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秦川沉眸與她對視著,許久之後,才如實開了口:“沒有譏諷。在那一刻,我高興得都忘了自己。”
這是秦傾第一次這樣認真、正式地面對他們從前的某些問題,在這之前,偶爾也會想起來,也不是不在乎。只是到底是過去的事情,心裡縱使有些不舒服,也會告訴自己不要提及。
可是今天,他卻主動提及了那場求婚,竟然讓她忍不住問出了這個問題儼。
而他這樣的回答,秦傾覺得很滿意。
她原本認真的神情迅速化爲笑顏,沒有再說什麼,轉(zhuǎn)頭繼續(xù)往前走稔。
慕秦川落後她兩步,手插在口袋裡,靜靜地隨著她往前走,目光沉沉地看著她的背影,不知在想些什麼。
秦傾腳步一直輕快,領(lǐng)先著他,直至進了電梯,才停住等他。
慕秦川走進電梯,終於又一次握住了她的手。
秦傾只覺得他的手的溫度有些不同尋常,不由得轉(zhuǎn)頭看了他一眼,慕秦川卻在此時低頭,在她脣上輕吻了一下。
“寶貝,謝謝你。”他低聲說道。
秦傾一怔,隨即很快就明白過來他爲什麼說謝謝。
她擡頭看了他一眼,回答道:“那你以後,可不許再欺負我。”
慕秦川又低下頭來吻了她一下,聲音更低了一些,“怎麼捨得?”
秦傾擡頭,看了一眼電梯裡的監(jiān)控攝像頭,一把推開了他。
第二天的時間,秦傾就用來安排她離開這一週時間的工作了。到具體安排的時候,她才發(fā)現(xiàn)原來這段時間慕秦川幫她提前搞定了許多工作,所以未來的幾天工作量其實已經(jīng)很少。
秦傾不由得有些懷疑慕秦川是不是一早就已經(jīng)在計劃回去的時候要帶她一起,可是眼下看見這樣的工作進度,她自然也是高興的。
同時秦傾又一再叮囑施臨生:“有什麼事呢,你先打電話給我,實在不行再去找哥哥,千萬不要動不動就打擾他啊!他需要好好休息。”
施臨生連連點頭,“葉小姐放心,我都知道了。”
秦傾這才放下心來,晚上又和葉清澤一起吃了頓飯,又叮囑了家政和護工一堆的事情,第二天才放心地跟著慕秦川離開了h市。
時隔一個月的時間再回到g市,秦傾才發(fā)現(xiàn)自己其實挺想念這裡。事實上,儘管這二十多年來大多數(shù)的記憶都停留在h市,可是現(xiàn)如今,她更習(xí)慣的其實是g市的氣息。
回到家裡,明姨一早就已經(jīng)知道她回來的事,已經(jīng)在計劃著張羅晚上的菜式。
秦傾拉著明姨讓她休息一會兒,“家裡就這麼幾個人,不用特意張羅啦!明姨做什麼菜都好吃的!”
“離開家一個月,嘴都變甜了!”明姨伸手在她臉上擰了一把。
“心情好了嘛!”秦傾笑笑,又往樓上看了看,“圓圓去上學(xué)了是嗎?爸爸呢?”
“是啊,幼稚園去了。關(guān)小姐現(xiàn)在每天送她上幼稚園,中途也不回來,到了下午才接了圓圓一起回來。”明姨回答道,“先生出去跟老朋友見面去了,不過他說了晚上會回來吃飯。”
說起這個秦傾又想起了什麼,“明姨,晚上我叫了蔚蔚一起來吃飯,她喜歡吃甜的,多做兩個甜的菜吧!”
“行,沒問題。”明姨笑著滿口答應(yīng)。
兩個多小時後蔚蔚就出現(xiàn)在了慕家,秦傾連忙從樓上下來,蔚蔚一看見她就拉住她,臉上的神情有些懊惱,“剛剛在門口看見一個女人帶著圓圓,我一時腦抽還以爲是什麼壞女人,就上前問了兩句,誰知道是圓圓的媽媽!”
秦傾一聽,頓時就有些無奈地笑了起來,“雜誌上有登她的照片啊,你沒看的嗎?”
蔚蔚“切”了一聲,說道:“我纔不看那些八卦雜誌。”
“你逗我呢吧!”秦傾忍不住笑了起來,“你不看八卦雜誌還能看什麼?”
蔚蔚忍不住瞪了她一眼,“我就是不看!”
秦傾只能聳聳肩,“行行行,你現(xiàn)在不關(guān)心八卦新聞,潛心事業(yè),了不起,行了吧?”
