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認自己的衰老是件很悲哀的事,康文淵在鏡中發(fā)現(xiàn)自己的白髮的時候,就已經(jīng)狠狠的悲哀過了。
還好白髮只有幾根,用剪子小心翼翼的剪掉,他不想看到這些衰老的跡象。
“康文淵,拿著!”黎敬御打開車的後備箱,取出了兩罐啤酒,遞了一瓶給康文淵。
“還要喝?”康文淵已經(jīng)喝得頭重腳輕,神智不清,再喝下去,恐怕就要倒下了。
“怎麼,喝不下了?”黎敬御緊擰著眉:“你現(xiàn)在承認自己不行,就可以不喝!”
是男人怎麼能承認自己不行,那完全是奇恥大辱,康文淵說什麼也不願意承認,很多時候,他也是愛面子的人,骨子裡也好勝,他不願意輸給黎敬御,更不願意承認自己不行。
他和黎敬御席地而坐,面前擺著七八罐啤酒,沒有下酒菜沒有,只能幹著嗓子喝。
胃脹得難受,上幾次廁所也不能緩解。
拿著啤酒,康文淵就不像方纔那麼豪爽了,因爲他實在喝不下!
楚清妍的電話突然打了過來,他這纔想起,答應(yīng)晚上睡覺前給她打電話。
這個時間,已經(jīng)是他平時睡覺的時間了,楚清妍等他的電話等得心急,便自己打了過來。
“你在幹什麼呢,怎麼不給我打電話?”電話那頭的楚清妍就像怨婦一般,才分開不到一天的時間,就已經(jīng)非常的想念他了。
康文淵遲疑了一下,還是說出了實情:“我……在和黎敬御喝酒!”目光下意識的看向黎敬御,黎敬御也恰好看向他,四目相對,兩人相視而笑。
“?。俊背邋篌@失色,叫嚷起來:“你怎麼會和他喝酒?”她的一顆心,緊緊繫著康文淵的安慰,她甚至恨不得馬上飛過去,保護他。
明明她自己纔是需要保護的人,可她的心中,卻有著保護康文淵的強烈意願。
“湊巧在路上碰到了,我們就談了點兒事,然後一起喝酒,別擔心,時間不早了,快睡吧!”康文淵不等楚清妍說話,又急急的問:“小宇和念念乖不乖,有沒有調(diào)皮?”
“他們都很乖,晚上吃飯的時候,小宇還說想你了。”康文淵輕鬆的語氣讓楚清妍緊張的情緒稍稍得到了緩解,但終究還是不能完全放心,她屏住呼吸,豎著耳朵聽電話那頭的動靜,試圖聽出黎敬御的存在。
“真的,他真的說想我了?”康文淵喜出望外,連聲音也提高了好幾度,他倒在草地上,笑得合不攏嘴。
因爲不放心,楚清妍的口氣有幾分生硬:“當然是真的,難道我還騙你不成?”
“呵,你當然不會騙我,我只是太高興了!”
“別和黎敬御喝酒了,他那麼壞,說不定正在盤算接下來怎麼害你呢,快走,離他越遠越好,他那個變態(tài),我們?nèi)遣黄穑傔€躲得起吧?”
在這靜謐的夜色中,楚清妍苦口婆心的勸解康文淵的話被旁邊的黎敬御給聽了去,他壞笑著搶了康文淵的手機,然後放到自己耳邊:“你這女人,怎麼能在我背後
說我壞話,我和康文淵談?wù)?,少在這裡唧唧歪歪的,不然我生氣了,後果可是很嚴重的!”
“黎敬御,你這個大混蛋,如果你敢動康文淵一根毫毛,我就和你拼了!”楚清妍氣得從沙發(fā)上一躍而起,碰翻了茶幾上的水杯,杯子掉落在地,摔得四分五裂,蜂蜜柚子茶灑了一地。
“摔杯子幹什麼,向我示威???”黎敬御話音未落,手機就被康文淵給搶了回去。
他溫柔的說:“清妍,你別擔心,我沒事的,快睡吧,不然明天頂著黑眼圈就不漂亮了,等我回去,你變成熊貓,我可會心疼。”
獅城那麼遠,楚清妍再著急也是鞭長莫及,只能儘量的逼自己把心情放輕鬆:“好吧,你自己小心點兒,別讓黎敬御有機可趁。”
“知道了,你就放心吧!”康文淵嘴角上揚:“晚安!”
“晚安!”楚清妍終於心不甘情不願的掛了電話。
黎敬御嬉笑的調(diào)侃康文淵:“被女人管著的感覺怎麼樣?”
“很不錯啊!”康文淵的臉上,流露出心滿意足的表情。
“不錯就好!”摸出手機,黎敬御打開了視頻文件夾,第一個便是康文淵和楚清妍的肉搏戰(zhàn),他點擊播放之後,歡快的呻吟便傳出去很遠。
“你無不無聊?”對視頻,康文淵本來就耿耿於懷,咒罵一聲,把黎敬御的手機搶了過去,挨著一個個的視頻刪除,雖然知道刪了手機上的沒用,可他還是要刪,不然心裡咯得慌。
“神經(jīng)??!”一連刪了十幾個視頻,康文淵氣得頭頂冒煙,難不成黎敬御沒事的時候就打開欣賞,真是太可惡!
