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間之事，禍福難料……
賈琮當了三個月的西山巡撫親衛營統領，培養出了三波底層軍官還有一波中層軍官，纔剛剛將晉陽城守備部隊，以及周圍兩城的守備部隊中底層軍官輪換了一遍，基本將三城守備部隊牢牢掌控在手之後，這樣的行動被突如其來的變故打斷。
塞外草原十萬蠻族入侵！
邊地軍州狼煙四起，一封戰報傳到巡撫衙門，頓時叫整個西山都震動了。
“都說說，十萬草原蠻族騎兵突然入寇，西山這邊應該如何應對？”
林如海面沉似水，目光炯炯看向手下的按察和佈政兩使，還有滿臉不安的都指揮使。
誰也沒有料到，一直安分了五年之久的塞外蠻族，這時候突然強勢入寇，打了在場西山大佬一個措手不及。
“沒什麼好說的，邊軍自有應對之策，咱們只要做好後勤輸送，不叫軍州斷了糧草軍械就成！”
布政使在西山待了差不多十幾年，絕對經驗豐富手腕老辣，緩聲開口不疾不徐。
“正是如此！”
按察使也跟著道：“還有地方守備軍隊也都要行動起來，維護境內道路安寧，同時還得震懾宵小！”
林如海微微點頭，目光深沉看向都指揮使，沉聲道：“守備軍隊的調動還有駐守事宜，就勞煩趙大人了！”
“不敢！”
趙姓都指揮使額頭冷汗淋漓，強笑道：“我，我最近身體有些不太好，怕是沒辦法出遠門……”
草！
一直站在林如海背後充當背景板的賈琮，有些詫異的掃視了這廝一眼：尼瑪要不要這麼膽小？
還沒見著草原蠻族的面呢，嚇得連城都不敢出了？
顯然，與其相熟的布政使和按察使也都相當詫異，林如海則是滿臉不爽，冷哼出聲也沒多說什麼。
人家把身子有恙的藉口都拿出來了，他再催逼豈不是有叫人送死之嫌？
好在眼下的西山守備軍隊，基本上已經落入掌控，不然還是這麼個膽小之輩領導的話，誰敢放心？
巡撫衙門一道道命令傳到西山各縣，要求各地縣城加強警戒防備可能突入西山境內的小股草原蠻族。
與此同時，衙門下發公告通傳整個西山，命令整個西山地界都處於戰備狀態，不要放鬆了戒備叫草原蠻族有可趁之機。
其實就是招呼西山地方豪強悠著點，莫要叫突入西山境內的草原蠻族突襲殺入城外的堡壘。
同時，一封六百里加急軍情通報，通過官驛系統，第一時間向京城送去。
“岳丈，讓旺財和薛家的一干護衛好手，與地方守備軍隊配合，趁機掃清城外的土匪山賊，順便沿著官道巡視保障邊軍後勤物資的安全！”
賈琮總感覺哪裡有些不妥，想不明白乾脆就給林如海提了個建議：“順便也威懾地方豪強！”
“如此甚好！”
林如海點頭答應：“那就讓旺財和薛家的護衛豪強忙起來吧，遇到解決不了的麻煩立刻上報！”
話說，也不知道是不是西山百姓已經習慣了草原蠻族寇邊的事兒，還是對邊軍各大軍州有信心，消息只是剛剛傳出去的時候混亂了一陣子，很快就恢復了正常秩序。
旁的地方情況如何不知曉，起碼晉陽城就是如此。
賈琮特意帶著親衛營的將士在街道巡視一番，結果發現不管商人還是百姓神色平靜，好像絲毫影響都沒有受到一般。
尼瑪，要不要這麼平靜？
帶著親衛營將士路過晉陽的紅燈區時，青樓楚館外的豪華馬車和等候的小廝一樣都沒少。
嘿……
賈琮也是服了，回到巡撫衙門與林如海一說，剛剛上任一年多的巡撫大人，原本凝重的神色緩和下來。
“只是希望，駐守邊州的邊軍，能將草原蠻族全部攔下來，避免西山腹地受到侵襲！”
希望如此吧……
只是沒料到，派出去和守備部隊巡視的好手，很快就遇到了麻煩。
這日，賈琮正準備拉著親衛營部分將士出城拉練，結果薛蟠一臉氣急敗壞打馬衝了過來。
“老大，我手下的小弟被打啦！”
衝至近前，這廝也不下馬眼珠子都紅了，怒道：“我實在咽不下這口惡氣，一定要那幫傢伙付出慘痛代價！”
“怎麼回事，先說清楚再去報復不遲！”
賈琮手腕一抖，手上的馬鞭猶如靈蛇，瞬間飛出纏上薛蟠坐下駿馬的繮繩，輕輕一提就止住了馬匹轉身的動作。
就這麼點子時間，已經有十來位薛家護衛聚集過來，顯然薛蟠這廝確實沒有說謊。
