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七轉八拐的來到寺院後面的一家茶樓裡,這寺院裡面並不完全供奉的菩薩,後院大多是居所院子什麼的,爲凡人起居的地方。也是,想想這裡最起碼還有和尚同居士,在沒有成佛之前,他們也還是有慾望的肉體,也要吃飯喝茶,休閒娛樂。
有地有房子,這茶館旅館自然也就有了,平日這裡大多是些老頭老太太棋牌的場所。母親把我們帶到了一家茶樓上最裡面的一個包間,剛開門進去,就看到裡面有三個人,除了魯三叔外,還有兩個人我也是認識的。一個六十多歲的老頭是爲祖父操辦喪事的莫端公,還有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男人是他的徒弟,好象姓賴叫什麼來著,一臉的黝黑,典型的莊稼漢模樣,大家都喊他賴師傅。
父親進去後熱情的給莫端公和他的徒弟打招呼,然後也勉強的招呼三叔,給他們三人遞上了香菸。我跑過去摟著三叔的肩膀,嘴裡又喊著莫爺爺和賴叔叔。三叔一臉沉重的說我瘦了,他和我祖父經常來往,我也從小和他親近。他這個人脾氣很好,很好相處的,只是和父親例外。母親喊我給大家摻上茶水,然後把包間的門給關上了。
那莫老頭先發話,說他們這次來一來是受了我母親的邀請,二來是受我祖父生前的囑咐,爲我治病而來。又對我父親說不管以前大家有什麼過節,現在都應該徹底放下了,眼下最重要的是商量對策,治好石九的病……我父親對他點了點頭,表示認同,又說了些感謝的話。這段日子發生這麼多的事情,他的某些觀念恐怕也改變了很多。
莫端公說完後,魯三叔就跟著發言,說道:“我知道石姐夫接受的是另外的一種教育,信仰也不盡相同,但這世間的事情,誰也無法預知,也弄不出個結論來,所以也不見得什麼就是真理,什麼就是封建迷信!我和石姐夫過去就是在這上面有分歧,但現在是爲了治療九兒的病,話說的不對的也只有請石姐夫包涵了……”
父親聽三叔這麼說,點頭表示認同。三叔又接著說道:“田神婆的事情我們已經聽表姐說了,事情雖然不敢現在下結論,但田神婆的死肯定和九兒的病有關聯。這也怨不得別人,也怪她不分高低不知深淺的胡攪一統,不但於事無補,而且自己還丟了性命。當初我聽到她和石姐夫走的時候就覺得事情不妙,但又不好說什麼,她有多少的手段別人不清楚,難道我們幾位還不清楚?”
“是啊!我瞭解了她的死因後,就覺得很蹊蹺。後來又聽大侄女一說起這邊發生的事情,就明白過來了個大概,那一定是中了對方的厭勝黑咒,迷失了心智,被人害了性命……所謂的‘厭勝’,又稱之爲厭魅,即用法術害人。我們目前要做的,就是反厭勝,反厭勝就是想辦法躲避厭勝這樣的害人法術。”莫端公緩緩的說道。
我一聽到莫端公說“對方”就毛骨悚然起來,又聽說田神婆是爲了我的病而死的就更加的難受,“伯仁雖非我殺,卻也因我而死!”不管怎麼說,我總是欠別人一條性命。魯三叔和莫端公在議論著事情,父母有時候接上幾句話,莫端公的徒弟一直坐在那裡一言不發的聽著,我想恐怕是他師傅在這裡他不敢妄言插嘴的原故。
“我們聽表姐講述完九兒最近病情的狀況後,剛纔你們進門時莫老叔又對九兒望了氣,對我說事態發展不妙,越來越非同小可了。我雖然以前也知道這事端的一二,但眼下已經沒有退路,到了非想辦法解決不可的時候了!要是一般的鬼邪毒物侵犯,田神婆也不會落得這個下場。我們昨天就商量好了,今天過來之所以不直接去你們家裡,主要是怕這事情走漏風聲。現在是處處都要防範,免得對方察覺了,對我們動起手腳來。“三叔說到這裡,可能是渴了,於是停下來喝了一口茶水繼續說道:
“哎,我們現在對別人是一點的都不瞭解,別人卻一直在暗處注視著我們的一切,所以大家要更加的小心。今天跑到這寺廟來說事情,目的不過是藉藉佛祖的寶光籠罩,好讓那些邪物挨不著身!”我和父親聽魯三叔說完後面面相覷起來,我不但背心發麻,甚至有些糊塗了。
“九兒,把我給你的那道符咒給我看看。”魯三叔對我說道。
我忙著從衣服口袋裡去摸那道符咒,我看到父親用眼睛在瞪我,我知道他在怪我們沒有把這件事情告訴他。我把有些發皺的符遞給了三叔,他打開後臉色立馬就變了,又給了莫端公看了看,兩人嘰裡咕嚕的說了幾句後,魯三叔把符咒攤在茶幾上對我們說:
“你們看,這道符以前我給九兒的時候,字體鮮紅豔麗。這可是硃砂加雄黃調製的顏料,就算保存十多年也不會褪色的,但現在你們看這字的顏色已經開始暗淡,這說明什麼呢?說明對方就是對這道符咒也動了手腳!我就納悶了,要是尋常的厭勝害人,沒有這樣費功夫動心機的道理!我實在是不明白,不明白。”
“我也不明白這其中的玄機,想來以後會一一的解開的,現在我們一來人手不夠,二來在這城市裡做事情也不方便。特別是人手也有限,打虎不成反而被虎吞噬。田神婆就是前車之覆,我們恐怕要引以爲戒。我的意思是大家都回老家去,我和魯三分別去請幾位道友來幫忙,好一舉拔除掉這孩子身上的兇狠黑咒。”莫端公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