“刪吧刪吧,我電腦上還很多,晚上回去又拷就是了!”
黎敬御手機裡的視頻刪得沒剩幾條了,其中一個視頻康文淵看了一半,兩眼發(fā)綠,厲聲質(zhì)問道:“這是怎麼回事?”
“什麼?”黎敬御探頭看一眼,隨即笑了起來:“你說這個啊,不是你以前幫蕭洛薇拍畢業(yè)作品的片子嗎,怎麼,不記得了?”
“我當然記得!”康文淵劍眉一擰:“我是問你,爲什麼要掐這一段存在手機裡?”
“當然是覺得這一段拍得不錯咯,借位用得不錯!”黎敬御伸出手:“可以把手機還給我了嗎?”
康文淵突然間想了起來:“你是不是把這段片子給清妍看過?”
“是又怎麼樣?”黎敬御不正經(jīng)的嬉笑道:“拍得這麼好,難道不可以給她看?”
“混蛋,你就給她看這一段是什麼意思?”康文淵把黎敬御的手機重重的摔在草地上,然後掄起拳頭,給了他胸口一拳。
黎敬御本來就醉醺醺的躺在地上,對於康文淵突如其來的一拳,毫無準備,躺在地上硬生生的捱打。
“唔……”被打之後,黎敬御捂著胸口,哀號:“痛死了,謀殺???”
“殺你還嫌髒了我的手!”康文淵忍著怒火,撿起手機,把那條視頻刪了,然後心急火燎的打電話給楚清妍,想解釋清楚,可楚清妍的手機已經(jīng)關(guān)機了。
失望的
掛斷電話,只能等明天再解釋。
憤憤的轉(zhuǎn)頭,瞪著黎敬御:“你什麼時候給她看的這段視頻?”
“什麼時候?”黎敬御眉頭緊蹙,陷入了冥思苦想的狀態(tài),片刻之後,才說:“四年前吧,你們還沒離婚!”
“混蛋!”那個時候他和楚清妍的感情本來就很脆弱了,再加上黎敬御的搗亂,更是一折就斷。
當初康文淵會把楚清妍讓給黎敬御,除了他自身的問題之外,還有別的原因,他知道她心裡有黎敬御,或者說她愛黎敬御。
君子應(yīng)當成人之美,這是他當初最真實的想法,守著這段婚姻,綁著她一輩子,也沒意思,不如讓她去尋找她的真愛。
只是,他沒想到,黎敬御這種卑鄙的人,不但不愛楚清妍,還狠狠的傷害她,如果時光可以倒流,他絕對不會再鬆手。
啤酒的度數(shù)不高,喝多了漲肚,兩人陸陸續(xù)續(xù)喝完了八罐啤酒,滿肚子都是酒,嘩嘩的響。
兩人喝酒的時候,代駕的司機早已經(jīng)在車裡睡著了,鼾聲如雷,在這恬靜的夜色之中很是突兀。
東方的天邊已經(jīng)開始泛白,黎敬御猛的坐起來,看了看時間,一臉的驚詫:“該死,竟然這麼晚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受了楚清妍的傳染,康文淵看到天亮,腦海中的第一個念頭就是,白繳了一晚上酒店的費用,自嘲的輕笑,他的價值觀,真是越來越和楚清妍相似了,也許再過不久,他也會和她一樣的摳門兒。
不過摳門兒也有摳門兒的好處,精打細算的過日子,日子纔有有滋有味兒。
就像偶爾吃一次大餐覺得很美味,天天吃大餐,再好吃也膩了。
“晚嗎?”康文淵撥了撥黑髮,甩甩頭,慢吞吞的坐了起來:“應(yīng)該是早纔對吧,有沒有六點?”
“五點二十!”不知道是不是起身太猛,再加上宿醉未醒,黎敬御頭暈了一下,他捂著頭,腳下一趔趄,艱難的穩(wěn)住,低低的說了句:“hungover—day。”宿醉未醒,感覺真是不好受,但他又特別的喜歡喝醉後那種飄忽什麼也不用去想什麼也不用去擔憂的狀態(tài)。
黎敬御坐上車,把呼呼大睡的司機喊醒:“起來,天亮了!”
時間真的不早了!
不知道這一夜葉靜秋過得怎麼樣。
黎敬御急急忙忙的要往醫(yī)院趕,康文淵這才明白,他爲何要說晚。
司機先把黎敬御送去醫(yī)院,再送康文淵回酒店,衝了個澡,還能再睡個回籠覺。
躺在酒店舒適的大牀上,康文淵翻來覆去的睡不著。
酒店的牀再舒服,也不及家裡的牀好。
一伸手,也摸不到他最愛的軟玉溫香,只有空蕩蕩的冰涼。
強迫自己入睡,他可不想沒精打采的去工作,再睡兩個小時,精神頭能好很多。
“清妍……”不管是閉上眼睛,還是睜開眼睛,佔據(jù)著他腦海的,都是楚清妍的笑臉,那麼的生動,那麼的可愛,那麼的俏皮,他已經(jīng)不知道該如何形容對她的喜愛之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