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清妍覺得自己的謊扯得很完美,聽起來就那麼回事。
當初對康文淵也該說是雷浩軒的兒子,現(xiàn)在兩邊說的不一樣,只希望康文淵和黎敬御不要碰面,不然說穿幫了,那她就慘了!
小宇的名字也取得不對,爲什麼要取敬宇呢,真是笨死了,如果讓黎敬御知道小宇的名字,他那麼聰明,很容易就想得出來。
心裡急得像有一團火在燒,可楚清妍表面上還是要裝出鎮(zhèn)定自若的樣子。
她微笑的面對黎敬御驚詫的目光,不能慌,也不能亂。
“你和雷浩軒……”黎敬御勾起嘴角,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笑了,好像很難接受她說的事。
“是啊,若不是這個原因,我大學畢業(yè)就嫁給他了,也不會和康文淵結(jié)婚!”
楚清妍現(xiàn)在只能說,造化弄人,事情總是不會按照她希望的那樣發(fā)生,會有偏差,會有轉(zhuǎn)折,這就是她的命。
“清妍,很抱歉,真的很抱歉!”
黎敬御伸出手,猶豫了一下之後輕拍她的手背,眼中,寫滿了心痛:“你和雷浩軒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你應(yīng)該爲自己打算,爲孩子打算,早晚有一天,雷浩軒會結(jié)婚,你這樣不明不白的跟著他,會受很多的苦,還會受到指責。”
“沒關(guān)係,我已經(jīng)有心理準備了!”
她推開他的手,淡然的笑著說:“我的要求不高,只要他每個月能來看我和孩子一次,我就心滿意足了,他有他的生活,我也有我的生活,我和他,互不干涉,都好好的過自己的日子。”
黎敬御有幾分動容,劍眉緊蹙,深深的凝望著她:“清妍,你太委屈自己了!”
他的眼中,有太多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意,她清楚的感覺到了。
“不,不,不……”黎敬御連連搖頭:“真的不能這樣,苦了你,也苦了孩子,你應(yīng)該給孩子一個健全的家,他才能更加快樂的成長。”
爲什麼每個人都覺得她一個人帶孩子,孩子就不能快樂成長呢,難道單親家庭長大的孩子,都得不到快樂嗎?
楚清妍自認爲很努力的在給孩子快樂,一個人,又當?shù)之攱專倏嘣倮垡膊徽f,爲的就是讓小宇健康快樂的成長。
“黎總,謝謝你的關(guān)心,我和我兒子都過得很好,他很快樂,並不比別的小朋友缺乏關(guān)愛。”楚清妍看了看時間,站起來:“不好意思,我還有事,要先走了!”
“清妍,別急著走!”黎敬御站起來,攔斷她的去路:“我還有話想說!”
楚清妍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又坐了回去:“好,你說!”
黎敬御緊蹙著眉,似下了很大的決心,沉默了半響之後開口道:“既然雷浩軒不能給你和孩子名份,那就讓我來給吧!”
“你瘋了?”黎敬御的話無疑是一記重磅炸彈,震得楚清妍魂不附體。
真是虧他想得出來,妻子剛剛纔去世,現(xiàn)在就想著再娶,而且還是娶她這種帶著拖油瓶的女人。
他瘋了,真的瘋了!
黎敬御已經(jīng)料到楚清妍會有很激烈的反應(yīng),
他笑著說:“我很正常,沒有瘋,我知道,袁甄剛剛?cè)ナ溃f這種話很不合時宜,但我必須說。”
“我知道你離開我之後來了臨川,袁甄是臨川人,我和她在飛機上認識的,聽她給朋友打電話說要回臨川,我就想起了你,便向她詢問關(guān)於臨川的風土人情,她很熱情,說了很多臨川的事。”
“袁甄是加拿大註冊會計師,常年旅居溫哥華,我和她談不上有多愛對方,只是覺得合適,有共同的話題,交往了一年結(jié)婚。”
“婚後她依然在溫哥華忙事業(yè),我在國內(nèi)經(jīng)營酒店,一年見面的時間加起來不到十天,她說,她這輩子最後悔的事是沒在最好的年華談一場風花雪月的戀愛,忙學習忙工作,忙到連結(jié)婚也險些忘記,而我,這輩子最後悔的事,便是讓你走……”
“過去這麼多年,就不要再說了!”楚清妍幽幽的嘆了口氣:“你肯定會找到你愛她,她也愛你的女人!”
