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知道大伯母是一番好意,也知道政治家庭裡面,也並不如外界那樣風(fēng)光,雖然不至於個個都是如履薄冰,但是想要輕鬆的生活,除了紈絝,真正幹實事的人,又有幾個沒有能力。
外界對於紅二代,紅三代的理解,多半就是那種要風(fēng)得風(fēng),要雨得雨,想要怎麼做,就怎麼做。基本上就是拿法律當(dāng)兒戲,根本就不在乎,甚至還有意無意的去踐踏,以證明自己確實很牛叉。
要說他們這一類人當(dāng)中,也確實有這樣的人,但更多的,卻是那種埋頭苦幹的。要不然,他們這一類人,又怎麼能真正的掌握到主動權(quán)?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領(lǐng)風(fēng)騷數(shù)百年。如果個個都是紈絝,他們這些所謂的家族,也傳承不下來。
那些真正的豪門大族,除非被人連根拔起,總是會有再出頭的日子。就好像山東的孔家,歷朝歷代孔家都有繁盛,但也不是說他們完全沒有遭過災(zāi),但都挺過來的,直到現(xiàn)在。
想想當(dāng)年孔老二的時候,距離現(xiàn)在有多遙遠?兩千多年的歷史,孔家到現(xiàn)在依舊繁盛。如果孔家的人都是紈絝,誰能保證他們能繁衍到現(xiàn)在?那絕對是在開玩笑,就算有外人捧著,孔家如果個個都是紈絝,他們自己都能把自己搞衰敗了,哪裡還能混到現(xiàn)在都那麼滋潤。
所以,真正的豪門大族,他們的傳承絕對不是靠著那些紈絝,而是靠著自己的精英。就拿劉家來說,前世的劉家,爲(wèi)什麼會煙消雲(yún)散?得罪人是一個方面,另外一個方面,是劉家確實沒有什麼拿得出手的人來扛旗。劉家三代當(dāng)中,劉東在前世就是一個路人甲,打醬油的角色。而劉宇民,也並不是像大伯母說得那樣頂尖,也就正是因爲(wèi)這樣,所以劉家覆滅了以後,就是真的覆滅了。即便人還在,但想要恢復(fù)榮耀,基本上不可能,除非後代當(dāng)中,出現(xiàn)天縱奇才,但那樣,再次繁榮起來的劉家,也不會是現(xiàn)在這樣的劉家,血脈依舊在,但傳承是早就斷掉了。
不管大伯母到底是真心想要點醒劉東,還是故意要讓劉東在她面前出醜,大伯母的這番指點,還是能起到好的效果的。至少,現(xiàn)在劉東知道,有些東西,該堅持的,那就必須要堅持,即便這個堅持,看起來好像是錯誤的。
又和大伯母說了一會兒話以後,劉長征終於是回來了,而且時間還蠻早,才六點多一些。對於他這樣的人物,能在這個時候回家,即便不是絕無僅有,那也是相當(dāng)稀奇的事情。畢竟,到了他們這個層次的人,那絕對不是字面上的日李萬姬,而是真正的日理萬機。隨便碰倒個什麼事兒,來開個小會議,八點九點到家都不稀奇,甚至通宵達旦,那也是常有的事情。
所以,想要當(dāng)官,尤其是當(dāng)大官,那意志力不是一般人能比擬的。就連睡覺,都是個奢侈的事情,絕對沒有一般人一睡十多個小時那麼誇張的事情出現(xiàn)。每天能夠保證八個小時的睡眠時間,都不可能。
當(dāng)上了正位的計委主任,大伯的氣度比起之前來的常務(wù)副主任更加的圓滿。對於當(dāng)官的人來說,升官的享受,絕對是非常舒爽的。
既然正主都回來了,那就先吃飯。要說大伯一家,絕對是地位尊崇,但說道吃飯這些東西,那是絕對比不了那些暴發(fā)戶的,兩個菜一個湯,就算比起工作餐來,那也是要差許多,至少工作餐還有四菜一湯的說法。
三個人,三個菜,配比得恰到好處,等到三人吃完飯,飯桌上的三個菜,也剛剛好。或許是很久沒有這麼早在家吃飯的緣故,大伯破例的多吃了一碗飯。
等到吃完飯,大伯就帶著劉東去了他的書房,而大伯母也把電視打開,準備看新聞。做爲(wèi)官宦人家,每天的新聞那是最基本的活動,即便是到了大伯這樣的位置,也有需要從新聞上了解情況的時候。
大伯的書房,比起劉東的書房,面積都還要差一些,當(dāng)然,劉東在公司裡面那些書房裡面放的書,不能算是完全都擺設(shè),但絕對不會像大伯這書房裡面那些書一樣,基本上都看過。
等到兩人坐定,大伯拿著茶杯喝了一口濃茶,然後才擡起頭看了劉東一眼,說道:“今天早早的就來了,你大伯母有沒有好好的招待你啊?”
