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昊天和齊志雄趕到醫(yī)院的時候,齊母已經(jīng)被推進了手術(shù)室內(nèi),喬琳無力地蹲在手術(shù)室的門口,早已沒了往日的光彩照人,
不遠(yuǎn)的走廊處,一個憔悴的女子貼著冰冷的牆壁面無表情地站著,在她的面前,一個比她高出了一個頭的男人擋住了她的整個身軀,
齊昊天不怒自威的眼神直逼林未央的雙眼,“能否給我解釋一下,爲(wèi)什麼一個女人的心可以這麼狠毒,”
林未央冷冷一笑,“你信也好,不信也罷,我懷疑齊伯母是被人故意推出人行道,”她眼神一緊,嘴角諷刺味道濃重,“後面紅色跑車那麼明顯,我就不信她沒有看見,”
通過那一連串的事情,她越發(fā)地覺得這些事情彷彿就是一個專門針對她的巨大陰謀,把齊伯母送到醫(yī)院之後,她冷靜下來細(xì)細(xì)想了一番,先是稅務(wù)單的事,然後齊昊天入獄,隨後被掉包了的假紙條,現(xiàn)在又是車禍,
每一個兇手都是她,而每一次的受害人都是和齊家有關(guān),
想到這,她不由偏頭深深地看了一眼縮在角落處的喬琳,究竟是命中註定的劫數(shù),還是人爲(wèi)的陰謀,她無從查證,
而她朝喬琳投射而出的眼神卻落入了齊昊天的眼中,眼中的怒火更是高了幾分,“怎麼,你難道是想說是喬琳把我媽推出去了,”
明明是疑問句,卻已經(jīng)透露的主人的極度不信任,
“沒錯,”她並不否認(rèn),
齊昊天突然笑了出來,單手依靠在牆壁上,笑意並沒有傳遞到他的眼中,反倒是佈滿了厭惡,“林未央,我果真小看了你,原來你不僅有讓每個男人都被你迷得不知方向這種本領(lǐng)以外,還有喜歡嫁禍他人的愛好呢,”
“每個男人,”
“難道不是麼,”
林未央淡淡地掃了眼靜坐在不遠(yuǎn)處抽著煙的齊志雄,當(dāng)下挑眉冷冷道:“齊總,我提醒你一句,從頭到尾都是你們齊家在惹我,”
齊昊天儘量保持著神色上的鎮(zhèn)定,心裡卻早已波濤洶涌,幾天之內(nèi),之前的憧憬早已灰飛煙滅,就連最後的信任也總是熬不住命運的欺壓,土崩瓦解,
空蕩蕩的走廊,就像是一條源源不斷的河流,溢出的卻全是剪不斷的哀傷,
“你…”話剛說一半,手術(shù)室的燈卻突然熄滅了,只見手術(shù)室的門被打開,幾名滿頭大汗的醫(yī)生和護士將躺在手術(shù)車上的齊母推了出來,喬琳立刻如夢初醒般地衝到那爲(wèi)首的醫(yī)生面前,“醫(yī)生,請問我伯母怎麼樣了,”
清澈的淚水順著美麗的臉頰流了下來,她心急如焚地晃動著那醫(yī)生的手臂,引起周圍的護士也不禁爲(wèi)之動容,
“對不起…”醫(yī)生摘下口罩,爲(wèi)難地開口,“齊總,我們盡力了,齊夫人被撞擊的部位是後腦勺,我們現(xiàn)在將她送到病房裡,你們有什麼話要和她說的就趕緊說吧,”
“怎麼可能,,醫(yī)生,我伯母那麼善良,怎麼可能,”喬琳狠狠地拽住醫(yī)生的袖子,顫抖的聲音已經(jīng)是歇斯底里,
對此,比較冷靜的齊昊天立馬上前拉過喬琳護在自己的懷裡,用手輕輕地拍著她的後背緩解急促的呼吸,“喬琳,冷靜點,”
“齊,伯母早上還和我在超市開心地購物,爲(wèi)什麼現(xiàn)在就要離開我們了….我好心痛…嗚嗚….”她緊緊地貼在齊昊天的胸前,愈發(fā)激烈的淚水簌簌而下,
煽情,令人動容的一幕不知怎的,竟然林未央覺得諷刺至極,直覺告訴她,喬琳這個女人不簡單,
“怎麼,難道不想去看看你的車技有沒有長進麼,”不知什麼時候,齊昊天已經(jīng)擁著喬琳走到她的面前,陌生的目光就好像他們從來不認(rèn)識一樣,
果然還是和五年前一樣,翻臉比翻書還快,林未央在心裡諷刺地定義著,但還是跟在他們的後面朝病房走去,
依然是那句話,她比誰都活的坦蕩,
齊志雄深遂的目光定格在女人的背影,一支菸又滅在了手中,他不發(fā)一言地跟上,
命運真是個脆弱的東西,林未央看見齊母正虛弱地躺在病牀上,就連呼吸還要靠氧氣瓶支撐著,那雙平日綻放無限風(fēng)情的眼睛此時也僅僅半睜著,好像隨時就會閉上一樣,
“媽,你不要那麼脆弱好麼,”齊昊天俯身握住母親冰涼的手,面部上雖是僵硬無比,但目光卻十分柔和,
然而齊母的情緒卻異常地激動,她用手費力地推開齊昊天的手,雖然彷彿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指向喬琳,還未等齊昊天發(fā)問,喬琳就一把上前握住齊母的手,“伯母,相信我,你一定能好起來的,你要撐住好嗎,”
而齊母卻將視線落在了一直站在門口的林未央身上,幾秒後,被喬琳握住的右手開始用力,像是在傳遞著什麼信息,卻又太過於模糊不清,
就這麼一直持續(xù)著,林未央盯著那隻手關(guān)節(jié)都握得發(fā)白的手,沉思片刻後,她突然像明白了什麼一般,立馬上前推開喬琳,“齊母,你想告訴我什麼消息對不對,”
齊母皺了皺眉,蒼白乾裂的嘴脣一動,嘴裡的話還是沒能說出來,
然後,病房裡開始出現(xiàn)喬琳撕心裂肺的哭聲,齊昊天父子二人不約而同地保持沉默,
他們是男人,他們只能把眼淚和悲痛吞回肚子裡慢慢地流,
而林未央的視線突然開始變得銳利十足,她單手將趴在齊母身上的喬琳拽起,逼著她與自己對視,狠狠地道:“剛纔,你爲(wèi)什麼要阻止齊伯母的手勢,還是你做賊心虛,嗯,”
“未央姐,你在說什麼,”喬琳哽咽著,“你有資格說話麼,要不是你開車開得快,伯母就不會死了….”
