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黑甚爾肉體的強大是依靠天與咒縛，以完全零咒力作爲代價。
楚陽的強大依靠的是什麼？
難道不需要任何代價就能擁有如神魔一般的身體？
衆人心裡不禁升起疑問，目光自然而然匯聚到那道偉岸的身影上。
五條悟和楚陽走在隊伍的最前方。
“接下來你打算怎麼做？”
“殺掉羂索。”
“以目前的形勢恐怕不太容易。”
“但也不難。”
“你現在說話的口吻可真像我以前。”
“現在爲什麼不說，是不喜歡嗎？”
大量咒靈摩肩擦踵，黑漆漆一片，如潮水般涌來，意圖將楚陽攔在這裡。
羂索心中突然涌出寒意。
沒過多久，楚陽的前方就變得空曠起來，就像是垃圾被掃進了垃圾堆，這個世界短暫的乾淨了一下。
對死亡和恐懼的直覺在這一刻最大化。
“真要一個人去殺羂索嗎？”五條悟擡頭望著巨大的黑幕，“如此龐大的帳放在以前想都不敢想，單純用特級來形容他已經不準確了。”
“這是大餐，小心別吃撐了。”
楚陽說道：“你這種罵人方式傷敵一千，自損八百。”
“還需要問什麼？”
楚陽搖頭道：“沒有準確的參照物，說不清楚。”
洪水沖刷咒靈，就像是在沖刷這個世界，那些污穢伴隨著歇斯底里的叫聲一同消失。
高高在上的語氣聽著令人作嘔。
“等我將整個國家的人同化，你就能明白這是何等偉大的進化！”
“哈哈哈……”
咔~咔~咔~
金屬碰撞的聲音彷彿一座陳舊的鐵門被人拉開。
而等待它們的則是望不見盡頭的黃泉。
再次見到羂索時，他已經變了個模樣，看不出人類的姿態，更像是徹頭徹尾的咒靈。
“你問過別人想要這種進化嗎？”
“那你就放心大膽的做吧，其餘的事情我們來幫你。”
“連自己強到什麼地步都不清楚？”五條悟神情古怪的說道：“這是我見過最自負的說辭。”
鬼門就像是某種怪物的血盆大口，貪婪的吞噬著這些咒靈，並且速度越來越快。
五條悟就此轉身，背對楚陽揮了揮手，然後帶著學生們離開。
楚陽眼帶笑意，溫柔的撫摸著【酆都】的劍身，劍鳴聲隨之盪漾，像是在迴應楚陽。
“我願意帶上他們，是他們的榮幸！”
恐怖的吸力自鬼門另一側爆發，成千上萬的咒靈還沒有靠近楚陽，身體就不受控制的飛上天。
楚陽聳聳肩。
五條悟忍不住笑了起來，恍然大悟的說道：“原來我以前這麼討人厭，今天算是見識到了。”
五條悟停下腳步，原地伸了個懶腰，“你現在到底有多強？”
門扉鐫刻著無數猙獰惡鬼，用最邪惡的目光盯著羂索。
楚陽覺得自己也有點蠢，居然跟個瘋子討論道德問題。
大量咒靈從四面八方，甚至是地底衝出，咒力濃郁到具象化，化作滾滾狼煙撲面而來。
他比天元的形象更爲扭曲，美曰其名這是偉大的進化。
羂索原本就像個瘋子，現在看來更是癲的厲害。
楚陽朝著咒力最濃郁的地方繼續前行。
不能被吸到門的世界裡，不然將會發生恐怖的事情！
楚陽皺眉道。
露出門後空洞的世界，一片混沌，比黑暗更黑暗，像是要吞噬人的靈魂。
鬼門升起。
話音剛落，一座巨大的鬼門在楚陽身後緩緩打開。
楚陽平淡的回答道：“沒關係，就算是特級以上，他一樣會是死在我手裡，沒有多大差別。”
“還是直接送伱下地獄比較好。”
“都給我出來殺了他！”
一部分受到感召來到這裡的咒術師們，看到這一幕都被嚇的不敢上前。
他們原本還想在這場狩獵楚陽的行動裡分一杯羹，然而此刻恨不得打個洞把自己埋起來，裝作從沒來過。
“不可能！”
“這不可能的！”
羂索難以置信的望著天上那座不斷吞噬咒靈的鬼門，雙目猩紅，眼中盡是癲狂之色。
