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棣如猛虎下山,玉笛爲爪。而何旭在他的逼迫下連連後退,體內(nèi)玄氣急速消耗。
怎麼辦?躲不掉,擋不了
。此時此刻,危機邊緣的何旭竟然無比懷念起他那支鐵槍。
“結(jié)束了,何旭敗了。”
“的確,不過能傷練肉八層武者一臂,輸在這武技之下,這瘋子也當?shù)闷稹觳拧!?
看臺上兩人你追我趕,擂臺下衆(zhòng)武者議論紛紛,但言談之間卻已然確定何旭必敗的結(jié)局。
敗?
臺下議論並無任何掩飾,自然被何旭聽在耳中。
自己怎麼會敗!
前世的自己連連打破人類極限,多次戰(zhàn)勝自我,榮譽多如牛毛。而這一世的我難道會甘願認輸?
思緒流轉(zhuǎn)間,一股戾氣悄然出現(xiàn)在何旭的眼瞳間,平添了一絲猩紅。
“轟!”
一陣別人聽不到的轟鳴陡然在何旭丹田處爆發(fā),在他堅韌的心神調(diào)動下,玄氣如黃河開閘,悉數(shù)奔向自己的拳頭,所經(jīng)之處,經(jīng)脈通通脹開。
男兒在世,萬事俱爭,更何況這是一場足以決定自己生死的戰(zhàn)鬥!
何旭右拳緊握,在全身玄氣的拼命灌輸下,隱隱透出一絲嫣紅,顯然是其中有血管破裂。
“這瘋子,要拼命了!”
不僅是臺下武者,就連朱棣也察覺到了何旭右拳的異樣。
“強制壓縮玄氣?不知你的經(jīng)脈是否能承受的住!”
強制壓縮玄氣,讓自己的攻擊力達到最大值,這是每一個武者都會的招式,但不到生死時刻,卻沒有人會去選擇。畢竟它對身體的負荷著實太大了。
但這對何旭來說,卻絕然不是問題。他的經(jīng)脈內(nèi)壁,可是有丹魚精血的保護,不斷吸收著超過經(jīng)脈承受限度的多餘玄氣。
成敗,在此一搏!
何旭臉上陡然浮現(xiàn)一絲狠辣,右腿繃緊穩(wěn)下身形,右拳從腰間翻出,如蛟龍出海,直衝朱棣手中的玉笛轟去
!
以命搏命?
何旭右拳上散發(fā)的森然殺機立刻讓朱棣感受到了他心中的那份絕然。
既然你想找死,那我就成全你!
朱棣手中玉笛一緊,力度又大了幾分,風(fēng)聲呼嘯,化作一團碧綠的幻影迎上何旭的鐵拳。
以拳碰笛,無疑以卵擊石,何旭會作出這樣愚蠢的選擇麼?就在何旭的右拳與朱棣的玉笛相撞的一瞬間,局勢陡然大變。
只見何旭五指猛然張開,手腕一抖,堪堪躲過直刺而來的玉笛。
閃避?那就直刺面門!
何旭的動作無疑讓自己空門大開,身經(jīng)百戰(zhàn)的朱棣立刻抓住了這次絕佳的機會,玉笛方向不變,繼續(xù)挾風(fēng)聲刺向何旭臉頰。
然而正在這時,與玉笛交錯而過的那隻手掌五指陡然一縮!
空手奪白刃?
還不待擂臺之下譁然聲起,何旭的右手已經(jīng)牢牢鉗住了那支玉笛。
“嗤!”
在朱棣的全力加持下,玉笛的速度有多快?只是一瞬間,何旭右手心皮肉綻開,淋漓的鮮血飄然落下,而玉笛仍在手心穿梭,雖然速度大減,但危機仍在。
難道他以爲憑藉自己的肉掌能擋的下我的玉笛?
看到何旭如同自殘般的這一幕,朱棣微微一愣,手下動作都慢了一瞬。
然而這一瞬,卻正是何旭追求的唯一契機。
“啪!”
左腳踏出,何旭的身子一個挪移,恰恰偏過玉笛的攻擊路線,整個人如同貼在朱棣身上,兩人面面相對
。
糟糕!朱棣立刻感到一絲不妙。
對於右手玉笛擊出,左手腕碎裂的朱棣來說,被近身就如同待宰羔羊一般,沒有絲毫抵擋能力。
退!
沒有任何遲疑,朱棣當機立斷,立刻想要翻身後退。然而何旭怎麼會輕易放棄自己用一隻右手換來的絕佳機會,就在朱棣剛穩(wěn)下身子,即將向後彈跳的瞬間,何旭完好的左手驟然貼了上來。
黑虎掏心!
在世俗之中都略顯爛大街的招數(shù)被何旭這個練肉四層的武者完美施展出來,效果自然斐然。
“嗤!”衣襟破碎。
在朱棣驚駭?shù)难凵裰校涡癯首畹淖笫州p而易舉的突至他的肋下,插了進去。
“噗!”
血霧瀰漫間,一個還在跳動的鮮活心臟乖巧的趴在何旭重新出現(xiàn)的左手上。
看著何旭身前依然挺立不倒,卻沒有任何聲息的朱棣,擂臺之下一片寂靜。
公子朱棣,卒。
……
“公子!”
伴隨著朱棣的屍體緩緩倒下,一聲淒厲的嚎叫傳遍整個演武場,瞬間將演武場安靜的氣氛點燃了。
“這瘋子,真瘋了!”
“竟然真的把朱棣殺掉了,這瘋子何旭難道不怕長老會的責(zé)罰!”
