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去!”我一咬牙。
吊腳樓裡有什麼我不知道,但我知道必須趁早從這鬼地方出去。
孫中蕭陳少清打頭陣,因爲(wèi)害怕樓裡有機關(guān),所以兩人是直接爬上去的。
到了上面,等了一陣,他們給我們打手勢:“上來!”
大仙個子高,搭人梯先把我推上去,孫中蕭在上面接應(yīng)。
我上去之後,大仙一個助跑,也攀上二樓,孫中蕭和陳少清再把我們扯上三樓,然後四人互相推著上了房頂。一上去房頂,忍不住捏著鼻子,房頂上莫名其妙的有許多爛掉的食物,腐臭發(fā)黴,甚至還有些驅(qū)蟲,讓人一陣噁心。
這些食物中,還有不少新鮮的。
一擡頭就看到頂上有個黑漆漆的洞,洞不大,只夠一人通過,這洞口有些像是盜洞,但又不是,洞口裡的味道和屋頂上一樣噁心,但洞裡頭還算乾淨(jìng)。
孫中蕭皺眉上去試了試,洞似乎是直上直下的,洞口不算小,但也不算大,跟一口較小的井差不多。
孫中蕭打頭,四肢撐著牆壁往上攀爬,我正準(zhǔn)備往上爬的時候,只聽到咚的一聲,然後咔嚓一聲,腳下一鬆,一雙手從磚瓦下伸出,瞬間抓住我的腳把我往下扯,房頂破了個大洞,往下一看,只見到一個臉皮發(fā)黑,皮膚乾枯的貼在骨頭上的‘人’正抓著我的腳往下拽。
我這纔看到,上面的洞口正對著一張牀,這‘人’剛纔可能就是躺在牀上。
我驚呆了,大仙狂吼一聲扯住我,以免我掉下去。
這黑色的乾乾癟癟的屍體臉上一丁點兒毛都沒,一跳兩三米高,他穿著那種苗人服飾,看的人心裡發(fā)毛。
大仙死命扯住我,不讓那殭屍把我扯下去。
孫中蕭在上面一看,準(zhǔn)備跳下來幫忙,卻被陳少清吼?。骸澳闵先ィ 闭f著猛的跳下來,照著這糉子一頓猛踹。
“這是跳屍!”我喊。
糉子分幾種,白僵、黑僵、跳屍、飛屍、魃、犼。
跳屍已是現(xiàn)實所見等級最高的殭屍,一蹦兩三米高,而且力大無窮,比黑僵還要厲害一些,然而在有記載中的‘飛屍、魃、犼’這三種糉子,存不存在於世還尚不清楚,這三種糉子基本就屬於神話中的玩意。
傳說中有旱魃出現(xiàn),必定一方旱災(zāi),這種說法完全就是神話。
犼更是神奇,“常州蔣明府言:佛所騎之獅、象,人所知也;佛所騎之犼,人所不知,犼乃殭屍所變?!睔檶茖谱冡幔銜l(fā)出怪聲哀號,三躍三跳,化作獸形而去。
當(dāng)然,以上都不可考。
底下這糉子絕對是跳屍無疑,我腳踝被抓的生痛,陳少清下去後,成功吸引了跳屍的注意,那枯皮糉子立刻轉(zhuǎn)移目標(biāo),嚎叫著朝陳少清撲去。
大仙把我扯上去,陳少清在底下吼:“快跑!”
眨眼他就被那糉子逼到牆角。
孫中蕭在洞口咬牙切詞叫:“快上來!”
我和大仙趕忙爬上洞,撐著牆壁往上爬,只聽到底下一陣磚瓦破碎聲,還有陳少清的慘嚎聲,半分鐘後,底下一陣響動,低頭一看,陳少清竟然逃了出來。
他渾身浴血,臉上鮮血直流,一隻耳朵都被咬掉。
我看的心裡發(fā)麻。
“我沒事,快點上去!”陳少清虛弱說。
孫中蕭爬的快,在上頭說:“到頂了?!?
