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事？”秦雪雲眼神瞇了瞇，“該不會是正陪著他的那個未婚妻吧？”
呃……
穆思瓊一愣：“你知道了？”
“這麼大的新聞我能不知道嗎？”說起這個，秦雪雲的火氣又上來了。
這女人居然連這麼大的消息都沒有告訴她，還是她出差回來看新聞才知道的。
“這中間的事情說起來就長了，等我休息好了，再跟你解釋。”
“還能怎麼解釋？那傢伙都訂婚了，你還準備留在他這邊？”
呼呼……
穆思瓊輕嘆了口氣：“事情並不是你想的那樣，訂婚的事情，只能說情理之中，意料之外。”
“什麼解釋，我看你就是想給自己開脫，不過席景言要是真的欺負你了，你可別一個默默抗。”秦雪雲是擔心她一個人吃啞巴虧。
“先回公寓吧，回去我再跟你說。”穆思瓊靠在座椅上，柔聲。
“公寓？你不回席景言的別墅嗎？”
“嗯，最近不回。”
看她這樣，秦雪雲腦子裡的疑惑越來越大，不過想著她的話，只趕緊驅車回公寓。
席家老宅。
席景言的房間圍了一羣人，個個面色緊張。
“我要開始拆紗布了，你準備好了嗎？”醫生站在席景言的跟前，緩聲。
“嗯。”席景言只輕應一聲。
當紗布一圈圈被拆開，席景言的心也一點點沉了下去，他居然感受不到一點光亮。
“好了，你現在試著睜開眼睛。”醫生開口。
席景言薄脣抿了抿，幽幽的睜開了眸子，結果和他預料的無異。
“怎麼樣？能看見嗎？”醫生詢問。
“不能。”席景言啓脣。
他的話讓房間裡的衆人臉色瞬間沉了下來，一個個不置信地看著他。
“你現在的狀態是什麼樣的？能感受到亮光嗎？”醫生用手電在席景言的眼前晃了晃。
“漆黑一片。”簡單的四個字宣佈了一切。
醫生的臉色有點複雜，轉身看了一眼席老爺子：“席總之前落水的時候，頭部受到了重擊，在腦內形成了血塊，雖然已經及時取出，不過似乎還是壓制了神經。”
“你這是什麼意思？景言的眼睛還能治好嗎？”席老爺子差點一口氣沒吸上來。
“這個要等席總的情況先穩定下來，然後經過會診，看要不要經行二次手術。”
“二次手術後，恢復視力的機率有多大？”席老爺子的聲音已經完全沉了下來。
“這個還要看會診的結果，不過看席總現在的狀態，機率不到五成。”
……
席老爺子臉色一變，拄著柺杖的手驀然用力，上面已經有青筋隱隱暴起。
“我不管你用什麼辦法，一定要治好景言的眼睛！”席老爺子幾乎是咬著牙，一字一頓的開口。
“我會盡力。”這種事情誰也說不準，“我會先開一些藥劑，這段時間，席總一定要好好休息，等待第二次會診。”
“嗯。”想起比其他人的反應，席景言本人要淡定的多，似乎那個有可能一直看不見的人不是他一般。
醫生開了藥，交代了幾句，便退出了房間。
一時間，房間裡只剩下一片寂靜。
穆小寶愣愣的站在窗前，醫生剛纔的話他全都聽到了，爹地現在看不見了嗎？
“爹地，你當真看不到小寶了嗎？”穆小寶上前拉住席景言的手，聲音焉焉的。
“就算看不見，我也記得小寶的樣子。”席景言聲音淡淡，似乎並沒有受到多大的影響。
“可是……”穆小寶張張嘴，卻不知道要說些什麼，只緊了緊抓住席景言的手。
喬遠立在一側，看著雙眸無神的席景言，眼底滑過一抹難過。
席老爺子的臉色十分陰沉，一想起席景言可能會永遠都看不見，就只覺得急火攻心。
看了一眼席景言，最後什麼都沒有說，只轉身出門，然而那腳步要比往常看上去都要沉重的多。
席景言是他一手帶大的，是他的驕傲，是整個盛遠的希望，要是之後他的眼睛當真看不見，那麼他就毀了！
然而造成這一切的都是那個出身低下的女人，席老爺子那雙渾濁的眼睛裡閃過一抹暗沉。
或許是他太仁慈了，早在最開始，就應該要解決掉她這個隱患。
“喬遠，你帶小少爺出去。”聽到席老爺子的腳步聲消失後，席景言纔開口。
“爹地，我留在這裡陪你。”穆小寶出聲。
爹地這會看不見，肯定很害怕。
“聽話，先出去。”
喬遠看了一眼席景言，隨即上前：“小少爺，剛纔醫生也說了總裁需要休息，我們就不要打擾他了。”
聽到喬遠的話，穆小寶眨了眨眼，最後還是鬆開了席景言的手：“那爹地你先休息，我晚一點再來看你。”
