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人在蘇州?怎麼忽然,又來了這裡?
蘇以晏不說話,眸光定在溫暖的身上,隔著幾個人的距離,卻讓溫暖忽然覺得,他就在她的身邊,在她的面前,在她觸手可及的地方,正用溫柔一點一點的感染她的心扉,正用陽光一點一點照亮她這幾天的陰霾。
他迎著陽光,微微瞇著眼睛,漆黑溫潤的眼眸好像夜空泛起星辰的波瀾,安寧,深邃,美麗,鼻翼上還帶著點汗珠,被陽光照的泛著光澤,卻不讓人覺得狼狽。
無時無刻不整潔光鮮的裝扮,以及渾身泛著生人勿近的冷冽的背影,讓人看了便覺得畏懼。
他一出現(xiàn),就帶著無人能及的氣場,讓遠處看熱鬧的人,雖然被吸引著,卻不敢多看一眼鉭。
溫暖一時覺得心裡踏實又委屈,看著忽然出現(xiàn)的男人,有種想要過去摟住他的衝動。
最近這一個星期,日子真不好過啊。
“溫小姐,蘇總知道了您的父親被潤宇的招牌砸中受傷,特意來慰問。抉”
溫暖吸了下鼻子,將剛剛的心神收起來,看著蘇以晏,“謝謝?!?
“沒事,我該做的?!彼f著,伸手握手。
溫暖看著他,靜靜的伸出手,握住了他的手。
那隻手,手心帶著點淺淺的溫度。
卻恰到好處的,溫暖了她此刻的驚慌失措。
他進去,不多言。
溫暖也跟著進去。
裡面,溫程澤還躺在昨天他們送來的那張牀上。
他早聽見了外面的動靜,知道是蘇以晏來了,頓時,心裡不知是什麼心情。
當初他在潤宇的時候,蘇以晏才那麼大,那時,他沒有機會見到蘇家的人,沒想到,時過境遷,他在此時見到了當時怎麼也不會見到的潤宇高層,而他已經(jīng)離開潤宇。
他要起來,蘇以晏忙過去扶住了他,“溫先生不用起來,快休息。”
“蘇總……”
“我已經(jīng)問過他們,這件事是潤宇的責任,潤宇願意負全責,承擔溫先生的所有費用,並給溫先生合理的賠償。”
“謝謝……”溫程澤看著眼前的人,被這個年輕卻穩(wěn)重的面孔感染。
也就是這樣的人,才能年紀輕輕,就做了潤宇的總裁。
“耽誤了幾天纔過來,已經(jīng)是我們的不對,何況,就算是普通民衆(zhòng),我們也該承擔這個責任,而溫先生,曾經(jīng)還是潤宇的一員。”
溫程澤的臉上一片觸動。
“你……你們怎麼知道……”
“我來之前有做過功課,知道溫先生當年爲潤宇立下過功勞,可以說,今天的潤宇大廈可以建立起來,也有當年您添的一磚一瓦。”
“謝謝……謝謝……”還有人沒有忘記他啊,他不是走了,就消失無蹤啊……
他握住了蘇以晏的手,看著蘇以晏,不知該說什麼。
而一邊的溫暖,只能靜靜的看著蘇以晏的側(cè)臉。
他是爲了她纔來的,溫暖知道。
否則,這樣一樁小事,用尹蘭頤的話說,他甚至不可能知道,又怎麼會親自來過問。
蘇以晏又說了一些話,都是一些冠冕堂皇的話,溫暖也並沒有聽進去。
終於,他要走了。
溫暖跟出去送他。
外面,他往路虎走去。
到了他的車邊,他方轉(zhuǎn)過頭來。
溫暖看著他,他也看著溫暖,周圍除了他的保鏢,早沒了別的人影,都已經(jīng)被隔離出去。
他望著溫暖如黑亮澄清的雙眼,彷彿甘泉般透著水的眼眸,以及那張數(shù)日不見,明顯看到消瘦的臉龐,他伸出雙臂,將溫暖攬入了懷中。
“我早該來的。”
溫暖靠在他的胸膛上,第一次想欺騙自己。
記得他說過,他知道,她不會爲他自欺欺人。
可是此刻,心裡卻忽然想忽略掉所謂的理智,所謂的原則,只記得,她需要一個肩膀,而只有他,能給她這樣的安全。
所以可不可以,假裝這一瞬間,他們是心安理得的,沒有顧慮的。
蘇以晏的身上帶著股青草一樣甘甜的味道,她知道,那是他專用的洗衣液留下的淡淡清香。
他的懷抱寬闊而溫暖,她輕輕靠著,臉頰貼在他純白的襯衫上,隔著衣服,觸摸著他的體溫,聆聽著他的心跳。
輕輕閉上眼睛,她享受著這一刻的奢侈。
而蘇以晏,撫摸著她的後背,靜靜的親吻她的髮絲。
片刻的安靜,讓人懷念。
她終於還是放開他,擡起頭來,看著他,“你怎麼會回來?聽說你去了蘇州?!?