“招待了,還指點了。差點就在大伯母面前丟醜了。”劉東不好意思的說道。
聽到劉東這樣回答,大伯點頭說道:“很正常。你大伯母也是女中豪傑,要不是因爲(wèi)我的原因,她就算踏入副部級的門檻,也很容易,哪裡會像現(xiàn)在一樣,一直在正廳級的門檻上晃來晃去?既然她肯指點你,那是對你好。多少人想讓她指點,她都還不樂意呢。看來你還算是個明白人,知道你宇民大哥的事情,不是你能摻合的。”
如果放到一般人家,聽到大伯這麼一說,劉東絕對會很吃驚,因爲(wèi)大伯從頭到尾都沒有聽他和大伯母之間談話的內(nèi)容,而大伯母也沒有告訴過大伯,要說這個事情是事先安排好的,那自己的大伯和大伯母,也沒有那麼悠閒。
僅僅聽剛纔劉東的一番回答,就能推斷出之前劉東和大伯母之間到底談?wù)摰氖鞘颤N,大伯這個腦袋,還真不是一般人能比的。好在劉東對於這樣的事情,看得也比較淡,畢竟,老爺子的道行比起大伯來還要更勝一籌,以前在老爺子那都驚奇習(xí)慣了,大伯再來這麼一出,也算不上什麼太過稀奇。
“還是那句話,我雖然不走官途,但該知道的東西還是知道一些的。所以大伯你也不用擔(dān)心,宇民大哥自己肯定有打算,也未必會像你們猜測的那樣。”劉東解釋到。
“宇民是什麼樣的,我還能不知道?浮躁,相當(dāng)?shù)母≡辍R补诌@些年,你大伯母慣著他,要不然,也不會像現(xiàn)在這樣。所以,當(dāng)初把他放下去的時候,我就給他準備了一個比較困難的地方,如果他悟不出東西來,那就在下面待著,要還悟不出來,那也就只有放棄。說實話,要說道宇民的能力,甚至還比不上你那羣朋友,不說趙家那個小子,齊家和胡家那兩個小子,你大哥都比不上,除非脫胎換骨,要不然,他的路途不太遠。
三代當(dāng)中,現(xiàn)在劉家還真有些青黃不接。要說你是個好人選,稍微打磨一下,未必不會在官場上有出路,但你已經(jīng)選定了目標(biāo),並且成果還不錯,貿(mào)然的換行,對於你也不是什麼好事情。有時候我都在想,當(dāng)初如果老爺子堅持,讓你下去鍛鍊一下,雖然不可能立馬就能達到你現(xiàn)在的高度,但成爲(wèi)好苗子,也不是不行。可惜了,真的可惜了。”說道這裡,劉長征有些嘆氣。
聽到大伯這話,劉東心裡一驚,大伯這話到底是正說呢?還是反說呢?自己還真就沒有進入官場的心思,大伯居然不看好宇民大哥,反而是看好自己?或許是因爲(wèi)自己在商場上太過成功,讓大伯覺得自己就算在官場上,也能有所作爲(wèi),畢竟,兩條路雖然不同,但畢竟有相同的地方。
看到劉東那表情,劉長征揮了揮手說道:“我沒有別的意思,一就是一,二就是二,不行就是不行。你宇民大哥下去這段時間,處理事情的能力,真是不行。比起那幾個小傢伙來,更是差得遠。所以我纔會這麼嘮叨,要是當(dāng)初多教一下他,可能現(xiàn)在也不至於成這幅模樣。”
“人總是會有一個適應(yīng)的過程,我相信宇民大哥,肯定能把事情辦得漂漂亮亮的。”雖然劉東是這樣說,但心裡面怎麼想的,也就只有他自己知道。
劉東對於劉宇民的印象,可不僅僅只有這一世,前世的時候,劉宇民的能力,他都已經(jīng)看得很明白了。大伯那翻話,還真就不是開玩笑。
不說前世劉家覆滅以後,劉宇民的前途斷了的因數(shù),單單是同期相比,劉宇民就絕對比不上胡力他們。要知道,前世胡力他們這幾個人,最差的都是封疆大吏,就算是政局委員,也不是沒有。
那幾個傢伙,在縣級的時候,就做出了很多成績,而同期的劉宇民,纔剛剛下地方。這一世劉宇民比起前世來,要早很多時間下去,但聽大伯母和大伯的話,也能知道,即便是早下去了,成績在大伯他們眼中,也是非常糟糕的。要不然,爲(wèi)什麼不單大伯母,就連大伯,都反覆的說劉宇民的事情?還不是因爲(wèi)劉宇民做得太差勁,讓他們很失望麼?
但劉宇民畢竟是長孫,即便是大伯和大伯母他們兩人再怎麼說劉宇民的不是,那也輪不到劉東來點評。所以,大伯這番話說出來以後,劉東僅僅說了一句恭維的話,就再也不說了,因爲(wèi)劉東實在不知道該說什麼,書房裡面的氣氛,也因此變得有些沉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