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妙覺得自己的直覺一向很準的，雖然這麼說莊婷悠有些過分，但仔細想想她之前做過的所有事情，的確像是兩個不同的人做出來的。
蘇赫沉默了一下：“我馬上回來，你先看好她。”
“好。”
蘇赫掛掉電話，當即上航空網站訂購最快飛回國內航班的機票。
十多個小時之後，他行色匆匆的抵達S市國際機場，然後攔了一輛出租車直奔中心醫院。
彼時天色微亮，整個城市沉浸寧靜的晨色之中，十幾個小時的飛行讓他神色疲憊，但沒有一點點的睡意。
與莊婷悠經歷的一幕幕，像是電影回放的在腦海中過濾了一遍又一遍，自始至終，他都覺得與他結婚的莊婷悠，跟最早之前認識的那個莊婷悠不是同一個人。
如果真的是腦部病變受影響，可以徹底改變一個人的話，那麼誰可以告訴他，要怎麼才能讓她康復並且變回他的那個莊婷悠。
到了醫院，他走到電梯前，準備按鍵，伸出手去，卻半天沒有按下去，而是走到一側的自動販賣機前，買了杯咖啡給自己。
趙默然從電梯裡走出來時，無意中側眸一看，竟意外看到蘇赫站在自動販賣機旁，端起一杯咖啡往嘴邊裡送。
“蘇總？”他狐疑的側轉過身來，朝蘇赫喊了一句，自上次在醫院抓住嚴祁之後，他們便沒有再見過面，不過，這兩天他不應該在美國參加IT盛事全球峰會嗎？
蘇赫擡起眸裡，這個時段看到他也是意外了一下：“趙總這個時候怎麼會在這裡？”
“我爸住院了。”趙默然簡略的說，他當然不會跟蘇赫說趙中天是被他氣得心臟病發被送進醫院的，他跟蘇赫的交情還沒有那麼的深。
蘇赫果然只是“哦”了一聲：然後客套的加上一句：“代我問候趙董。”
趙默然也明白他是客套話，只微一點頭。
“要來一杯嗎？
”蘇赫搖搖手裡的紙杯，看在他曾出手幫過莊婷悠的份上，他現在對趙默然已經沒有以前那麼隔閡疏離的厭惡感。
趙默然看看他手中的那杯紙杯咖啡，點點頭：“好。”
蘇赫便給他多買了一份，遞給他。
“悠悠醒了，我去看過她，感覺有些不太一樣。”趙默然接過咖啡後，思忖了一下才說：“她對我非常陌生，陌生到好像完全不認識我的樣子。”
這讓他覺得非常奇怪，因爲看莊婷悠的舉動，根本不像同一個人的樣子。
蘇赫點點頭：“我妹跟我也是這麼說，我準備問問醫生怎麼回事。”這也是他心急如焚從國外飛回來後，又突然不太想馬上就去看莊婷悠的原因。
“我問過了，他說他也不知道原因，他說，一般情況下，無論什麼疾病，都不會徹底到一點痕跡都不留的改變一個人的個性。他說可能需要進一步的檢查，而目前醫院的設備，還沒先進到可以篩查她原本的那個腦部疾病。”
“你的意思是？”蘇赫聽出了他的意有所指。
“如果你相信我，我想可以把她送到紐約我哥治療的那所醫院，那裡的醫生應該可以給出更客觀的診斷。”
“醫生不是說她已經完全康復了嗎？”蘇赫有些猶疑：“CT掃描結果顯示出她腦中的那個小陰影都沒了。”
“你能確保它以後不會復發嗎？如果它不發作的威力就可 以大至足以改變一個人的個性，那麼它一旦惡化，會發生什麼不可控制的事？”
蘇赫只沉默的看了趙默然一眼。
趙默然看他動搖了下，又說：“我不知道在你眼中的悠悠是怎麼樣的，在我眼中，她至少不該是這個樣子的，現在的這個她身上沒有一點點她的影子，相同的容貌，相同的聲音，卻總是感覺不對，非常不對。”
蘇赫想了想，說：“具體情況我還沒有完全瞭解清楚，我需要去看一看她，才能確定，進一步檢查是必須的，但不是現在。
無論如何，謝謝你的提議，如果我們決定好了，會跟那邊的醫院聯繫的。”
“我哥那個醫院不接受未經預約的病患，如果要預約也需要提前半年做排期，恰好悠悠的病理報告是在那邊出的，那邊的醫生也跟我哥說了可以儘快安排她過去檢查，如果你們真的決定要去，給我電話。”趙默然說罷，擱下他手中那杯超級難喝的咖啡，深看了蘇赫一眼，轉身離開。
蘇赫眼眸深深的遁著他的視線若有所思的看了過去……
他突然記起，面對他的幾次三番的詢問莊婷悠爲什麼突然性情大變時，莊婷悠總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有幾次甚至對他說‘蘇赫，我現在的情況很複雜，真的沒有辦法跟你說清楚，但是你相信我，等我理清之後，會找個機會跟你說明一切的。’
面對一個人的性情有如此之大的變化時，他心裡不是沒有過疑慮，但是同時，他又覺得，跟自己談戀愛的，已經不是當初那個讓人討厭的她，而是另一個人，他的潛意識深信著他一直跟另一個莊婷悠戀愛著。
他到底是沒有先去病房看望甦醒過來的莊婷悠，他回家洗了個澡，然後拉開衣櫃的時候，他看著那一衣櫃風格驟變的衣裙，微凝了下眸，而後，拉過一隻小旅行包，從衣架上扯下了數件衣物後裝了進去……
之後，他纔打電話給他媽媽，告訴她自己回來了，正準備去醫院看莊婷悠。
周月彼時正在廚房裡給莊婷悠熬骨頭粥，聽到兒子說回來了，正準備去醫院時，靜了一下：“蘇赫，你準備好你見到的不是一樣的悠悠嗎？”
蘇赫只沉默了下說：“媽，我需要確定一下她到底哪裡不一樣。”
“她……就是以前的那個她，”周月知道這樣的莊婷悠，蘇赫不會喜歡，也許會厭惡，所以先給他做個心理準備，她想想，又補充道：“跟你在一起之前的那個她。”
蘇赫當然知道母親指的是一個怎麼樣的莊婷悠，無論如何，他得去醫院看一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