“聽說了你的事情,之前只聽說你找到父親了,卻沒想那麼多,後來……”
因爲蘇州工程問題,他緊急被老爺子派到蘇州去,忙碌中,卻聽陳李袁說了這邊的事,知道溫暖的父親竟然就是那天在潤宇廣場被砸壞了腳的傷者。
後來,讓人特意去查,這些年的來龍去脈,才漸漸清晰。
他知道了溫暖跟他父親是怎樣分開的,知道溫暖當年如何的受傷害,在她父親拋棄了她和母親,離開家後,她又是如何一個人堅強,身上的疤痕,原來竟然就是那時候留下的。
而時隔多少年,她的父親再次歸來。
他想起那天她給他打電話,他當時只以爲她是感嘆,卻沒感覺到她的傷心,知道了那些過往後,才理解了她的傷心和矛盾。
所以,他怎麼能不回來?
他只愧疚,當時沒有馬上的出現(xiàn)在她面前,還讓她這些天一個人度過。
溫暖低著頭,手被他抓在手心裡。
她說,“他出事後,我本來不想來的,既然他可以拋棄我,我爲什麼不能無視他,可是最後還是忍不住……”
“因爲你沒有他狠心?!?
溫暖擡起頭來,看著他,“我是不是特別沒用?”
“怎麼會,你是我見過最強大的女人?!?
溫暖撲哧的笑了起來,望著他一臉認真的模樣。
“這兩天,其實我一直在埋怨他,說話都是帶著刺的,明知道有些話不該說,可是還是忍不住,好像就想看到他傷心難過一樣,可是最後傷心難過的,卻不止是他。我在罵他,卻好像是在罵我自己一樣?!?
“我能明白這種感覺,溫暖,你不適合口是心非?!?
“可是現(xiàn)在我該怎麼把?”
第一次,沒有方向。
“什麼都不要想,親人跟別的人不一樣,就算你什麼都不做,他還是你的親人,不管你做什麼,他會原諒你,你會原諒他?!?
“可是就這樣原諒他嗎?”
“反正最後總是會原諒的,再糾結(jié),因爲不過是糾結(jié)你們兩個人而已。”
是啊,他說的沒錯,有時候事情被複雜化了,就是人看不清結(jié)果,看不清本質(zhì)的緣故,人的心是複雜的,就算早知道結(jié)果是那樣,卻還是忍不住,按照那個既定的路線去走,而從來不會直接繞過過程去尋找結(jié)果。
她看著他,靜靜的點了點頭。
這一天,潤宇賠償?shù)氖虑榻K於落幕,然而流言並沒有落幕。
雖然那天明明封鎖嚴密,許多人並不知道到底具體發(fā)生了什麼事,可是不知道爲什麼,偏偏有人傳出了各種版本的流言,而更讓人無語的是,流言編纂著,最終竟然差點跟真相八.九不離十了。
這就是所謂的空學不來風了吧。
溫程澤原本還並不知道,他如願還清了二十萬的欠款,溫暖不時的會來看看他,縱然仍舊沒什麼好臉色,見到她,總算讓他心裡好受了許多。
柱著柺杖出門,他趁著天氣好出來曬太陽,周圍的鄰居看到他,都客氣的跟他打招呼。
“溫老頭啊,腳好多了吧,看著人精神多了啊。”
自然會精神許多,雖然他生病了,但是他卻不再喝酒,不再那麼病歪歪精神萎靡,自然臉色看著也好了許多。
“謝謝啊,是好多了。”
“今天女兒沒來啊。”
“嗯,沒來,估計在忙?!?
“城裡人嗎,都是忙來忙去的,沒咱們鄉(xiāng)下的清閒,農(nóng)忙過去了就沒什麼事了,就是去城裡的大街上,看著人走來走去的,一步也不停,都覺得累?!?
“是啊?!?
“人家說你當時就是太累了。所以不再那大商場幹總經(jīng)理了,跑這裡來住著了,是嗎?”
溫程澤不知道是誰證實了,他確實是潤宇當年的總監(jiān)。
誰也沒想到,這個看嗜酒如命,看起來一文不值的老頭子,說出的醉話,竟然是真的。
溫程澤說?!耙彩牵膊皇?。”
“看看,城裡人就是城裡人,說話都拐著彎,讓人聽不懂啊?!?
“王大媽,我不是這個意思。”
“哎呀我就是跟你開玩笑呢,咱們怎麼也一起住了這麼久了,不過我就是沒想到你那些風言言瘋語是真的啊,對了,那天來的那個,穿的跟領(lǐng)導(dǎo)似的,架勢又那麼大的那個,他們都說那是你女婿,是真的嗎?”
