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屬下剛纔查看過小二的屍體,頸間又勒痕,乃是被人勒住喉嚨窒息而亡。”
霍琛聽了思忖了片刻,問道:“還有別的什麼發(fā)現(xiàn)?”
韓密道:“兇手是個會武的高手,力道極大,喉骨直接被粉碎,一擊斃命,沒有什麼掙扎的舉動。”
“一擊斃命,還有旁的嘛?能看出來路麼?”霍琛皺眉問。
“太乾淨利落了,看不出別的有用的東西來。”韓密說。
雲(yún)想容不安的插嘴,道:“店小二死了,咱們是不是要先報官?”
“容容說得對。”霍琛頷首應了,看向韓密道:“命人去報官,就說我和王妃來酒樓用膳時遇到命案,兇手不知所蹤,旁的事情不許提。”
“屬下明白。”韓密應了。
“走吧,我先送你回去。”霍琛對雲(yún)想容道。
他們此行本來就是爲了查小七失蹤的事情,如今已然確定了小七確實是在這店裡失蹤的,由韓密去審問店掌櫃和店內(nèi)別的幫工,自然能夠得到些許蛛絲馬跡。
離開酒樓,兩人回到鎮(zhèn)南王府。
霍琛將雲(yún)想容送到王府門口,對著她道:“你先回去等我的消息,我去衙門一趟。”
“早去早回。”雲(yún)想容明白的點了點頭。
霍琛到衙門的時候,府尹剛剛瞭解了事情的經(jīng)過。
一擡頭看到霍琛,府尹的面色頓時一震,快步上前,對著霍琛行禮。
“下官見過王爺。”府尹行禮之後,請霍琛上座。
霍琛坐下之後,道:“今日正巧去這聚福樓裡用膳,不想竟然會遇到這種事情,府尹大人,最近城裡是不是不大太平?可是有江湖人士頻繁出沒?”
“叫王爺見笑了,是屬下失職。不過近來江湖人士倒也有不少進京的,只是他們也犯不上殺一個店小二吧,這著實讓人費解啊。”府尹苦笑道。
“按理是如此,屍體畢竟是本王的屬下第一時間發(fā)現(xiàn)的,府尹大人有什麼事情隨時可以傳喚他過來,有什麼最新進展。也及時告訴他一聲。”霍琛平靜道。
府尹倒也沒想什麼,以爲霍琛的人當先發(fā)現(xiàn)的屍首,便多關心了些,點頭應了好。
“既然沒什麼事兒,本王就不打擾大人辦案了,先回去了。”霍琛說著站起身來,往外走。
“下官送王爺。”府尹趕忙道。
“不必,大人留步。”霍琛說著,快速離開。
當天夜裡,霍琛換上夜行衣,離開了鎮(zhèn)南王府。
離王府。
“誰?”離王躺在牀上睜著眼看著帳幔,聽到動靜,頓時警惕的坐起身來。低喝。
“是我。”霍琛從陰影處站出來,看著離王。
“你這是作爲朋友來看我,還是作爲敵人來殺我呢?”離王警惕的看了眼外頭,見沒有人發(fā)現(xiàn)他方纔的低喝,這才玩味的低笑著開口。
“別貧了,先說正事。”霍琛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
“小七失蹤當天到底發(fā)生了什麼事情,你詳細告訴我。咱們分析分析有沒有什麼線索能幫咱們早些找到小七。”霍琛又道。
離王皺了皺眉眉,道:“我當日與小七在酒樓,原本想請你與弟妹一同過來,可是你們一直沒到,小七等不急便出去看,結果這一去便沒了影子。”
“我心裡覺得不對,便派人去找。可是小七不見了。不管怎麼找都找不到。”離王苦笑道。
“所以你就想著把事情瞞下?你以爲能瞞得住?”霍琛挑眉問道。
如今皇上和太后,可是對離王隱瞞了小七失蹤的事兒極爲震怒的。
可以想象,若是小七有什麼閃失,離王絕對討不了好。
“我怎麼可能做這種蠢事,我又不傻。”即便是刻意壓低了聲音,離王的嗓音裡依舊透著些許憤慨和無奈。
道:“我親自帶人追查小七的下落時,是派了人進宮向皇上和太后稟告此事的。但是我的人沒有見到皇上和太后,他被人殺了,緊跟著我就被禁了足,如今這污名我是怎麼也洗不清了。”