這個世界怎麼會存在這種力量？可以肆無忌憚的吞噬咒靈！
這不合理！
他原本想用人海戰術耗死眼前這個男人，但鬼門的出現徹底打破了他的計劃！
“我就是下地獄也會帶著你！”
羂索瘋狂的衝向楚陽，渾身帶著濃郁的血腥味和惡臭，他的咒力帶著大量污穢的力量。
“你好像往奇怪的方向進化了。”楚陽腳下升起一座神龕。
羂索眼神複雜，他清楚記得這是兩面宿儺的咒術，這個男人不僅擁有剋制咒力的詭異咒術，還能復刻別人的咒術！
這樣的存在真的合理嗎？！
羂索第一次感受到老天爺的不公平，爲什麼如此鍾愛一個人！
“斬！”
如寒冬般冰冷的聲音響起。
足以撕裂空間的斬擊掃向羂索，所到之處，割裂出無數狹長的空間裂縫。
羂索在自己周邊佈置了領域，用以抵擋斬擊，但是效果並不好，領域只堅持了數息的時間就破碎了，斬擊毫不留情的穿過羂索的身體，他被斬成了肉糜，咒力也隨之消失。
羂索死了。
楚陽微微皺眉。
這個傢伙死的太簡單，不是進化後該有的表現。
有問題。
冰冷的目光不斷巡視著周邊鋪天蓋地的咒靈。
似乎感受到了楚陽的意念，【天闕】悄然現身，陡然一轉，猶如一顆潔白的彗星撞向咒靈羣。
恐慌的驚叫聲響起。
“你是怎麼找到我的？！”
那是羂索的聲音。
軀殼卻是一個陌生的咒靈。
【天闕】直接洞穿了咒靈的身體，後者被耀眼的白光燒成灰燼。
但是大約三秒之後，【天闕】再次動了起來，又斬殺了一隻隱藏在咒靈羣裡的咒靈。
羂索驚慌失措的聲音再次出現。
接下來的五分鐘，類似的場景不斷出現，而羂索的聲音也越來越崩潰，甚至開始求饒。
“無限轉生？”
“這是他進化後咒術的改變。”楚陽眼前一亮。
原本羂索侵佔別人的軀體是需要將刻有術式的大腦移植到目標體內。
可現在羂索似乎超脫了這個限制，直接寄宿在目標的靈魂裡。
如果不是楚陽，誰又有辦法阻止羂索的轉生？
所有人都將成爲他的容器。
隨著【天闕】不斷斬殺羂索寄生的軀殼，他的聲音也變得衰弱。
【天闕】對靈魂的影響，似乎剋制羂索的術式。
到最後，楚陽只聽見一陣怨毒的哀嚎聲。
【天闕】飛了回來，不斷圍繞在楚陽身側旋轉，似乎在等待楚陽的誇獎。
“乾的不錯。”
劍光一閃，【天闕】回到楚陽的靈魂深處，留下淡淡的劍鳴聲。
隨著羂索徹底死亡，包裹著整個日本的【帳】也在慢慢崩塌分解。
鬼門吸取咒靈的速度猛然加快，像是趕在飯店下班前吃空餐盤的客人。
咒術師們看見【帳】消失，立刻明白羂索被消滅了，無論之前是什麼立場，此刻都聯合起來清剿咒靈和詛咒師。
三大家族尤其賣力，每個人臉上都佈滿了惶恐，他們不知道幹掉羂索的楚陽接下來會如何處置他們。
殺人這件事，楚陽從不手軟，他們之前就經歷了一波大清洗。
希望此刻能賣力多殺點咒靈，換取活下來的希望。
三大家族的人都在心底咒罵羂索，埋怨這傢伙爲什麼不強大的一點，爲什麼不殺掉那個暴君！
咒靈們開始瘋狂逃竄，天空中的那座鬼門成爲它們揮之不去的陰影，稍不留神就被吸進去，徹底在世上消失。
詛咒師的下場更加不妙，因爲他們當中大部分人被楚陽親自追殺，拳頭落下，當場就會被打成肉糜，留個全屍都難。
咒術師們的工作從追剿咒靈和詛咒師，變成處理楚陽留下的爛攤子。
一天的殺戮過後，楚陽就成了所有咒靈和詛咒師終生的夢魘。
甚至包括一部分咒術師和高專學生。
死滅迴游的事件落幕以後，回到高專的夜蛾正道組織了大量一級咒術師開會。
因爲死滅迴游的緣故，大量普通人意識到了咒術界和咒靈的存在，激發出咒力的人也在暴增。
無論是前者還是後者，現在都需要咒術界對其加以引導，要麼清除記憶，要麼吸納進高專，成爲新的咒術師。
