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擎北在他自己的別墅裡,他說:“我在家啊。”
停了停,好像聽出了她的反常,試探的問道:“木樨,你怎麼了?”
木樨無力的擡起一隻手,遮在了眼前,又深深的喘了口氣。
一顆心明明堵在了嗓子眼兒,她咬了咬脣,輕聲說:“這樣啊,我只是突然想你了。”
卡電話那邊的人溫和的笑:“我也是!”
“晚上我等你!”
“好啊。”
桄掛了電話後,再次道謝,而後,她在原地靜靜地站了一會兒,然後返身回了公寓,拿了手機和錢包出來,到了樓下,才發(fā)現(xiàn)魂不守舍的出門,衣服仍舊沒換。
她等不及了,於是直接走到小區(qū)門外去攔車。
出租車司機奇怪的看著她,最終還是載她走了。
她有項擎北別墅裡的鑰匙,當年他車禍,鑰匙專門為她留了一把。她自己打開了門,走進寬敞明亮的客廳,沒有多做停留,直接上了二樓。
剛剛在電話裡,明明是說等他晚上回去的。可是姜木樨卻突然進來了,連招呼也不打,完全是沒有想到。當臥室門被輕輕推開,項擎北迴過頭,驀地怔住,英俊的臉上臉色煞白。
牀頭的立櫃上,透明的杯子裡,還隱隱約約的升騰著熱氣。項擎北側對著她,平素冷靜淡然的神色裡,居然有一絲來不及遮掩的慌張和尷尬。
姜木樨看著這一切,心猛地沉下去了,排山倒海的疼痛也隨之而來,她扶著門,就快要被這疼痛擊倒了。
明明還是那個朝夕相處的人,明明每一個呼吸每一寸皮膚都很熟悉,可是看著他修長瘦削的身影,卻好像遙不可及一般。
這個人,這個最親最愛的人,也許下一秒,下一分鐘,她只是眨下眼的功夫,他就會消失不見,永遠不見了。
項擎北怔了怔,不確定她來的目的,手指輕輕的合攏。
“你怎麼來了?”
姜木樨一句話也不說,目光直視著他,一步一沉重的走上前,在他面前站定了。
她伸出手,微微用力,執(zhí)拗而倔強的,將他握在掌心裡的東西拿了出來。是一個白色的塑料藥瓶,上面的標簽已經(jīng)被撕去了。
項擎北的嘴脣動了動,想說什麼,下意識地再度伸出手去。
她立即把手背到身後,不讓他搶,神色是鮮有的霸道:“為什麼要瞞住我?”
項擎北心裡一震,直視著她,她也以同樣的眼光,回視著他。
也不知過了多久,他無力的喚了聲,同時伸出手來:“木樨!”
她咬住脣,情緒在他的聲音裡崩潰,眼淚決堤:“項擎北,你是混蛋!”
一瞬之間,她泣不成聲。擡手捶他的胸膛,直至無力。罵完打完,她突然雙手抱住他,伏在他胸前低低的哭泣。
她真的下手很狠,捶在他胸口的力道很大,項擎北下意識的蹙緊了眉。
那個驕傲的女人,那個脆弱的女人,那個隨隨便便就要離家出走的女人,此時在他的懷裡,肩膀抖動,哭泣的像一個孩子。
他早已預料會有這麼一天,可是沒想到是現(xiàn)在。
言情小說站——網(wǎng)為您提供最優(yōu)質的言情小說在線閱讀。
他微笑著低下頭,同樣回以她溫暖的雙手,嘴脣碰到她冰涼的耳朵:“我不會死的,幹嘛這麼傷心?”
那個死字從項擎北的口裡說出來,格外的輕鬆,木樨一接觸到這個令人絕望的詞匯,身體卻不易察覺地一抖,胸口堵得說不出話來。
“木樨。”項擎北撫摸著她的脊背,感覺到了她的慌張,終於有些不安了。
她冷冷的一笑,嘴角牽動,“你現(xiàn)在這樣,算怎麼回事,算怎麼回事啊?項擎北!”
因為怒氣,她的聲音微微有些發(fā)抖:“項擎北,你把我當成了什麼人,與你一夜春風的人嗎?馬上就可以不去想的人嗎?這段時間以來,我確信,我們是將要一直牽手走下去的伴侶,我們一生一世都會在一起。我們會共同分享我們的脆弱,我們的缺點,我們的痛苦,我們的困難,我們合二為一,所有的一切我們都會一起去承擔。兩個人牽手走路,會比一個人走路簡單。”她咬了咬脣,眸光閃動,“可是你呢,你又對我做了什麼,這麼大的事情你都不告訴我。你讓我相信你,只要全心全意信你就好。可是,這又是什麼?”
她將目光撇向剛纔在混亂中被棄之於地的藥瓶。純白的藥粒落在暗紅色的羊毛地毯上上,格外的醒目。
項擎北握著她的雙手不禁一緊。
她轉回了視線,仍舊直直的看著他:“你打算什麼時候告訴我?還是從來沒想到要告訴我?”
一陣失望從內(nèi)心裡升騰了起來。
“是我太自私了,我壓根不該帶你回來。”項擎北緩緩的開口,鬆開與她十指緊扣的手,淡淡的別過臉去。
他嘲諷地挑著脣角,臉上竟然流露出極為少見的悵然:“七年前,我們結婚了。可是那時候,我的心思在莉莉的身上,過去的事情再提也沒有用,雖然我什麼都沒有說,可是一想到你懷著丟丟,生下丟丟,所受的一切的苦,我就沒有辦法原諒自己。等你回來了,我本來應該大度一點兒,讓你和王清朗結婚,可是不知道哪裡來的邪氣讓我一直拼命想阻止你們結婚。”
他輕輕一笑,轉過視線看她,“木樨,當我知道自己長了腫瘤的時候,就在想這是不是上天給我的懲罰,木樨在給我懲罰。懲罰我過去犯的錯,在你孤獨絕望的時候,我不曾拉你一手,現(xiàn)在又怎麼能奢求你的原諒?”
言情小說站:網(wǎng)為您提供最優(yōu)質的言情小說在線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