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塵沒有提出任何疑問，就一直默默聽著，哪怕是聽到木語誕生這個事情的時候，他也只是頓了一下，然後點了點頭。
帝羿見此心中暗暗點頭，然後繼續講述曾經的故事，“亙老人在留下亡者之書以及其他的一些傳承後，就直接意志潰散去世了，而我則帶著亡者之書與木語一起在地球努力修行。”
“對了，李王這個名字也是我給他起的。”
李王聽到這話白了他一眼。
“有了李王在，我和木語的修行歷程雖然也算曆經波折，但總算有驚無險，我們兩個的修爲很快提升到了地球巔峰，然後就在我21歲生日的那一天，我和木語齊齊打破虛空並轉生來到了這個時空的宇宙。”
“不過我們在轉生之後並沒有出生在同一個地方。”
“木語轉生在了太陰星，獲名嫦娥，成爲了太陰星的一名太陰仙子。”
“而我，則來到了莽荒大陸，降生在了······”帝羿看著李塵一笑，“羿之部落。”
李塵有些恍然，但很快眉頭又皺了起來，他疑惑道，“那我在機緣副本里的經歷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
“是真的。”帝羿點頭道，“那段時間一直都是你在主導我的身體，至於我則在做另一件事。”
“徹底認主亡者之書，接受亙老人的亡者之主權柄。”
李塵跟見了鬼一樣的看著帝羿，“也就是說那段時間內你一直都在我體內觀察著我的一切？”
“說的那麼生分幹嘛。”帝羿擺擺手，嘿嘿一笑，“大家都是前世今生的關係，有什麼不好意思的。”
李塵眉頭跳跳，有一種想爆錘他的衝動。
“也就是說你那時候就知道我是你的下一世？”
帝羿一怔，然後臉色有些複雜的點點頭，又有些感慨。
“對，當時我和李王都知道暫時主導身體的就是我的下一世。”
“但我和它當時都不知道爲什麼我的下一世會這麼早出現，爲什麼會突然佔據我的身體，我們甚至還以爲在未來的某個時候，我自己不慎隕落了呢，還爲此特意提心吊膽了好長時間。”
“後來······”帝羿正要說，就聽到李塵替他說了他要說的話。
“後來我離開了你的身體，你正式接管你的身體之後，就立刻去太陰星與那時的木語，也就是嫦娥匯合，你們重新相遇並過上了很長一段時間的好日子。”
“這種好日子直到你和她遭遇妖族襲擊的那一天便驟然結束。”
“嫦娥身死，而你······”李塵眼神複雜的看著他，“在殺死仇敵後，便徹底心死，而後你放棄了傳承，放棄了生命，在將我和意志復活的木語安排妥當後，你便與嫦娥在這幅畫卷裡永遠的呆在了一起。”
“我說的，對嗎？”
帝羿怔怔的看著他，過了一會兒突然一笑，並點了點頭。
“對······一分不差。”
“那你現在的狀態······”李塵看著他。
“現在的我只是一縷執念而已。”帝羿大大方方道，他看著李塵，又看了看遠處和長尾貓玩在一起的木語，微笑道，“是對你們兩個的執念。”
“真正的我，早已經死了。”
“和嫦娥一起，都葬在畫中的墳墓中了。”
李塵沉默良久，點了點頭。
“至於之後的事情，你應該差不多都知道。”帝羿緩緩道，“我察覺到你們重新相遇不久後，就又去了一趟妖族，殺了鎮淵妖神和它的兩個徒弟，而後那位妖族妖皇來鎮壓我，我沒有硬打，在衆目睽睽之下假死之後便直接回來了。”
“爲什麼要特意殺那三個妖族？”李塵疑惑。
“因爲我怕你和木語會重蹈我和嫦娥的經歷。”
帝羿嘆道，“妖族鎮淵是妖族第一箭道天神，那誅神箭由魔人大帝來用，你和木語之一還有一線生機，可若是由鎮淵天神來用······”他搖搖頭，“你們兩個之一，必定會難逃一死。”
“當年殺死嫦娥的就是上一代的妖族第一箭道天神，若非如此，我求遍整個宇宙，又怎會找不出救活她的人？”
李塵點點頭，“原來是這樣。”
其實還有一點，帝羿沒有說到。
木語能在被那誅神箭射殺之後順利轉生，這其中萬花老祖當年送給她的那枚珠子，其實也起了非常大的作用。
那枚珠子叫輪迴珠，是專門用來保護靈魂，讓靈魂迴歸輪迴宇宙轉生的，價值非常珍貴。
這件事情是木語跟他說的，而她現在也正在萬花老祖那看望她那位義母呢。
誒······等等！
“按照你說的，木語是意志轉生的存在，那她的靈魂應該早就沒了啊，爲什麼還能在死後通過輪迴進行轉世呢？”
“當然能。”帝羿點點頭，“因爲輪迴宇宙是我的啊，作爲主人，我當然想送誰進輪迴就送誰進輪迴。”
“啥？！”李塵有些發矇的看著他。
“輪迴宇宙是你們這個造化宇宙在帝羿在成爲亙老人的傳承者後，主動送給他的見面禮，畢竟亙老人掌握的不朽之道就是大生死之道，送給他輪迴宇宙也沒什麼奇怪的。”李王解釋道，“按照你們這裡的說法，帝羿就是天賜的大道聖者。”
李塵腦袋有些發暈。
這可真是厲害了。
李塵所在的宇宙是虛空衍生出來的造化宇宙，而造化宇宙中有三千本源宇宙，負責執掌宇宙的三千大道。
這三千本源宇宙哪個不是高高在上，供大道聖者執掌，他萬萬沒想到帝羿所得的亙老人的傳承竟然厲害到如此地步，竟讓造化本源親自送他輪迴宇宙作爲見面禮？
輪迴宇宙啊，他可聽聞過很多次了，一聽就能猜出是在三千本源宇宙中都排名靠前的宇宙。
而且至少應該在前十！
這樣的宇宙跟亙老人傳承相比，竟然只能算個見面禮？
李塵真是沒說的了！
“到現在，你應該一切都明白了吧？”帝羿道。
“······恩。”
帝羿解脫般的一笑，“我的使命終於結束了······”
“在本源那裡，我給你留了一份禮物，等我走後，你就去接收吧。”帝羿道，“以後的日子，你和木語一切保重。”
“一定要好好保護你的木語。”帝羿轉過身，身體漸漸消失。
“你要去哪兒？不多活一段時間嗎？”李塵連忙問道。
帝羿側過臉看著他輕聲道。
“對我而言，活著已經沒有意義。”
“你的木語還在。”
“我的生命已經殘缺的不成樣子了。”
“如今我把事情都告訴你了，自然要去追尋我生命的另一半了。”
李塵默然。
帝羿的身體漸漸變得透明。
“對了。”帝羿突然道，“你記得······”
“不要去轉生你的意志，對嗎？”李塵道。
帝羿一怔，然後一笑。
“對，不愧是我的下一世。”
“保重，李塵。”
“保重，李王。”
“保重，木語。”
“再見了。”
帝羿擡起頭看著油墨畫的天空，恍惚間好像看到了自己當初看著她畫這幅畫時的場景。
他嘴角一翹。
隨即整個人消散於空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