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兄，你難道真的動心了？”
“吾等漢家傳統，詩書傳家，禮儀倫理，女子相夫教子，乃是綱常啊！”
“失了這些，又和北方那些胡人有什麼區別？！”
宋智在磨刀堂內對著宋缺開口，言語裡已經帶上了幾分懇切。
“二弟遵守禮法，自然是善莫大焉。”
“可是要真還復漢統，漢人便需要改變，大隋當年一統便是胡人學了漢家衣冠，從漢人之意求大一統而大勢所趨。”
猛地一睜眼，宋缺似乎已經有了決斷。
“祖宗禮法不變，可是女子爲皇爲帝，甚至是出任官僚真是古時未有麼？”
聞言，宋智頓時語塞。
畢竟真要追溯古時，這些故事還真有不少例子，真按漢家衣冠傳統，這也算是傳統的一部分。
“如此行事，劍走偏鋒，可是隱隱間又順乎大勢，更關鍵的是之前商秀珣所提，那王朝興衰之怪圈，讓吾有所得。”
露出了一絲肅穆神色，這位嶺南宋閥之主赫然起身。
“階級之說並非新語，可是將階級，生產力，社會關係等詞語連接起來，她所言便是這天下皇朝來往之大成言語，真正屠龍之術，得知可把持天下社稷神器。”
“更加關鍵的是，如按照其所言解放了女子的生產力，這天下間可開拓之地，可耕耘之糧食又要倍增。”
“當王朝再行發展的時候，既得利益者便可向外繼續開拓，而無需向內壓榨百姓，以宣泄國內民意...”
“智弟如你深思便可以知道，此乃合乎人道發展，幾乎道盡一切規律之語！”
雖然趙悠乾三人已經離去，可是他們所言之事依舊讓宋缺思慮不休，因爲過於激動而衝昏頭腦的宋智此時冷靜下來，亦是明悟到了許多關鍵之處。
“可是女子主政，到底會有後人不穩之危...”
可是宋智話還沒有說完，宋缺便行將打斷。
“有何不穩？其父未必其父，可其母必其母耶！”
“不但可以讓皇室後代皆爲一母同胞，少了許多殺戮必要，而且這男女皆可入帝位之考，乃是神妙一筆，歷來皇室皆多昏庸之輩，可是當男女皆可入帝位後，便可以優中選優，不必無奈選擇一平庸之帝埋下隱患。”
“只是此事便如智弟所言，太過大逆不道，吾等不必著急表態，先看她們如何施爲...”
擺了擺手，示意宋智不需這麼緊張，哪怕是以天刀之能耐，也覺得商秀珣所言太過違逆倫常，就算是有些意動，那也要等商秀珣真正的拿出些實際建樹再說。
而且宋缺之所以意動還有一個關鍵點沒有說出口，便是這江湖之上，最爲盛名的兩個門派，皆是女子爲主！
...
洛水之畔，在如今大隋還未徹底崩潰的當頭，洛陽依舊是這個時代最繁盛的帝國心臟。
趙悠乾帶著商秀珣與石青璇兩女，漫步在這巨大的都城當中，感受著這裡歷經的無數過去時光的洗禮，難得的三人都安靜了下來。
有著趙悠乾的出手，三人行進於洛陽城中，亦是無人可以察覺，這種類似於和光同塵的手段，在此界當中非得達到了破碎虛空的境界才能領悟。
可是對趙悠乾來說不過是輕而易舉隨手而爲的小神通罷了。
“這一趟到底是有所得啊...”
見過了江都人文，巴蜀山水，嶺南山城，如今再遊覽一番這大隋帝國之心臟，不得不說趙悠乾見識到了許多他在美食世界已經看不到的東西，那是即將成爲他奠定邁向新境界根基的東西。
“最後一站在長安，剩下的便看你自己了，我想這次小館開餐，你應該有不少事情要忙吧？”
難得的是趙悠乾首先挑起話題，商秀珣默默的點了點頭。
“宋閥那邊固然還沒有答應下來，可是沉默便是一個好的開始，要真正做到宋閥都擺明車馬的那一步，從飛馬牧場開始，江湖到朝堂都必須有徹底的實際成果出現纔是！”
“這一點我也是有所預料的...”
這段時間商秀珣手底下的飛馬牧場也不是白過的，如今的瓦崗寨還是翟讓的大龍頭，沈落雁如今也還未加入李密麾下，在查清楚了她的身世家底後，這位後來的‘蛇蠍軍師’便已經成爲了商秀珣她們這個同盟的一員。
“你心中有數就好。”
這一點趙悠乾倒是不擔心商秀珣，面對諸天小館這麼多的來客，還有各界的先進思想，發達的基礎工農業，她想做些什麼都不會是太困難的事情。
天人至境的修爲，在大唐可能算不上什麼絕無僅有，畢竟不少武學聖地開宗立派的人物也許都有這個境界，真要靠著武學修爲蓋壓天下，推行什麼可能性不大。
可是這樣的武學修爲配搭上強大的勢力，可行的思想指導，加上先進的勞動力提升，那結果就不是一加一等於二這麼簡單了。
“青璇要突破也還需要沉澱，這段時間靠你看著她了...”
趙悠乾撇了一眼安靜的石青璇，接著就沒有再說什麼。
“你們這個時代算是最好的機會了，江湖上有兩大武學聖地以女子爲主導，朝堂門閥也有一家獨孤閥是女人做主，只要展現出一個可能，解放了中高層的女性，自然而然就能獲得強有力的助益。”
“甚至就算是那自詡拯救天下的慈航靜齋到時候也攔你們不得，否則她們便會成爲阻礙女子發展的最大魔頭，爲世間女子唾棄！”
隋唐之交真是一個非常奇怪的時代，統一與統一之間相隔十分短，可是偏偏兩個帝國開頭都異常的繁盛，而頻繁的戰亂讓男性人口銳減的同時，給女子當家主政留下了一個缺口，這也纔有了後來武則天步步邁進，登上帝位。
如今要是商秀珣真的藉著這個口子，把其徹底的撕裂開來，讓天下女子都有了入主中樞的機會，那爆發出的能量，甚至天下間會有什麼改變，那就真的是無人可以預見了。
“不說了，這洛陽也只有這般模樣了，去長安吧！”
趙悠乾止不於洛陽皇宮之外，看了看那巨大的門戶沒有進去的意思，隨即帶著商秀珣與石青璇兩女，向著長安的所在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