黎敬御搖搖頭:“找不到,真的找不到……”
“一定可以,你要有信心!”楚清妍頭痛欲裂,快被黎敬御給逼瘋了。
他沒瘋,她先瘋。
瘋了也好,就不會像現(xiàn)在這般愁得長出白頭髮。
黎敬御握緊楚清妍的手,誠懇的說:“清妍,你是不是怕我對你兒子不好,這個你完全可以放心,我會對他視如己出,以後我們有了自己的孩子,我也不會厚此薄彼,絕對一視同仁。”
“黎總,不是這個原因……”楚清妍痛苦不堪的看著他,不得不承認,黎敬御真是她見過最難纏的人,和康文淵比起來,有過之而無不及。
“那是什麼原因,你說出來,一定可以有解決的辦法!”黎敬御信心滿滿,好像她必須答應(yīng)他。
“因爲……我根本不愛你……”
就算將來有一天楚清妍要再找人組織家庭,那個人,必定是她深愛著的,她才能爲了他,改變自己的想法,再一次壯著膽子,讓自己投入到婚姻當中。
“呵……”黎敬御笑了,很輕鬆的笑了,在他的眼中,楚清妍不愛他這樣的理由根本不是理由。
他不在意,絕對的不在意:“沒關(guān)係,你現(xiàn)在不愛我,但以後絕對會愛我!”
他總是這樣的自以爲是,好像全天下的女人都會拜倒在他的西裝褲下。
楚清妍不願意承認也不行,黎敬御有這樣的魅力。
只是,他的魅力,對於心如止水的楚清妍來說,起不了任何的作用。
對男人,她已經(jīng)再也沒有期待。
對愛情,憧憬早已經(jīng)凋零在了杏花春雨的年華。
楚清妍的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不會的,我不會愛上你。”
“清妍,不要說得這麼肯定!”黎敬御把服務(wù)生才送上來的咖啡一口喝盡,抿了抿脣,發(fā)表了豪言壯語:“我一定會讓你愛上我!”
即便是心急如焚,楚清妍也要巧笑嫣然,很平靜的說:“別這麼有信心。”
“清妍,我知道你還在恨我,當年我真的是沒辦法!”
黎敬御的眸光黯淡了許多,他苦笑著說:“我不能讓我爸
爸幾十年的心血落到他人手,我也不能讓我爸爸死不瞑目,這些年,我一直心存愧疚,沒有勇氣去找你,卻盼著你來找我,罵我打我,讓我有機會向你解釋。”
楚清妍以前也想過找黎敬御問清楚,爲什麼他不來找她,當時她以爲,事情並不會很複雜,他不來找她已經(jīng)說明了問題,他其實根本不愛她,只是尋求刺激,玩一玩兒的事。
如果幾年前就知道真相,她更不會去找他。
“黎總,時間不早了,我真的必須回公司去,抱歉!”
這一次,楚清妍走得很快,就怕黎敬御會跑上來攔住她,不過,她的擔心是多餘的,他並沒有。
楚清妍走到路邊,等公交車,還看到黎敬御坐在方纔的位置上,喝著咖啡。
距離太遠,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是可以猜到,他現(xiàn)在的心情,一定和她一樣的亂,一樣的煩。
只是,她的亂和他的亂不同,她的煩和他的煩也不同。
回到公司,楚清妍有氣無力的坐在沙發(fā)上發(fā)呆。
葉瀟瀟正在化妝間給明天舉行婚禮的新娘試妝試婚紗,她看到楚清妍回來,便喊她進去幫忙。
楚清妍坐在沙發(fā)上懶得動,半天沒理她。
“楚清妍,快進來!”
“來了!”
“你把拖尾拉起來!”楚清妍一走進化妝間,葉瀟瀟就吩咐道。
“哦!”楚清妍漫不經(jīng)心的拾起地上的婚紗拖尾,跟著新娘的腳步,朝鏡子前面移動。
葉瀟瀟不停的奉承新娘子,楚清妍覺得她的聲音就像麻雀,嘰嘰喳喳,煩死了!
她把婚紗拖尾一放,快步走了出去,葉瀟瀟喊她,也沒理,一直走上了大街,漫無目的的瞎逛。
本來一個康文淵已經(jīng)夠讓楚清妍頭痛了,現(xiàn)在再加一個黎敬御,簡直讓她頭痛欲裂。
平靜了三年,現(xiàn)在完全是要天翻地覆了。
不知不覺,楚清妍一路朝著小宇的幼兒園走,到了幼兒園的門口,她才明白,自己心裡最想的還是兒子。
還沒到放學的時間,幼兒園大門緊鎖,楚清妍好話說盡,看門的大爺纔打開門讓她進去。
站在教室的窗外,楚清妍看到小宇正在和小朋友玩遊戲,他笑起來的樣子,真讓她暖到了心裡去。
小宇蹦蹦跳跳,活潑快樂,和別的有爸爸媽媽的小朋友根本沒有區(qū)別。
楚清妍看得入神,小宇突然被一個胖胖的小朋友撞倒了。
小宇坐在地上,就哭了起來。
她清楚的聽到,他在喊:“我要媽媽,我要爸爸,給我媽媽打電話,給我爸爸打電話。”
楚清妍的心揪著痛。
她推開教室門衝了進去,在全本小朋友和老師錯愕的注視下,把小宇抱在了懷中。
“媽媽,媽媽……”小宇縮在楚清妍的懷裡,痛哭流涕。
“小宇乖,不哭了,媽媽在這裡!”楚清妍把小宇抱出了教室,在走廊上坐下,哄著他。
小宇慢慢停止了哭泣,淚眼婆娑的看著她,可憐巴巴的說:“媽媽,我想爸爸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