離王妖豔的桃花眼裡有著無奈和悵然,顯然對於自己千防萬防還被人算計感到很是無奈。
“別那麼悲觀,放心,我會將事情查清楚,把小七給安全的帶回來的。”霍琛見他這麼惆悵,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
離王振奮了下心神,笑道:“也虧得還有你這個兄弟在,不然我可慘了。”
緊跟著,兩人又低聲說了會兒話,霍琛這才悄然離開。
鎮(zhèn)南王府。
“王妃,夜深了,該就寢了。”楚兒進門說道。
“什麼時辰了?”雲(yún)想容回過神來,問道。
“已經(jīng)戌時了,王妃。”楚兒小心翼翼的看著雲(yún)想容的神情,說道。
雲(yún)想容神情一怔,都已經(jīng)戌時了啊。這麼晚了,霍琛還沒有回來嗎?
目光看向門外,雲(yún)想容低聲道:“王爺還沒有回來麼?”
“王爺已經(jīng)回來了,一回來就去書房和幕僚議事了呢。”楚兒道。
“好,知道了。”雲(yún)想容應了一聲,沒有去裡間歇著,反倒朝著小廚房去了。
“王妃要吃什麼吩咐奴婢去做就是了,不必親自下廚的。”楚兒跟在雲(yún)想容的身邊說著。
“無妨,我就是想做點宵夜給王爺送去,你去歇著吧,我自己來就好。”雲(yún)想容淡笑道。
“那奴婢幫您。”楚兒道。
“也好。”雲(yún)想容帶著楚兒進了小廚房。
雲(yún)想容忙活了好一陣,纔將宵夜給做好。
雲(yún)想容端著宵夜走到了書房外,門口的侍衛(wèi)看到她正想行禮,卻被雲(yún)想容擡手製止了。
“王爺和幕僚什麼時候結束議事知道麼?”雲(yún)想容壓低聲音問道。
侍衛(wèi)搖頭,表示不知。
雲(yún)想容想了想,將手中的托盤端給侍衛(wèi),道:“你將這宵夜給王爺送進去,他晚膳怕是都沒有用呢。”
“王妃爲何不親自送進去呢?”侍衛(wèi)有些不解。
雲(yún)想容笑著搖了搖頭,也沒有解釋什麼,只吩咐侍衛(wèi)快去。
侍衛(wèi)敲了門,聽到裡頭傳來聲音吩咐他進去,這才端著宵夜進門。
雲(yún)想容看著侍衛(wèi)進了門,這才轉(zhuǎn)身離開。
屋內(nèi),霍琛看著侍衛(wèi)端著托盤進門,略微揚了揚眉梢。
“王爺,王妃給您送了宵夜來,吩咐小的送進來。”侍衛(wèi)恭敬道。
“王妃人呢?怎麼不進來?”霍琛看了眼托盤中的宵夜,眼中閃過一抹笑意。
“小的將宵夜送進來的時候,王妃就走了,應該還沒出院子呢。”侍衛(wèi)道。
“去將王妃請進來。”霍琛吩咐。
侍衛(wèi)趕忙應了一聲,轉(zhuǎn)身出了房門。
雲(yún)想容進門的時候,霍琛正在吃東西,看到她頓時招了招手,示意她到他身邊去。
“怎麼把我叫進來了。”雲(yún)想容走到他的身旁,低低道。
霍琛拉著雲(yún)想容坐在自己的身邊,笑道:“來都來了,跑什麼。陪我吃東西。”
“我讓廚娘也給幕僚們做了宵夜,要不,也送過來吧。”衆(zhòng)目睽睽之下被霍琛拉著手坐在他身邊,雲(yún)想容有些不自在,湊到他的耳邊,低聲道。
霍琛目光深深的看著雲(yún)想容,脣邊驀然綻放出一抹淡笑,“好,讓人送進來吧。”
“王妃讓廚房給大家準備了宵夜,大家一起吃點東西,吃好了咱們繼續(xù)。”霍琛朝著衆(zhòng)位幕僚說道。
“我們也有?”有人驚訝的開口。
他顯然是幕僚裡比較開朗的,衆(zhòng)人倒也沒有驚訝。
顯然不談正事的時候,這些的關係也很好。
霍琛頓時打趣道:“怎麼,本王的王妃就是這麼小氣的人,光給本王做,讓你們看著?你這個饞蟲不得在心裡罵死我?”