啪,
清脆的巴掌聲明顯高過了喬琳的哭聲,
“喬琳,我住院的那天,你當(dāng)著上官堯的面給我道歉就是爲(wèi)了得到我的信任麼,齊昊天送出來的紙條是你動了手腳吧,”她冷哼一聲,“至於齊伯母之所以會被我的車撞到,恐怕就是你….”
“閉嘴,”齊昊天沉聲道,走到喬琳的身旁冷冷地看著林未央,“我的未婚妻,還輪不到你來教訓(xùn),”
未婚妻,
聽到這個詞,林未央嘴角勾勒出一絲絕然的笑容,“齊昊天,你聽著,我林未央這輩子跟齊家都勢不兩立,還有你喬琳,多情不義必自斃,你最好保佑你的下場不要太可憐,”
絕望了,
一切都徹底淪陷在這一年,這一天,這一刻,
林未央轉(zhuǎn)身離去,身後,齊昊天的目光也隨著身影的遠(yuǎn)去逐漸黯淡,他突然想起以前在美國時,聽人提起過一種花,,彼岸花,
據(jù)說這種花在開花時看不到葉子,有葉子時卻又看不見花,花葉永不相見,生生相錯,相念相惜永相失,如此輪迴,
生生相錯,生生相錯,
三天後,是齊母的葬禮,
齊家並沒有將消息採取保密措施,因此在齊母去世的第二天後,便有不少媒體爭相報道,還有些關(guān)係比較硬的報社,甚至還了解到了葬禮的舉行地點,
“齊少爺,齊總還請節(jié)哀順變,”
“真是造化弄人啊,”
“齊少爺,齊總,我想齊夫人也希望看到齊家在未來的時光裡更加旺盛吧,”
能到現(xiàn)場的都是和齊家關(guān)係素來較好的人,喬琳的父母也都從美國趕了回來,聽聞此事也紛紛表示最深切的哀悼,
空氣中一片死寂,
“那不是前幾天剛剛收購齊恆的安妮世家的總裁嗎,”人羣中,不知是誰對著葬禮的入口處驚呼一聲,
所有人循聲望去,齊昊天神色漠然地與喬琳並肩而戰(zhàn),看不出多餘的表情,
林未央一襲白衣,黑髮被高高地盤起,精神又氣質(zhì),只是臉上的妝容並不如以往那樣豔麗,而是全部用了白和灰的色調(diào),卻把整個人襯得十分脫俗,
只是,臉上的表情比以前更冷,明亮的眸子裡像是蒙上了一層寒冰,讓人不寒而慄,她與齊昊天等人擦肩而過,直接穿過人羣朝齊母的軀體走去,連連鞠了三個九十度的躬,
現(xiàn)場一片寂靜,
行完禮後,她徑直走到齊昊天的面前,雙眼平視前方淡淡道:“在座的各位,明天起,齊恆不屬於安妮世家,以後兩家不存在任何關(guān)係,”
“林總,這是怎麼回事啊,怎麼幾天時間裡,就變了這麼多,”
“各位放心,所有入股安妮世家的資金都會全部退還,”
說罷,她連看都沒有看齊昊天一眼,轉(zhuǎn)身就欲離去,卻被身後同樣低沉冰冷的聲音叫住,“林總留步,”
“怎麼,”林未央不緊不慢地轉(zhuǎn)身,“我還欠齊恆什麼嗎,”
果然,人羣中一陣唏噓,前些日子,他們不是沒有聽說關(guān)於二人在夏威夷的報道,什麼超越了生死,情比金堅的話題等早就在A市傳得滿天飛,可昨日還溫存甜蜜的二人,怎麼轉(zhuǎn)眼就鬧得如此之僵,
齊昊天定定地看了她半晌,這纔不疾不徐地開口,“你以爲(wèi)齊恆還回來就夠了,”
林未央血腥色澤一笑,等待著他的下文,
薄脣微啓,他說,“齊恆只是成本,而我要連本帶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