“剛剛得到消息，我手下一個小弟在距離邊塞最近的城池，攔截一支往來於塞外的大商隊，好心提醒他們不要繼續出行，外頭有蠻族騎兵肆虐，結果對方不聽還直接出手傷人！”
薛蟠一臉氣憤把事情說到清楚，怒道：“幸好跟他一同過去的幾個弟兄機靈，立即招呼當地守備軍隊將對方圍住，我打算過去看看到底是何方神聖如此驕狂！”
確實驕狂！
賈琮的臉色也不怎麼好看，薛家護衛在出發散去西山各城之前，都掛上了親衛營的軍職。
儘管都是低級軍官，卻也不是區區商隊護衛能夠輕辱的。
“那你就去吧，把留在身邊的護衛都帶過去！”
瞬間理清頭緒，賈琮也沒阻攔，直接道：“好好教訓對方一通，若是出現意外狀況，那就招呼當地的守備部隊一起行動，你們的背後是巡撫衙門！”
薛蟠二話不說，帶著手下護衛急忙策馬出了晉陽。
賈琮並沒有受到影響，依舊帶著部分巡撫親衛營將士到了城外拉練，順便看一看城外的秩序。
等回到巡撫衙門的時候，很意外看到了那位趙姓都指揮使，雖然心中有些詫異，卻還是主動上前打了招呼。
“哎呀賢侄，終於把你盼回來了！”
趙都指揮使見到他，喜道：“剛剛纔得到消息，晉陽林氏的一支大商隊和地方守備軍隊起了衝突，我這是過來說和的！”
“趙大人來晚了！”
賈琮‘無奈’道：“那林家大商隊的護衛太過囂張跋扈，竟然打了我手下兄弟的小弟，我那兄弟性子急已經帶人殺過去了，已經離開足有大半天了！”
“什麼？”
趙姓都指揮使頓時呆立當場，等回神後立刻頓足大叫：“賢侄速速派人前去把人叫回來，不然是要出大事的！”
“能出什麼大事？”
賈琮直接隨意找了把椅子坐下，冷然道：“他林家的臉是臉，巡撫大人的臉就是泥巴捏的不成！”
旁邊的林如海臉膛一陣抽搐，說話要不要這麼陰陽怪氣？
這……
趙都指揮使一時無言，壓低了聲音苦笑道：“晉陽林家可是西山八大家族之一，在朝堂上有相當的影響力！”
“怎麼，他林家一支大商隊都碰不得？”
賈琮嗤笑道：“莫不是，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吧？”
說到這兒，狐疑道：“話說，眼下還是敏感時期，塞外蠻族入侵，林家的大商隊還在邊塞晃盪，想做什麼?”
“賢侄不可胡言！”
趙都指揮苦笑道：“整個西山誰不知道，晉陽林家手下控制的商隊，專門做邊貿發了大財？”
嘖……
信息量有些大，也有些多啊。
還有，趙都指揮使這番‘交淺言深’，怕是也沒安什麼好心吧？
掃了眼一直在旁邊沒有出聲的林如海，他悠然笑道：“趙大人，事情還沒鬧到敵對的地步，先看看情況再說不遲！”
心中，卻是對所謂的晉陽林家提高了警惕。
正常歷史上，西山這地兒可是出過所謂的八大商，不正是依靠做邊貿發達的麼？
等趙姓都指揮使怏怏然離開，林如海這纔開口悠然道：“你怎麼看？”
“岳丈問的是，趙都指揮使還是晉陽林家？”
“都說說看！”
“這姓趙的就是個純粹的官僚，遇到事兒了指望不上！”
賈琮嘿嘿笑道：“至於晉陽林家麼，怕不是什麼善茬，竟然在這等時候還大大咧咧與塞外蠻族做生意，底氣十足啊！”
確實底氣十足，竟然敢派打上對在邊塞附近晃悠，而且一言不合就敢商人，不是一般的有底氣。林如海沉吟道：“眼下局勢還算可以，不要太過刺激了地方豪強！”
“怕什麼？”
賈琮不以爲然道：“再是蠻橫，眼下大慶國力還處於蒸蒸日上之時，反了天不成？”
“你小子可不要胡說八道，也不能胡亂折騰！”
林如海不放心道：“小打小鬧的矛盾可以有，但絕對不能起大的衝突！”
賈琮點頭表示明白，心中卻很是不以爲然。
軍權在手，又是處於戰爭狀態，西山巡撫就該一言九鼎。
誰不聽話，誰不老實就揍誰！
扣帽子誰不會啊，何況西山一干豪強，要是沒有和草原蠻族沒有關係的，根本就不存在，想要給他們扣大帽子太簡單了。
也就是林如海習慣了江南那邊的處事手段，依舊還拿老習慣做事，賈琮也沒什麼好說的，該出手時就出手，可不會慣著所謂的地方豪強，他們配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