“那可不敢。王爺說笑了。”旁邊有人說道。
正巧下人送了宵夜上來,大家速度極快的吃著東西,狼吞虎嚥的。
見大家都吃完了東西,紛紛放下碗筷。霍琛這才道:“都吃好了,那就繼續(xù)。”霍琛道。
然而卻沒有人當先開口。
衆(zhòng)人你看我我看你,眼神又掃過雲(yún)想容,眼中都是不自在。
這雲(yún)想容雖然是霍琛的王妃,是親近之人,但是畢竟是個女人,也沒有女人一起議事的道理啊。
衆(zhòng)人表現(xiàn)出來的遲疑和眼神交匯,霍琛自然是看在眼中的。
但是他沒有開口。
這般過了幾個瞬息,終於有人開口了。
“王爺,這……咱們說話。王妃在場,不太合適吧。”有人直爽的開口。
衆(zhòng)人沒有說話,但是一致沉默的態(tài)度卻很明顯。
他們並不歡迎雲(yún)想容在這裡。
雲(yún)想容瞇了瞇眼睛,想開口說話,但是霍琛卻先一步抓住了雲(yún)想容的手,淡聲開口。
“這是我王妃,能和我交心的人,不管發(fā)生什麼事情,本王都不會瞞著她。”霍琛平靜的說。
衆(zhòng)人一聽,頓時明白了雲(yún)想容在霍琛心裡的地位。他們不著痕跡的看了眼雲(yún)想容,旋即紛紛低頭不敢說話了。
“本王若是不在,你們有事也可找王妃商議?”霍琛又說。
如果說方纔衆(zhòng)人只是驚訝霍琛對雲(yún)想容的態(tài)度,那麼此刻就是驚駭了。
要知道方纔霍琛所說的。可不單單是把雲(yún)想容當成是自己人而已了,這是要在霍琛不在的時候頂替霍琛的位置的啊。
屆時若是發(fā)生了什麼事情,就是他們每做一個決定,那也是會膽戰(zhàn)心驚,要三思而後行的,更何況交給一個女人?