這件事情的優先級對於咒術界來說是最高的，所有咒術師都需要放下手頭的事情。
如果咒靈的存在公之於衆，恐懼的情緒蔓延，在負面情緒激增的情況下，更多的咒靈會誕生，這是個惡性循環。
必須在短時間內，把負面影響降到最低。
除了壞消息，還有個好消息。
特級咒靈基本被楚陽殺完了，一級和二級的咒靈因爲懼怕楚陽，全都選擇遠離城市，就此銷聲匿跡。
必須到山野之間才能看見它們的身影。
所有城市一夜之間只剩下小部分的低級咒靈，而它們帶來的負面影響很好處理。
楚陽這個名字儼然變成了咒靈之間的“都市傳說”，以恐怖的速度傳播著。
“活了這麼多年，還是頭一回見到這種情況。”
會議結束之後，高專衆人又在教室裡開了個小會議，夜蛾正道拿出數據擺在桌前。
“事實證明，咒靈也會害怕，只是不怕我們而已。”
家入硝子雙手插兜，站在教室門口。
“這樣不是正好，大家也有時間處理普通人的事情，不少城市都陷入了半癱瘓的狀態。”
乙骨憂太一臉嚴肅的說道。
“能動員的人都動員了，平息混亂還需要時間，這段時間新生的咒靈大家要注意一下。”
夜蛾正道再次提醒道。
“請問一下，陽前輩呢？”
虎杖悠仁舉起手，好奇的問道：“之前的會議就沒有看見前輩，前輩不參與後續的工作嗎？”
夜蛾正道揉了一下太陽穴，似乎聽到這個名字就很頭疼，“善後工作不是陽的特長，他正在休假中。”
“休假？”伏黑惠十分詫異的說道：“這種用在人類身上的詞語用在前輩身上有種莫名的違和感。”
虎杖悠仁不滿的說道：“你是在罵前輩不是人嗎？”
伏黑惠咂咂嘴，“他哪裡像個人？我甚至都懷疑他是咒靈假扮的……”
“你這傢伙！”虎杖悠仁頓時不樂意了，照著伏黑惠後腦勺就是一電炮。
兩人頓時在教室裡扭打起來。
夜蛾正道眼皮一跳，怒意正在升騰，準備用暴力對兩人進行愛的教育。
乙骨憂太突然開口道：“五條前輩呢？他也不參與之後的工作嗎？”
夜蛾正道把手上資料狠狠摔了，砰的一聲，嚇得衆人正襟危坐。
“那個臭小子也休假！”
“這幫混蛋全都去休假了，我這個校長還留在學校，真該死！”
……
碧海藍天，金色沙灘。
楚陽正躺在太陽椅上靜靜的享受的陽光浴。
身旁一個聲音傳來。
“你居然給了我一份這樣的答案，實在是出乎意料。”
穿著沙灘短褲的夏油傑，拿著兩杯果汁，躺在旁邊位置。
“你就說有沒效果。”
楚陽接過果汁，大口的喝了起來，冰涼的果汁順著喉嚨一路向下，讓人精神一震。
“效果不錯，但你準備就這樣恐嚇咒靈一輩子，要是你死了，咒術界以後怎麼辦？”
夏油傑意味深長的說道。
“那要是我不死呢？”
“就這樣永生永世的活著。”
楚陽回答道。
夏油傑愣住，他沒想到楚陽會給出這樣的答案。
什麼叫永生永世的活著，那不是羂索幹出的事嗎？
“我好不容易放假，你們能不能別討論這麼無聊的話題。”
兩人旁邊還有第三道人影，帶著墨鏡，一頭白髮，正是休假中的五條悟。
“你這傢伙看到我的第一眼居然沒有殺我，還跟著我們跑到沙灘來玩，我看你的腦子也有點問題……”
夏油傑陰陽怪氣的說道。
“大哥，麻煩你看看你旁邊的人，我要是打得過，肯定殺你，打不過有什麼辦法？”
五條悟語氣慵懶的說道。
“也就是說，我這輩子都不能離開他的身邊。”
“老闆，你可得保護好我。”
夏油傑咧嘴一笑。
“你再說這麼噁心的話，我現在就殺了你。”
楚陽直接把手裡的果汁一飲而盡，然後獨自一人走向大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