“嗯。”席景言輕應一聲，從始至終，臉上的沒有太大的情緒。
穆小寶一步三回頭，最後還是被喬遠帶出了房間。
或許是因爲眼睛看不見的緣故，席景言的聽力倒是敏感了不少。
喬遠和穆小寶離開後，房間裡顯得特別死靜，席景言素來形不露色，可一刻，你細看便不難發現，他的薄脣要比平時抿的更緊，隱隱透出寫許他現在真實的想法。
席景言試探著伸出手，眼前卻一片暗色。
他，真的看不見了。
這個認知讓他心口不由一緊。
隨即好像是爲了確定什麼一樣，一把掀開了被子，試探著下牀。
雙手垂在身側，邁步向前，然而才走了兩步，便直接撞上一側的桌子，刺痛感讓他眉頭不由一皺，卻還是站起了身子，繼續前進。
不過幾分鐘的時間，席景言卻一路磕磕撞撞到底，最後，連他自己都不知道走到了什麼地方。
垂在身側的雙手驀然握成了拳頭，一向冷靜自若的臉滑過一抹狼狽。
要是他的眼睛恢復不了，就會成爲連路都走不了的廢物嗎？
這樣的他要如何站在那個人的面前，要如何護她一生？
晚上，喬遠端著飯菜進來，卻看到席景言定定站在窗前，房間裡的傢俱擺設都有被撞歪的跡象，黑眸裡隨即滑過一絲異色。
“總裁。”語氣染上了幾絲擔憂。
喬遠的聲音拉回了失神的席景言，好一會，才動了動脣：“現在什麼時候了？”
“晚上八點。”
八點？都已經這麼晚了嗎？
席景言收斂好臉上的情緒，清冽的開口：“扶我去牀上吧，我早不到回去的路了。”
嘗試了一個下午，他都沒能自己回去。
……
喬遠的眸光一頓，胸口好似被壓了什麼東西一樣，堵的難受。
他什麼時候聽到過席景言用這樣的語氣說話，那個曾經高高在上，睥睨一切的商業天才，如今卻被這麼一個房間難住了。
“嗯。”喬遠悶聲應到，放下手上的東西，沉步上前。
喬遠帶著席景言重新帶到牀前，只用了一分鐘，不到二十步。
可這麼短短的距離，他卻耗費了一下午的時間。
“總裁，你的手受傷了。”喬遠注意到席景言的手背好像被什麼東西劃開了一道口子，隨即拿出酒精和創口貼。
然而這麼靠近一看，才發現他手臂上也多了許多烏青，喬遠拿著酒精的手驀然一緊。
“總裁，醫生說你最好臥牀休息，以後有什麼需要的吩咐我就好。”
“我現在是不是很狼狽？”席景言淡淡啓脣。
“沒有。”
對於喬遠的話，席景言不可置否，他都已經能想到他現在的模樣。
突然，房間裡響起一道手機鈴聲，席景言神情一動，下意識的朝著聲音的方向伸出手，卻意外的撲了個空。
好在喬遠眼疾手快的一把扶住了他，不然就要直接摔到地上了。
“總裁，你坐好，我給你拿。”喬遠扶好席景言，隨即把櫃子上的手機拿來過來。
席景言頭微微一垂，俊朗的臉上看不出任何情緒，可是他越表現的這麼淡然，就越讓人覺得難受。
“好了。”喬遠接通了電話，遞到席景言手上。
“怎麼過了這麼久才接？我還以你你不在呢。”電話那邊是穆思瓊軟軟的聲音，還略帶著抱怨。
“剛纔喬遠在給我擦藥。”席景言淡淡啓脣，聲音一貫的清冽，聽不出任何一樣。
“你的手好一點了沒？”
“嗯。”
“對了，我剛纔看了一下手機，可以視頻通訊，我們視頻吧。”穆思瓊突然開口。
席景言握住手機的手驀然一緊，卻還神色自若的開口：“想我了？”
“我……我是想小寶了。”穆思瓊有點不好意思承認，只找了個最萬能的藉口。
呵呵，席景言輕笑一聲，那性感的聲線透過手機傳過來，只讓穆思瓊的心跳都快了好幾倍。
“你笑什麼？”穆思瓊故作強勢，想要維持住面子。
“很不巧的是，小寶現在不在這裡，只有我，你要見嗎？”
“纔不要。”他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穆思瓊也不意思說見，只癟癟嘴，言不從心。
“對了，我今天出院了，現在住在雪雲家。”她家裡太長時間沒回去，懶得打掃了。
“嗯，只要沒有男人。”
咳咳……
穆思瓊因爲他這話，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到，這男人還當真一點都沒有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