頓時有人感覺不妥,想要開口反駁,說些什麼。
“容容,各位大人也都口渴了,你給各位大人倒上些茶水。”霍琛沒有讓人開口說話,看向雲(yún)想容道。
“是,王爺。”雲(yún)想容溫順的應了一聲,起身拿起桌上的茶壺,開始給衆(zhòng)幕僚倒水。
衆(zhòng)幕僚心裡雖然對雲(yún)想容留在這裡的事情依舊感覺有些彆扭,但是卻也沒有說什麼。
畢竟雲(yún)想容此刻不是留下來議事的,只是端茶倒水而已。
“大家對找尋七皇子的事情,還有什麼更好的建議嗎?”上首的霍琛淡聲問。
“此番咱們派了很多人出去,都沒有找到七皇子。”
“能找的地方都找了,沒有發(fā)現(xiàn)七皇子。”
“對方這是有備而來,不讓咱們輕易找到七殿下啊。”
“但是既然做了,肯定會有蛛絲馬跡留下來的。畢竟七殿下身邊還帶著侍衛(wèi),對方就是想要綁走七殿下,動起手來也不會佔到便宜。”
“所以一定會有人看到這場衝突,只是咱們還沒有找到人證罷了。”
衆(zhòng)人頓時七嘴八舌的說開了,一個個議論紛紛,吵得不可開交。
“衆(zhòng)位大人這麼一說。我倒是想起一件事來,各位不知可否聽我一言。”一直在旁仔細聽著的雲(yún)想容輕聲開口。
一時間,所有人像是被點了穴道似的,紛紛停住話頭,齊齊看向雲(yún)想容。
連霍琛都對雲(yún)想容這個時候開口說話表現(xiàn)出驚訝來。
不過畢竟是自己的女人,霍琛立刻便表現(xiàn)出該有的支持來。
“想到什麼,說吧。”霍琛低沉的開口。
“聽各位大人提起七皇子身邊的護衛(wèi)力量,我倒是想起一件事情來。當初爲了讓七皇子護身,我曾給過他一個特殊的荷包。裡頭裝著孫逸特製的藥粉,這藥粉但凡沾上身,沾到的人就會出現(xiàn)中毒的現(xiàn)象,此毒乃是孫逸特地調(diào)製的,極難解開。只有孫生醫(yī)館的孫逸才能解開。”雲(yún)想容低低的開口,聲音裡含著些許淺笑。
雲(yún)想容也是剛剛在聽到幕僚們說什麼動靜大,會有人看見的時候,纔想起來的這事兒。
當初爲了以防不測,她特地給小七防身用的,此刻猛然一想,卻是可以作爲一個線索,去尋找小七。
畢竟若是對方碰到小七就會中毒,那麼肯定要去救治,當哪裡都走投無路的時候,他們自然會找到孫生醫(yī)館去。
畢竟孫逸的名聲在外,還有皇上親賜的妙手聖醫(yī)的名頭和牌匾在,他們必定會去求醫(yī)的。
在場的衆(zhòng)人顯然也想到了這些事情,一個個眼前頓時發(fā)亮。
剛剛還沒有任何頭緒,不知怎麼去找尋小七的衆(zhòng)人,有種山窮水復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感覺。
“王爺,屬下立刻派人去醫(yī)館,將孫大夫給保護起來,只要對方上門尋求解毒之法,屬下便會立刻帶人跟上對方,找到對方的所在,將七皇子給救出來。”韓密立刻站起身道。
“好,這事交給你,若是辦不好,你也不用回來見我了。”霍琛沒有任何猶豫。
緊跟著,韓密帶人離開,而霍琛則和幕僚商議起了其他細節(jié),以及應對法子。
而云想容從說完了那句話之後,就沒有再開口,安安靜靜的站在霍琛的身後,面色平淡而從容。
在和霍琛議事的幕僚不時的擡頭看一眼雲(yún)想容,心裡都升起些許佩服之意。
知禮,懂進退,從容大度,溫和淡定,這些原本就印在雲(yún)想容身上的光環(huán)字眼,此刻變得越發(fā)的耀眼了。
哪怕她一言不發(fā),哪怕她只是安靜的坐在霍琛的身邊。卻也依舊讓人無法忽視她的存在。
很顯然,此刻的雲(yún)想容在他們心裡的地位已經(jīng)發(fā)生了改變。
時至深夜,一行人總算談完了事情,幕僚們紛紛告辭離開。