同門弟子,禁止自相殘殺!
這是每一個宗門都有的一條不成文的規(guī)定。但今天何旭竟然在大庭廣衆(zhòng)之下赤裸裸的挑釁了這項權(quán)威。
“瘋子何旭,你完了!竟然敢殺死我家公子,你就等著被廢掉修爲,扔出蒼陵門吧
。等到那一天,就是你的死期!”
廢掉修爲,扔出蒼陵門?
何旭轉(zhuǎn)身循聲看去,卻見朱棣的跟班劉毅正聲嘶力竭的朝自己呼喊著,眼中充滿怨毒。
“哈哈哈。”
正視劉毅雙眼,何旭突然放聲大笑,狂放的聲音立刻將擂臺下噪雜的議論聲統(tǒng)統(tǒng)蓋過。
“既然他想殺我,爲何我不能殺他?”
“難道正因他是子諸長老門下得意弟子,背後有偌大家族支撐,我就該束手就擒,成他人之美?”
“我還沒有那麼下賤!”
“下賤!”
兩個擲地有聲的字仿若巨石一般,直接砸在劉毅胸口,讓他臉色一白,不由自主的退後幾步,顯然是被何旭如此威勢攝了心神。
“身爲武者,若是連這點反抗的能耐都沒有,還修什麼煉。”
何旭不屑的掃了一眼擂下一個個面無血色的武者,聲音依然狂放。
“若有長老前來譴責(zé),我會同樣如此和他論教!”
和長老論教?
這瘋子可真是得了失心瘋。那可是高高在上的長老,又怎會不顧及子諸長老的身份,爲一個剛剛晉升的精英弟子高擡貴手。
這瘋子,死定了!
擂下諸多武者如看死人一般看著站在臺上威風(fēng)凜凜的何旭,卻沒有一個人上前訓(xùn)斥。
畢竟,這瘋子太猛了!
堪堪晉升練肉四層,便將擁有武技,練肉八層的朱棣擊殺。若自己想逞口舌之快,卻被這瘋子擊殺當場,就未免有些得不償失了。
因此,當何旭停止叫囂,整個演武場再一次安靜下來,包括劉毅同樣如此
。
他們在等,等待長老會的到來。
同門弟子切磋,只要有人死亡,這訊息便會在第一時間傳遞到長老會耳中。畢竟,武者也是人,最不缺的便是好事之人,尤其肇事者還是最近風(fēng)頭最盛新晉精英弟子——何旭。
看來,想看自己笑話的人不少啊。
掃了一眼擂下諸多嘴角掛著一絲冷笑的諸多武者,何旭卻仍舊坦然自若。
長老會來人又如何?
何旭根本不怕!
正所謂有理不在聲高,自己據(jù)理在身,對外人如何說道又怎會有半點在意。
於是,就在雙方各懷心思中,時間如流水般一點點的流過。只是杯盞茶水的時間,何旭的雙耳突然一抖。
“有人來了。”
“嘭!”
伴隨一聲巨響,演武場破舊的木門應(yīng)聲而碎。塵霧中,一個壯碩的身影出現(xiàn)在衆(zhòng)武者面前。
“是誰,敢對自己的同門師兄弟下毒手!”
當塵霧逐漸散去,看清其中人影,何旭不由一愣。
竟然是他?
來人竟然是外門審覈長老張鶴昨日爲自己物色的師尊之一,那名曾獨自獵殺三頭蠻獸的壯碩中年大漢。
但轉(zhuǎn)念一想到他也是蒼陵門內(nèi)有數(shù)的長老之一,何旭這才釋然。
既然是長老,自然也是長老會中的一員。
然而正當何旭迴轉(zhuǎn)心神,準備向他示意是自己所爲時,卻早有擂下苦苦等待長老到來的內(nèi)門弟子吆喝起來。
“孫鐵長老,就是臺上那瘋子!”
“瘋子?”
聽到這略顯耳熟的綽號,被稱作張鐵長老的壯碩大漢微微一愣,一種不妙的預(yù)感陡然浮現(xiàn)心頭
。
“果然是他!”
待看清擂臺上昂首挺胸穩(wěn)穩(wěn)站立的何旭,張鐵不由眼瞳一縮。
“精英弟子何旭,拜見張鐵長老。”
擂臺上,何旭笑得風(fēng)輕雲(yún)淡,衝張鐵彎腰拱手,動作間不見絲毫緊張。
“哼!”
見何旭如此做派,張鐵不由冷哼一句,臉上略帶些許慍色。
在昨日張鶴向自己介紹何旭時,張鐵還對何旭有幾分好感。但隨後何旭將他們四人一一拒絕的行爲,卻讓張鐵心中的這點好感蕩然無存,甚至還有些許憤怒。
即便何旭隨後拜師刑罰長老李沐雨,他也是心裡不痛快。因此,當張鐵再次見到何旭,自然沒什麼好臉色。
“我還倒是哪個瘋子,原來是你這狂妄小子。”
孫鐵腳下一踏,便登上了演武場主擂,迅疾的速度讓何旭都看不出任何痕跡。
看清腳下屍體腰間的銘牌,孫鐵的心神再次一顫。
“你小子好膽色,竟然敢把子諸長老門下的得意門生殺了!”
“他想殺我,所以我殺他。”
何旭冷冷反駁,話語雖短,端是硬氣。
子諸的門下弟子想殺他?
爲師出氣?
能成爲蒼陵門的長老,孫鐵自然不是愚笨之輩,只是從何旭的隻言片語中,便明白了這次事件的前因後果。然而,這卻讓孫鐵心裡更加無奈。
如何處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