話音剛落,那一邊,關(guān)千彤就牽著圓圓出現(xiàn)在了門口,圓圓一看見秦傾,立刻驚喜地喊了一聲“嬸嬸”,隨即就放開關(guān)千彤的手,朝秦傾跑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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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傾立刻彎腰將她抱了起來,“有沒有想嬸嬸啊?”
“想啊想啊!”圓圓認真地點了點頭,“可是嬸嬸老是不回家!”
秦傾伸出手來颳了刮她的小鼻子,笑道:“現(xiàn)在不是回來了?”
說完,她纔看向關(guān)千彤,微笑著朝她點了點頭。
關(guān)千彤也只是淡淡點了點頭,隨後又看了蔚蔚一眼,才走過來伸手接過圓圓,“圓圓,先跟媽媽上樓換衣服。”
圓圓這才依依不捨地從秦傾懷裡回到了媽媽的懷抱,一面被關(guān)千彤抱上樓一面還回過頭來看秦傾,“嬸嬸,你等圓圓換好衣服哦!”
“好。”秦傾無奈地笑著回答了一句,拉著蔚蔚坐到了沙發(fā)上。
蔚蔚微微皺著眉頭,直至關(guān)千彤上了樓,她才小聲地說道:“我怎麼覺得你這位準大嫂有種陰鬱的感覺?”
秦傾聽了,聳了聳肩,“也許是性格本來如此吧。”
蔚蔚便偏著頭想了起來,“老實說,我從來不知道圓圓媽媽是這種類型啊,以前跟慕大哥相處的時候,也沒覺得他會喜歡這種類型。”
秦傾給她倒了杯茶,轉(zhuǎn)頭看向她,“那你覺得他會喜歡什麼類型?”
“單純可愛善良啊,像你這種的!”蔚蔚說著,便湊上前來在秦傾脖子上吹了一口。
“去你的!”秦傾笑著推開了她,隨後才又道,“老實說啊,我以前也跟你一樣的想法,不是指像我這樣啊,只覺得大哥喜歡的女人應(yīng)該要更陽光一些的。”
“對吧,你也這麼覺得!”
可是隨後秦傾卻又想到了什麼,道:“不過,她最初的性格是什麼樣,我們都不知道。畢竟中途她家裡發(fā)生劇變,也許性格也因此改變了。”
蔚蔚聳了聳肩,“搞不懂。不說她了,說說你現(xiàn)在的工作。”
秦傾便將自己在h市的工作生活都講了給她聽,蔚蔚聽完,也忍不住笑了起來,“跟哥哥和好,感覺一定很幸福了?”
“說到底他也是這世上我最後一個親人。我再怪他怨他,終究還是捨不得他。”秦傾輕聲道,“恨一個人真的很辛苦,能開心幸福就是最好的了。”
蔚蔚湊上前來便擰她的臉,“又讀心靈雞湯了吧?”
秦傾“噗嗤”一下子就笑出聲來。
夜裡,秦傾躺回屬於她跟慕秦川的這張牀上,竟然覺得有些不習(xí)慣起來,翻來覆去很久都睡不著。
她翻來覆去的動靜很快就驚動了慕秦川,於是已經(jīng)睡過一覺的男人很快又纏了上來,藉機又親熱了一回。
做完秦傾是真的覺得有些累了,可是竟然還是睡不著,失眠得讓自己都抓狂,“爲什麼就是睡不著啊?”
慕秦川垂眸看著她,回答道:“可能是前段時間工作強度太大,累壞了,明天帶你出去放鬆放鬆。”
“去哪兒放鬆?”秦傾頓時便來了興趣,翻身趴在他身上,“明天週一啊,你不會帶我去你公司放鬆吧?”
“如果你喜歡在公司裡……我也沒意見。”慕秦川伸手撫著她的背,低聲道。
秦傾惱得重重擰了他一下,這才又回到了被窩裡。
因爲前一天失眠,第二天秦傾差不多睡到中午的時間才起,起牀正好趕上吃午飯。
家裡就明姨和慕培源兩個人,慕秦川大概是去公司了,秦傾想著他昨晚說今天帶自己去放鬆的話,不由得有些悻悻。
結(jié)果剛吃過午飯,慕秦川竟然就回來了,秦傾正坐在客廳裡跟慕培源聊天,他就坐了過來,“既然醒了,午飯也吃了,那咱們就出發(fā)吧。”
“去哪兒啊?”秦傾好奇。
“上官他們公司開發(fā)了幾幢森林別墅,我問他拿了一幢的鑰匙,帶你去住幾天。”慕秦川坐在沙發(fā)上,伸出手來攬住她。
“幾天?”秦傾一聽就睜大了眼睛,“那怎麼行呢?一共纔有幾天的時間,都不在家裡待啦?”