送走了所有的人,書房裡只剩下了雲(yún)想容和霍琛。
“累了吧,我給你按按。”雲(yún)想容看著霍琛眼中含著的疲憊,不由得有些心疼,上前低聲道。
雲(yún)想容的手搭在霍琛的肩上,不過輕輕按壓了兩下,就被霍琛給抓住了。
略微用力,霍琛將雲(yún)想容抱在懷裡。
“不用按,給我抱抱就好了。”霍琛的嗓音有些沙啞,低低的。發(fā)出磁性的質(zhì)感。
雲(yún)想容任由他抱著,伸手環(huán)抱住他,安靜相擁。
時間在這一刻似乎已經(jīng)停止了,除了滿室的溫情,再也沒有旁的東西能夠干擾插足了。
第二天,孫生醫(yī)館。
孫生醫(yī)館一如往常那幫忙碌,排隊等著看病的病人長隊都排到了大門外了,但是依舊有源源不斷的病人在等待著。
孫生醫(yī)館聘了幾個坐診的大夫,都是些極爲有經(jīng)驗的。
只有當這兩個大夫都解決不了的病人才會往孫逸那裡送。
因爲二人醫(yī)術高超,又有孫逸的名頭在那裡鎮(zhèn)著,所以病人還是願意來醫(yī)館治病。
而這一天,雲(yún)想容早早的去了孫逸那裡。
“那些人你派來的?”孫逸看到雲(yún)想容來了,淡聲問道。
雲(yún)想容奇怪的打量了四周一番,卻沒有看到韓密,也沒有看到可疑的人。
於是湊近霍琛,道:“你怎麼知道啊,我記得你沒有武功吧。”
雲(yún)想容壓低嗓音,眼中有些困惑。
孫逸擡眼看了她一眼,沒有回話。
“這事兒先不說了,我給你說件事兒,一會兒要是……”雲(yún)想容開口說話。
話沒說完,就有人喊道:“孫大夫,這裡有兩個患者中毒,我們都沒有法子,您快過來看看。”
孫逸聞言道:“有病人來了,我先過去。有事回頭說。”
雲(yún)想容知道他萬事以病人爲主的性子,湊到他耳邊說道:“一會兒若是發(fā)現(xiàn)了什麼特殊的事情,別表現(xiàn)出異樣來,很重要。”
時間緊急,雲(yún)想容也來不及和他解釋前因後果了,只能這麼簡短的說。
孫逸不明所以的看了她一眼,但還是略微頷首,轉(zhuǎn)身朝著病人走去。
“什麼情況?”孫逸上前,一邊伸手搭在病人的手上,嘴裡卻開口問著一旁的大夫。
望聞問切是一個大夫最基本要會的,所以孫逸診脈的時候,不單單聽取一旁的大夫的話,還仔細打量著病人的臉色。
一旁的大夫說著話。而孫逸也通過把脈確定了對方的情況。
孫逸略微挑眉,像是發(fā)現(xiàn)了什麼很讓人驚訝的事情。
一旁的雲(yún)想容嚇得心口急劇收縮,就怕孫逸一不小心給露餡了。
還好孫逸沒有多說什麼,而是一臉平靜的問:“這樣的情況多久了?都有什麼反應?會不會吐?”
“讓你治病就治病,開藥就是的,問那麼多廢話做什麼?”一旁陪著來的漢子虎著臉道。
孫逸目光淡掃,發(fā)現(xiàn)排隊的人裡不少人像是眼前這兩人一樣,是一個漢子病了,另一個漢子陪著來的。
收回視線,冷聲道:“不問清楚開什麼藥,治什麼病?愛治不治,不治滾蛋。”
孫逸說完直接一甩手轉(zhuǎn)身就走。
那個漢子頓時一臉懵,傻傻的看著孫逸的背影。
這……這怎麼就走了?有大夫這樣治病的?
漢子一撒手就要發(fā)作,那個病了的人趕忙拉著他。
“你別衝動,出去說。”他的聲音很是虛弱。
不過他緊緊扣著漢子的手已經(jīng)用盡全力,目光死死的盯著他。
那個漢子終於按下了怒氣,扶著那人出了門。
他們出去之後,排隊的病人裡面,也有幾組人悄然離開。
這些出了門之後,悄然匯聚在了一起。
“怎麼回事,不是給看了嗎?怎麼就出來了。”有人低低的問道。
“那個大夫問東問西的,我就說了兩句,他就甩臉子走人了。”
“這個孫逸視才爲傲,臭脾氣是出了名的,當初在皇宮都能不給皇上面子,你還指望他對你好脾氣?”
