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的時間看似不多，原辰飛卻彷彿再次陷入了一夢千年的狀態(tài)。

他不知道運算了多久，只是眼前的牆漸漸變得迷離。

牆不再是牆，而是最微觀層面的構(gòu)成。

那是原辰飛從未見過的瑰麗奇景，一如寂寞之神，坐望星辰，原辰飛所觀者，卻是那最細微本源的深處。

從科學(xué)的角度看，力其實也是一種物質(zhì)，一種具有特性的物質(zhì)。

而現(xiàn)在當原辰飛解析這光牆時，他感受到的卻是更深一層的意義。

那就是……

思觸也是物質(zhì)！

這有些難以理解，難以想象。

但原辰飛就是這麼感覺到了。

思觸雖然是思想的延伸，卻依然有著物質(zhì)的特性。

就像原子層面的存在對於古人而言就是虛無縹緲的存在，思觸層面的存在，對於科技而言，同樣是難以觸及的層次。

可當你真正觸摸到它，並開始理解它時，你就會發(fā)現(xiàn)它的確也是某種客觀意義上的存在。

只是這存在非常非常的古怪，古怪到原辰飛的大一統(tǒng)理論裡完全無法容納它。

就好像它是突然加入進來的，宇宙自然創(chuàng)生的過程裡，完全沒有它。

正因此，它不融於這宇宙，超脫物外。

但它依然是物。

甚至……依然是這宇宙內(nèi)的物。

這聽起來有些矛盾。

思觸是物，不屬於宇宙創(chuàng)生之初，卻偏偏又存在，甚至依然是這宇宙之物。

如此矛盾的說法，簡直比薛定諤的貓還讓人難以理解。

但原辰飛偏偏就是感受到了。

這就是他感受到的答案。

他不知道諸神知不知道這個答案，反正他自己感知到的結(jié)果是這樣。

“是與不是……終究試一試就知道了?！痹斤w呢喃著。

他將手放在光牆上，那一刻，無數(shù)神的目光投向這裡。

在不可察覺的微處，對話依然響起。

“你覺得他能成功嗎？”

“他不可能成功，沒有誰能成功?！?

“那是因爲諸神的路，已註定是錯誤，卻又無法回頭?！?

“他的道路，也未必是正確的?！?

“是否正確，需要由他本人來證實。”

“期待吧?！?

諸神就這樣輕聲說著。

原辰飛的手還在放著，就這麼一動不動，看起來就好像是拿那牆沒有一點辦法。

然而就是在這等待期間，大家卻看到了一點不一樣。

那是一個黑點。

一個不起眼的黑點。

但就是這個黑點的出現(xiàn)，就讓諸神駭然。

“這怎麼可能？”

“守護之牆竟然出現(xiàn)了空洞?！?

“他是怎麼做到的？”

起初只是極細微的一個小黑點，事實上諸神看見的時候，凡人肉眼還都無法見到。

但很快，這黑點就迅速擴大，漸漸形成了一片黑斑，接著蔓延到手掌。

當黑色斑記蔓延到手掌面積時，沒有再繼續(xù)蔓延，而是就這麼存在著。

就在大家以爲還要等很長時間時，卻看到那光牆閃了幾下，然後就此消失了。

再不存在。

“他做到了！”

“他成功了！”

“這是怎麼回事？你們誰看清了嗎？”

“我看清了，但我不明白?！?

“這真是太不可思議了，他好像真的走在了正確的路上，他正在解構(gòu)一切。”

“那是我們沒有做到的。”

“幹得漂亮！”所有的神都發(fā)出了歡呼。

原辰飛微微仰頭，他彷彿已聽到了那歡呼聲。

“現(xiàn)在，我可以上去了吧？”

小丑嘿嘿笑：“當然，當然。你通過了考驗，不過這只是第一道關(guān)卡。別急，還有別的考驗在等著你呢。”

“我不奇怪，我很期待。”夏小遲意味深長的回答。

他繼續(xù)向前走，很快又看到一個存在。

那是一個有著古怪獸頭的天神，他坐在那裡，凝望原辰飛，微笑：“你來了？”

這聲音原辰飛很熟悉。

他恭敬道：“獸神巴博斯殿上。”

正是當初和他打過戰(zhàn)機遊戲的巴博斯。

巴博斯看起來更象一個人形雄獅，坐立的姿勢看起來更象一尊人身獅面像。

獅首望著原辰飛，他說：“我曾經(jīng)希望和你進行一場神之對決，可惜你沒選擇我。”

“我很抱歉，殿上?！?

“沒有關(guān)係。”巴博斯並不介意：“你已經(jīng)證明了許多東西，現(xiàn)在，能告訴我，你是怎麼破開那牆的嗎？”

原辰飛點頭：“思觸是物質(zhì)。”

“果然?！卑筒┧沟讲灰馔狻?