“誰規(guī)定你要在家裡待了?你問爸。”慕秦川說著,便擡頭看向慕培源。
慕培源也微微笑了起來,“去吧,你沒什麼經(jīng)驗,管理一家公司是很辛苦的事。去放鬆放鬆幾天,不用擔心家裡。”
秦傾聽了,雖然還是覺得有些不好意思,可是還是開心地點了點頭,“謝謝爸爸。”
於是當天下午兩個人便收拾了行裝,前往百里之外的森林別墅。
說是森林別墅,其實是順著狀況良好的山路越過那一片森林之後,建在背面的幾幢別墅,地勢平緩,面山臨湖,清幽寧靜卻又美不勝收。
秦傾坐在車裡看見環(huán)境就已經(jīng)覺得驚喜起來,“這裡好漂亮啊!上官大哥是怎麼找到這樣一個地方建別墅的啊?”
慕秦川停好車,將鑰匙塞進她手裡,說道:“不用管他是怎麼建成的,總之……現(xiàn)在其中一幢是你的。”
秦傾笑意滿滿,衝他做了個鬼臉,“拿行李啦你!”
別墅裡所有家居設(shè)施一應(yīng)俱全,而且是秦傾最喜歡的地中海風格的裝修,她樓上樓下轉(zhuǎn)了一圈,喜歡得不行。轉(zhuǎn)進廚房,卻發(fā)現(xiàn)冰箱裡什麼都沒有,秦傾不由得納悶,“怎麼沒東西啊?那我們在這裡待幾天要吃什麼?”
“雖然只有幾幢別墅,但好歹也算是一個小區(qū),設(shè)有物資供給的地方。想吃什麼,待會兒過去挑就行了。”慕秦川倚在廚房門口,回答道。
爲了幾幢肯能一年到頭只會住幾天的別墅而設(shè)的物資供給處?而且還要吃什麼都有?秦傾不由得蹙了蹙眉頭,批判道:“奢侈!”
可是批判完,她便又笑著拉了慕秦川的手,“那我們出去逛逛吧!”
偌大一個地方,四幢別墅錯落有致地矗立,而別墅後方,的確有一座多出來的建築。走進了秦傾才發(fā)現(xiàn),那不僅是慕秦川口中的物資供給處,竟然還是一個浪漫的森林餐廳!
一個一年到頭可能都沒幾個人光顧的餐廳,卻有領(lǐng)班、侍者,主廚還是個法國人,做得一手地道的法國美食。
秦傾簡直要醉了,“這裡簡直是……太浪漫了!感覺像是童話裡纔有的地方!”
慕秦川倚在餐廳外的欄桿上,從這裡看向別墅前那一片寬闊的湖面,略略點頭,不無讚許地道:“上官還真是挺下本的。”
話音剛落,便聽見秦傾一聲驚叫,竟然是一隻小松鼠躥到了餐廳的木質(zhì)地板上,竟然不怕人一般,在地板上窸窸窣窣,神態(tài)非常可愛。
秦傾喜歡得不得了,忍不住想上前摸一摸它,可是她快要小心翼翼地走過去時,小松鼠卻忽然彷彿回過神來一般,猛地掉頭躥走了。
秦傾失望地跺了跺腳,轉(zhuǎn)頭回到了慕秦川身邊,伸出手來抱住他,“沒抓到。”
“被你抓到就奇了。”慕秦川說著,又指了指旁邊一處平緩的林子,“那邊是個獵場,可以騎馬打獵。不過現(xiàn)在天氣還有些涼,不適合做這項運動。”
這簡直是驚喜不斷,秦傾往那邊看了看,又看向他,“那還有什麼適合現(xiàn)在做的運動啊?”
“現(xiàn)在?”慕秦川略略挑眉看向她,“我可以言傳身教地告訴你適合什麼運動。”
秦傾一聽就知道他又動了歪心思,忍不住又伸出手來擰他。
慕秦川這才又將她攬進懷中,又往上方指了指,“那裡還設(shè)有天然溫泉浴池。”
“啊……”秦傾簡直要驚喜壞了,忍不住抱著頭靠進他懷中,“誰設(shè)計的這個地方啊?所有女人到這裡,估計都會被浪漫融化了!”
“那你化了沒有?”慕秦川低下頭來,蹭著她的頭問。
秦傾立刻推開他退開兩步,笑道:“還沒有啊,我還不能化,我還要留著自己的軀體去吃正宗的法國大餐呢!”