“這麼囂張。要我說直接綁回去算了,命都捏在咱們手裡了,他不治也得治。”一人冷聲道。
“你瘋了。不知道這個大夫和鎮(zhèn)南王和祥瑞公主的人啊,若是綁了他,要把他們招去,將咱們?nèi)姼矞鐔幔俊绷硪蝗说秃取?
“他這樣囂張纔是正常的,他要是不囂張才奇怪了。這樣,咱們派另外一隊人去求醫(yī),這次他問什麼答什麼,一定要把藥拿到手,其他人就別去了,等著去別的藥房拿藥。”作爲首領的人下了命令。
幾人這才各自分開,去看病的。回去的,等著去拿藥的,各自分開。
孫逸甩臉子離開之後,雲(yún)想容的心都要跳出來了。
他去了後院,雲(yún)想容一把拉住他,低聲道:“不是叫你要冷靜了麼?你這麼甩了臉子,把人都給嚇跑了,這是要鬧哪樣?”
雲(yún)想容有些埋怨。
她早就知道孫逸的脾氣臭,所以早早的叮囑了,卻沒想到孫逸還是在這個時候耍了脾氣。
雖然吩咐了韓密他們跟著人,但是對方也是武功高手,萬一有一個閃失,沒跟蹤到。那要找到小七就又更難了。
孫逸平靜的看了雲(yún)想容一眼,淡聲道:“所以你覺得我該好聲好氣的伺候著,哄著他們?你覺得我這性子如果做出那種舉動來,他們會相信?不會跑?”
雲(yún)想容多通透的人啊,只是孫逸這麼一點,她頓時明白了。
孫逸的臭脾氣那是出了名的,只要是他不想做的事情,就是刀架在他的脖子上,他也會不屑一笑,引頸受戮的。
他是個不會屈服於旁人的人。
要不然當初在皇宮的時候,他不敢拒絕皇上要他去太醫(yī)院做院使的提議。當初也不會被人冤枉下獄,險些沒命。
那些人基本可以確定是太子或是蔣國公的人了,對孫逸肯定有著足夠的瞭解。
方纔的惡聲惡氣。未必不是一種試探。
雲(yún)想容想著,後背頓時一寒。
如果方纔孫逸被人爲難的時候,表現(xiàn)出好聲好氣的模樣,肯定就露餡了,對方一定會有防備,屆時他們想要靠著跟蹤找到小七,幾乎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甚至會讓對方引起注意,打草驚蛇,將小七藏得更加嚴密,甚至……直接滅口!
想到這個可能,雲(yún)想容也是滿眼的後怕。
趕忙道:“還是孫逸你厲害,我方纔沒有想到這一點。”
孫逸哼了一聲,道:“那毒沒有我可解不開。他們稍候肯定會讓人再來求醫(yī)的。想要讓對方全軍覆沒就讓你的人不要亂動。剛剛我把脈的時候探過,對方內(nèi)功渾厚,可不是好對付的,跟蹤會被發(fā)現(xiàn)。一會兒我會在他們身上下一種追蹤藥粉,這東西給你,只要讓你的人帶著它,就能跟到對方的老巢去。”
孫逸說著,遞給雲(yún)想容一個布包。
雲(yún)想容奇怪的接過,打開一看,嚇得險些直接甩手丟了出去。
“你,你……”雲(yún)想容渾身輕顫,臉色蒼白的看著孫逸。
“不錯,沒有將東西給丟掉。”孫逸一本正經(jīng)的點頭。只是眼中透出的星星點點的笑意,卻證明著他此刻的好心情,還有些許惡搞之意。
“放心,這東西沒毒,爲了防止他們兵分幾路引開你們的視線,我特地多準備了幾條,還好我本來就養(yǎng)了不少,不然還真是麻煩了。”孫逸含笑道。
雲(yún)想容:“……”
“孫大夫,又有一位和方纔那個病人一樣情況的病人來了,您快來看看。”這是有幫工撩了簾子進來後院,大聲道。