怎麼會傳成這樣……
溫程澤一臉無奈的說,“那個是潤宇的老總?!?
“?。坎皇悄闩鰡??有人說看到他抱你家女兒呢是,樣子跟金童玉女似的?!?
溫程澤一愣,有人看到他們抱在一起?
想想?yún)s覺得不可能,那個既然是潤宇的總裁,就是蘇家三少,他怎麼會跟溫暖扯上關(guān)係。
溫程澤自然知道潤宇的廣闊,可不是一般的企業(yè)能比的,各個分公司已經(jīng)那麼大,總部幾乎遙不可及,他當時跟溫暖的媽媽,熬了那麼多年,也不過熬到了潤宇分部經(jīng)理。
那更何況是潤宇總部的高層,如蘇家人這樣的掌權(quán)者了,那些人,必定是跟下面這些人不同世界的。
“哦,你說的抱著溫暖……那是禮節(jié),是安慰,不是你們想的那樣。”
“啥?”
“就好像電視劇裡演的,那些外國人,見個面抱一下,這種的?!?
“哦,是這樣的啊,大家都說你那個外孫就是那個老總的孩子,我一聽還以爲是真的?!?
溫程澤臉上一定。
想要反駁,但是,他甚至不知道怎麼反駁,因爲他自己都沒見過自己的外孫。
他站在那裡,想,下次溫暖來了,關(guān)於孩子的問題,他一定要問一問了。
溫暖將飯盒裡的飯菜整齊的排好,正好看見尹蘭頤打開了門進來。
尹蘭頤近來一直忙著開會,整天不見人影,回來也是病懨懨的。
溫暖擡起頭看了一眼半死不活的尹蘭頤。
“要吃飯嗎,我做了很多?!?
尹蘭頤轉(zhuǎn)過來看了一眼,“怎麼,在給蘇以晏做.愛心便當?”
溫暖白了她一眼,“關(guān)他什麼事。”
“別跟我說你們沒和好,昨天我可是接到了蘇以晏打到家裡來的電話,他說打你電話沒通?!?
溫暖彆扭的轉(zhuǎn)過臉去,裝作沒聽到。
“嘿,怎麼不說話了,是不是最近蘇以晏人在蘇州,你們千里寄相思,心有餘力不足,所以沒精神啊?!?
“少廢話?!睖嘏獾?。
想起了什麼,她看著尹蘭頤問,“但是,他怎麼會知道我這裡出了事?”
這下輪到尹蘭頤心虛了。
見到尹蘭頤躲避的目光,溫暖立即明白了,果然跟她有關(guān)。
“哎,你別想瞞著我,說,是不是你去告密?好啊,尹蘭頤,什麼時候叛變了,我都不知道?!?
“喂,還不是因爲你,當時伯父進了警局,上面不是說要關(guān)到他不鬧了爲止嗎,你也知道潤宇的厲害了,潤宇開的口,就真沒人敢放,我私自放了人,不得去拉關(guān)係脫罪了,我找誰呢?當然去找跟蘇以晏穿一條褲子的陳李袁,他開了口,我現(xiàn)在才又能見到你,要不,或許早就被報復(fù)的拋屍荒野了?!?
溫暖沒想到,原來事情轉(zhuǎn)了這麼都彎。
但是,轉(zhuǎn)來轉(zhuǎn)去,卻還是沒轉(zhuǎn)出軌道。
想來,尹蘭頤將事情告訴了陳李袁,陳李袁必定馬上告訴了蘇以晏,所以蘇以晏纔回來了。
“喂,誇張的跑題了吧,還拋屍荒野。”
“是啊是啊,不過,被脫了警服倒是有可能。”
溫暖不好意思起來,“爲了我,當時讓你爲難了。”
真的是朋友,纔會二話不說,半分也沒有猶豫,就直接讓她帶走了人。
尹蘭頤胡亂的擺擺手,“哎,別跟我來煽情的啊?!?
尹蘭頤去一邊倒水喝,邊擡起頭來,“但是,我沒想到蘇以晏現(xiàn)在處境也不怎麼樣啊?!?
溫暖聽見她的話,停下了手裡的活,心思已經(jīng)禁不住,全放在了那邊。
“他怎麼了?”
尹蘭頤說,“我也是聽陳李袁說,這次他去蘇州,你知道,是蘇家老爺子突然指令他過去,是不是?”
“嗯?!?
“陳李袁說,潤宇董事會發(fā)飆,讓蘇以晏下臺,蘇以乾趁機做了手腳,在蘇以晏被纏的沒有空隙的時候,讓蘇州的工程出了問題,老爺子覺得蘇以晏沒做到位,氣的把蘇以晏趕去了,而敏感的是,蘇以晏去蘇州之後,總部的代理工作,全暫時由蘇以乾去做?!?
不用再詳細說,溫暖已經(jīng)明白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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