吃過正宗的法國大餐,喝過慕秦川親自挑選的紅酒之後,秦傾才真是醉了,一路倚著他回到別墅之後,便整個晚上,整個人都膩在了他懷中,不能自拔。
在這邊享受了兩天極致浪漫的二人世界之後,秦傾才終於發(fā)現(xiàn)這裡的一絲絲不足,那就是通訊信號不太好。
其實屋子裡的網(wǎng)絡(luò)設(shè)施也是一應(yīng)俱全的,偏偏手機信號真是不怎麼樣。兩天的時間,秦傾接到了施臨生打來的兩個電話,而每次電話一接通,施臨生都是一通抱怨,“我的天,打了二十多次,終於打通了!”
接到第二個電話的時候秦傾正坐在湖邊陪慕秦川釣魚,施臨生又是一通吐槽自己打電話手都快要打廢了,秦傾覺得又好笑又不好意思,好不容易在斷斷續(xù)續(xù)的信號中跟他處理完公事,才掛掉電話。
“這麼好的地方,上官大哥爲什麼不想辦法把手機信號也增強一點?”秦傾看著自己手機上瞬間又消失的信號,不由得納悶。
“這都看不出來?”慕秦川盯著湖岸對面的遠山,淡笑道,“明顯是故意的唄。”
“那萬一有急事呢?”秦傾對這種故意有些不滿。
慕秦川轉(zhuǎn)頭看了她一眼,伸出手來捏了捏她的臉,“叫你來這裡就是來放鬆的,不是讓你繼續(xù)忙碌於那些電話。這兩天你有見我接過電話?”
“那是因爲你的公司裡還有大哥坐鎮(zhèn)啊!”秦傾不滿地撥開他的手,“換了從前你經(jīng)營s.n的時候試試?你能這樣徹底丟開公事不管,在這裡住上幾天?”
“你覺得我不敢?”慕秦川說著便又緩緩湊近了她,威脅性地抵住她的脣。
秦傾忍不住吃吃地笑了起來,主動往前一貼,親了他一下,“知道你無所不能,沒什麼不敢,行了吧?”
他們計劃在這邊住四天,週五離開,所以週四的晚上便是最後一晚。
可是之前幾天晚上都睡得很好的秦傾到了這最後一晚上,卻又陷入了失眠的境地。
“是不是捨不得這裡?”慕秦川擁著她,低笑著問道,“不如……住到週日?”
“也不是啊。”秦傾因爲失眠又有些燥鬱,“這裡雖然好,享受過也就夠了,我也沒多少不捨得。可就是睡不著,一睡不著我心裡就亂。”
“不用亂不用亂。”慕秦川安撫一般地摸著她的頭,“明天也不用你上班,睡不著就回去補覺好了。”
“嗯。”秦傾低低應(yīng)了一聲,可是心裡的燥鬱卻還是沒辦法平息。於是她又擡起頭來,看向慕秦川,“不如……你唱歌哄我睡覺?”
慕秦川神情微微一頓,沉眸看了她一眼,秦傾頓時就覺出了樂趣,“唱一個嘛!唱個搖籃曲!”
她拉著他求了半天,慕秦川最終還是沒有唱,不過秦傾大約是求他求得累了,他都沒答應(yīng),她就迷迷糊糊睡著了。
慕秦川這才鬆了口氣,也躺了下去。
凌晨的時候,秦傾放在牀頭的手機忽然響了一聲,她一下子被驚醒了,從牀上坐起來,拿過手機。
慕秦川隨即也醒了過來,“怎麼了?”
“電話響了一聲又斷了。”秦傾看著手機上顯示的未接來電,卻赫然是施臨生的名字。
此時已經(jīng)是凌晨兩點,秦傾不由得疑惑起來,“施臨生這個時候給我打電話幹什麼?不會是出什麼事了吧?”
慕秦川伸手取過她手裡的電話看了看,“大約是不小心撥出來的。不用管了,繼續(xù)睡吧。他要是有事還會打過來的。”
秦傾心裡有些不安,拿過手機,想要回撥給施臨生,可是手機信號又消失了,根本打不出電話。
她有些不甘心地躺回牀上,慕秦川哄了她好一會兒,她才終於放下手機。
然而不知道爲什麼,一顆心卻仍舊跳得厲害。
慕秦川始終將她抱在懷中,輕聲哄著她睡覺,秦傾好不容易纔平復(fù)了一些,迷迷糊糊地又要睡著之際,手機忽然再次響了起來!
秦傾一下子就睜開眼睛坐起身來,拿過電話看都不看就接了,“喂?”
“葉小姐。”電話裡傳來的果然是施臨生的聲音,只是那聲音卻與平日不同,竟低沉得嚇人,“葉先生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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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月打算日更六千,(*__*)嘻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