“知道了,你先出去。”孫逸淡聲道。
幫工應聲退去,孫逸看著雲(yún)想容道:“你快去把東西給了,我出去了。”
雲(yún)想容看著孫逸離開,不敢怠慢,忍著滿心的噁心和恐懼提著布包找到了韓密。
將孫逸的話悉數(shù)告知,旋即將布包遞給了韓密。
韓密看著雲(yún)想容諱莫如深的模樣,好奇的將布袋打開看了看。
“原來王妃會怕這種東西?”韓密好笑的開口。
在他的認識裡,雲(yún)想容有女子的優(yōu)雅,也有男人的膽識,雖然手無縛雞之力,但是卻也不容忽視,竟然會怕這種東西,終究……露出了些女子該有的模樣來了。
“行了,快吩咐下去吧。”雲(yún)想容說。
孫生醫(yī)館。
孫逸給病人把了脈,又問了一次之前的問題。
這次來的兩人可沒敢拿喬。老實的說了。
孫逸這纔給開了藥,然後淡聲道:“這毒奇特,給你們開了三天的藥,三天之後再來一趟醫(yī)館,還要換藥。”
“多謝大夫。”兩人連忙道了謝,按著孫逸開的方子,拿了藥,這才轉(zhuǎn)身出了醫(yī)館的門。
兩人出門之後,小心謹慎的查看著自己身後有沒有跟蹤的人,而且專門往人多的地方鑽。
在與旁人擦肩而過的時候,將手中的藥方不著痕跡的塞給了那人。
一羣十幾人分成幾批,幾個方向離開,朝著城外而去。
而有孫逸早就做好的追蹤藥粉和追蹤蛇的幫助。韓密等人成功的跟著人到了城外的某處莊子。
莊子看著很平常,人來人往的,沒有絲毫的異樣。
韓密親自去查看了情況之後,命人回去稟告了霍琛,並抽調(diào)了人手過來,只等到天一黑就立刻去莊子裡救人。
莊子裡。
“七殿下吃東西了沒有?”首領問道。
“還沒有。您也知道,他身上太邪門,誰碰到就會中毒,如今沒有哪個兄弟敢碰他啊。”一個手下苦著臉道。
“那也不能繼續(xù)這麼下去了,殿下可是特別交代過不能讓七殿下出事的。”首領低喝。
手下沒說話,他可不敢進去,更不敢碰七皇子殿下。
首領看著他的樣子,也知道是爲難他了。
便道:“今天三兒他們?nèi)ツ昧怂帲绻杏茫筒慌滤恕pI著吧,這才兩三天,餓不死。”
首領說完就走了。
屋內(nèi),小七縮在牆角,臉色蒼白,眼神恍惚,不時的眨眨眼,抿了抿乾澀開裂的脣瓣。
他的手裡緊緊的拽著一個荷包,若是雲(yún)想容在,一定能認出來,那是她送給小七的。
荷包裡裝著的,就是孫逸制的毒藥。
姐姐,他們?nèi)タ床×耍悄闶遣皇强煲獊砭任伊恕P∑呙悦院南搿?
三天沒有進食讓小七已經(jīng)到了崩潰的邊緣,捏著荷包的手也變得有些無力。
是夜,月黑風高。
莊子裡早早的熄了燈,萬籟俱靜。
韓密一揮手,手下的暗衛(wèi)如同幽靈一般悄無聲息卻又迅速的靠近莊子。
一行人從牆頭翻了進去,各自四下散開。
莊子裡的人早早的就入睡了,初期的時候,韓密他們的行動很順利。
悄無聲息的殺了不少的人。
但是隨著空氣中的血腥味越發(fā)的濃,巡夜的人察覺到了不對勁。
“敵襲,敵襲。”隨這巡夜人的尖嘯,整個莊子頓時燈火通明。
一些睡意朦朧的人起來,快速拿著兵器,與已經(jīng)暴露了的霍琛的人交戰(zhàn)在一起。
那個首領一醒來,卻是沒有參加戰(zhàn)鬥,而是面色大變的朝著關押了小七的屋子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