“什麼物質(zhì)？”他問。

原辰飛想了想，回答：“確切的說，它是由一種非常特殊的粒子構(gòu)成。這種超微粒子，可以接受我們的腦電波信號，並做出相對應(yīng)的反應(yīng)。它的能力非常強，強到幾乎可以實現(xiàn)一切，從而給予我們思觸無所不能的錯覺?？紤]到它沒有名字，就叫它思觸粒子吧?！?

“有意思的解釋，還有嗎？”

“思觸粒子是真實存在於這宇宙的，是宇宙的基本構(gòu)成部分，但作爲基本構(gòu)成粒子，它本身不具備這種能力。”

“你是說，它可以接受思維信號，無所不能，形成思觸，但它本身不具備這種能力？”

“是的，很矛盾對嗎？但這就是我的認知。”

“你能解釋的再詳細些嗎？”

原辰飛想了想，回答：“思觸粒子原本只是基礎(chǔ)構(gòu)成粒子，並不存在無所不能的能力。但出現(xiàn)了某種變化，讓它存在了。所以它同時具備兩種特性，一種是什麼用都沒有，一種是無所不能。”

“是什麼導(dǎo)致了它無所不能？”

“我真想回答是思觸?！痹斤w笑道。

“但顯然不是?！?

“的確不是。是它構(gòu)成了思觸，而不是思觸構(gòu)成了它。如果你非要我解釋，那我唯一能解釋的大概就是某種更強的外力，賜予了它這種能力。但這就涉及到一個更復(fù)雜的問題……諸神之上?！?

說這話時，原辰飛看著巴博斯。

“諸神之上……”巴博斯嘆了口氣：“你果然已經(jīng)開始意識到了嗎？”

原辰飛也嘆氣：“這是最簡單，卻也是最讓人無法接受的理論。它沒有解決問題，只是製造出了一個更難的問題。”

“的確如此?！卑筒┧箾]有再說什麼，而是站了起來。

他說：“我就站在這裡，如果你打倒我，你就過關(guān)了。當然，你也可以選擇繞過我，繼續(xù)前行。”

打倒一位上神？

這可比打破守護之牆還要難上無數(shù)倍。

但當原辰飛的目標放在諸神追求的目標上時，他就知道一切刁難都不是刁難，而是必然。

要看的比諸神更遠，走到諸神之上，那麼這看起來就是個必須的過程。

但是說說容易，做起來可就難了。

牆是死的，神是活的。

原辰飛之所以可以破牆，是因爲那些藉助思觸力量形成的牆本身是固定的，相當於所有的思觸粒子已經(jīng)被固定了形態(tài)，無論數(shù)量形態(tài)都是固定的。

而獸神巴博斯的思觸能力何止固定，更是海量。

這些思觸粒子在巴博斯的身上，便如波濤浪卷，洶涌澎湃，要想破解它們，又談何容易？

於是原辰飛再一次坐了下來，開始解析。

而巴博斯也任由他施爲。

當事情走到這一步，一切都開始明朗化，諸神的追求逐漸明晰，原辰飛的能力也獲得了認證與體現(xiàn)，所有的希望都在他身上，每一個神也都會全力配合。

但是原辰飛思考的第一步，不是如何應(yīng)對這海潮般的思觸粒子。

他在思考一個問題。

從先前的對話分析，很顯然，諸神對思觸也有一些認知，但的確已不如他。

比如他們就不知道思觸粒子的基本性。

當然這有可能是因爲原辰飛是錯誤的，但考慮到原辰飛破解了守護之牆，更大的可能是諸神沒有發(fā)現(xiàn)這點。

可以諸神的智慧與能力，爲什麼沒有發(fā)現(xiàn)？

爲什麼他們不可以象自己那樣去做？

是不想？還是不能？

如寂寞之神，或許是不想，那麼其他的神靈呢？

爲什麼都沒有？

答案或許是不能。

所以原辰飛首先從不能著手。

他要知道，爲什麼諸神不能！

而在意識到這點時，原辰飛就有些明白了。

他說：“成神給了你們無盡的力量，卻剝奪了你們的想象。神性，固化了你們。”

巴博斯輕輕嘆口氣：“你說對了一部分，但你必須先看清神與思觸的關(guān)係。”

“我已經(jīng)看清楚了。所謂的神火，神性，神格，都不過是表象。成神的本質(zhì)，就是思觸融入自身，成爲不可分割之體。這也是爲什麼你們的思觸能量如此強大的原因，因爲你們就是思觸?！?

“還不夠?！卑筒┧够卮稹?

“還不夠？”原辰飛楞了一下。

他繼續(xù)思索，思維在瞬間想過無數(shù)念頭。

突然，一個念頭在心中跳起。

他身體輕顫，有些不敢置信的看向巴博斯。

他說：“我明白了！系統(tǒng)……職業(yè)者……思觸……諸神……我的天啊，思觸就是你們的系統(tǒng)，諸神就是思觸系統(tǒng)下的職業(yè)者！你們……”

巴博斯長嘆口氣：“你終於明白了。沒錯，這就是諸神的遊戲，也是諸神的實驗……超脫，不僅是你們的需求，也是諸神的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