xí)督察,肯定有問題吧?”
“有沒有問題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也夠狠的,那一槍可是直直的對著刑秘書的心臟去的……”
沈悅?cè)恢挥X得整個身體都虛軟的沒有了一絲的力氣,她呼吸變的急促,腦子瞬間就變的空白一片。
昨天,就在昨天,她覺得她的世界都充滿了陽光,她有了刑天的寶寶,晴空的升遷調(diào)令下來了……而如今,這兩樣都成了她此刻悲慟的來源?
沈悅?cè)恍α?,那抹笑詭譎的讓人腳底生寒,她沒有辦法去思考,甚至,沒有辦法去面對……她最好的朋友拿槍打死了她的老公?!
是這樣嗎?
呵呵!
沈悅?cè)灰锌吭跔澤?,手死死的抓著門框,由於用了力氣,指頭已經(jīng)泛了白……
“小然!”
熟悉的聲音在走廊裡響起,慕晴空剛剛?cè)ゾ稚暾埩藱z查令,前來醫(yī)院提取刑天身上的子彈,可是,到了醫(yī)院她才知道,刑天已經(jīng)在凌晨的時候永遠(yuǎn)的離開了……
她顧不上所謂的公事,聽聞沈悅?cè)灰苍卺t(yī)院,而且昏倒了,她急忙奔了上來,就看到沈悅?cè)灰桓睋u搖欲墜的樣子站在病房的門口。
沈悅?cè)痪従彅E起頭,她看著朝著自己走來的慕晴空,紅紅的眼眶彷彿要滴出血來一般……這個是她這麼多年來最好的朋友,多少個悲傷歡樂的日子她們一起度過,她每一次失戀,都是晴空幫她出頭,晴空每一次響起小太陽,都是她在後面默默的陪伴……而就是這個朋友,她親手殺了自己的老公!
多麼可笑,多麼滑稽……沈悅?cè)徽麄€臉上都是憤怒的恨意。
“小然……”
“不要叫我!”沈悅?cè)谎劬λ浪赖牡芍角缈?,她看著這個她現(xiàn)在唯一知心的朋友,突然覺得自己就是一個笑話,她和刑天那麼希望晴空和冷靖寒能幸福,而如今,這兩個人,卻是害了她失去了老公的人,多麼可笑,這天底下還有比她還要可笑的人嗎?於冬較清卻。
慕晴空看著沈悅?cè)槐瘧嵉臉幼?,心裡的內(nèi)疚已經(jīng)沒有辦法言語,雖然,致命的一槍不是她射出的,可是,如果她的經(jīng)驗足夠,如果昨天晚上她對刑天能夠做到平常心對待,是不是……就不會有後面的一幕?!
“刑天他……”
“你沒有資格提他!”沈悅?cè)辉俅未驍嗔四角缈盏脑?,她死咬著牙支撐起自己,她狠狠的攥著手,咬牙切齒的說,“你知道嗎?我懷孕了……我昨天中午來這裡檢查,醫(yī)生告訴我懷孕了,我給刑天電話,我說多晚我都會等他回來,因爲(wèi)我想要面對面的告訴他這個消息,我想看到他開心的樣子,因爲(wèi)他開心,我就會開心,每天都是刑天想盡辦法的哄我開心……我也想要他開心,我知道,他知道我們有孩子了,一定會開心的不得了……可是,我等,我在家一直等,在等待的時候我幻想著他喜悅的樣子,可是,我到最後等到的是什麼?我等到的卻是冷靖寒告訴我,刑天中槍了,刑天中槍了!而槍是我最好的朋友開的,我最好的朋友殺了我老公----”
沈悅?cè)唤吡Φ乃缓鹬?,淚水已經(jīng)糊住了她的視線,她看著一言不發(fā)的慕晴空,她看不到慕晴空臉上沉痛的悲傷和內(nèi)疚。13acv。
慕晴空在聽到沈悅?cè)徽f自己懷孕了的時候,整個人震驚在原地,她的腦子也瞬間變的亂亂的,她探出手想要去扶身體有些不穩(wěn)的沈悅?cè)?,可是,卻被沈悅?cè)灰话汛蜷_。
沈悅?cè)黄D難的吞嚥了下,努力的吸了口氣,冷冷說:“慕晴空,我們不再是朋友!”
話落,沈悅?cè)辉谀角缈丈眢w徹底僵硬的時候,拖著沉重的身體轉(zhuǎn)身離開,此刻,她的世界裡什麼都沒有了,她擡起手撫摸著肚子,彷彿,只有這樣,她才能支撐下去……
四周的護(hù)士靜靜的看著這一幕,所有人的臉上都對沈悅?cè)宦冻鐾椋劬ρe對慕晴空露出鄙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