只聽到上面?zhèn)鱽矸浅]p微的咯吱一聲,孫中蕭就爬了出去。
他在上面依次把我們拉上來,大仙一上來就四下張望:“這不是鼓樓嗎?”
我一看,還真是,我們現(xiàn)在在鼓樓裡。
鼓樓呈塔形,四周用柱子撐著,裡頭中空,四周大開大敞,好在這時候沒人,否則我們一出來就要被抓到。
我們剛纔出來的地方就挖在鼓樓正中,上面用一個大木板蓋住洞口,木板上畫著一隻大蟲子。
擡頭一看,只見到頭頂懸著一個小的就跟模具樣的吊腳樓。
我們心頭一緊,這座鼓樓的樣子,再加上鼓樓中的這個小吊腳樓完全就是地底的模樣!
這時候幾個苗人正走來,孫中蕭連忙把木板蓋上,拉我們躲起來。
陳少清渾身浴血,耳朵被抓掉一隻,身上多處負(fù)傷,手臂上幾處抓傷已經(jīng)流出黑血,顯然是屍毒入侵。
我手頭沒材料,陳少清咬牙刮掉壞肉,孫中蕭幫他擦藥包紮上,頭上更是纏了厚厚一圈繃帶。
“我們沒多少時間了。”我說。
陳少清已經(jīng)變成這樣,估計撐不了多久。
我們偷偷摸摸往族長屋子挪,有驚無險到了那附近,孫中蕭說他先上去看看,和上次一樣,直接翻上二樓,他進去了五分鐘也沒個聲息,我們都急了,陳少清說他也上去看看。
正當(dāng)這時候,大門打開,孫中蕭跟一個鼻青臉腫的胖子從裡頭悄悄出來。
我和大仙驚喜喊:“三……!”一個三還沒說出來聲音硬生生被我們壓低,“……胖子”
三胖子鼻青臉腫,但興奮無比,扯著我們說:“快跑!”
孫中蕭領(lǐng)路,我們偷偷摸出寨子,一路往小河那邊狂奔。三胖子邊跑還邊採兩株草。
三胖子揣著粗氣說:“那老頭出去了,不知道幹什麼?!?
我們心知肚明,今天打鬧了一番,那羣苗人現(xiàn)在估計都堵在洞***口。
孫中蕭喊我們快跑,苗寨暫時無人,我只好奇,爲(wèi)什麼他們不守在鼓樓那個口子?
沒時間多想,結(jié)果剛跑到小河邊,就被幾個苗人堵住,他們放蟲子,我們下意識嗚啊一聲躲開,三胖子卻喊:“我會解蠱!別怕!”
說著帶頭往前衝,那羣苗人全呆住,三胖子體積大,跑起來跟坦克似的,把那羣蟲子全吸引過去,那羣蟲子扒他身上,他臉色瞬間變得極其古怪。
只見三胖子從兜裡摸出幾株藥草,狠狠一嚼,然後從底下抄起兩把土吞下去。
這羣苗人傻眼了,沒見過這樣的。
我們瘋了一樣往小河前邊的洞口裡跑,幾個苗人在後面似乎很不甘心,揚揚手不知道準(zhǔn)備幹什麼,三胖子一咬牙,割破手臂,摸起一把泥土,把血擠在泥土上一捏,然後拋了出去。
“蠱蟲認(rèn)人的,這血可以騙他們一陣?!比肿雍?。
我們都驚呆,還不知道這傢伙怎麼還會蠱術(shù)?
三胖子急急忙忙解釋:“醫(yī)蠱不分家,其實都差不多。”
不敢耽誤,跳下水,往洞裡頭遊,我們一下水,河底的那些‘蚯蚓’就追來,好在遊進洞窟之後,他們就退了下去。
我們?nèi)嬉豢跉?,游到了皮艇上,躺下踹粗氣?
陳少清這時候總算堅持不住,暈倒過去。
三胖子幫他止血,他的銀針是隨身攜帶的,取出銀針,在陳少清身上紮了幾針,然後用匕首劃了兩道口子,放出黑血,並催促我們快走。
我們餘驚未定,輪流劃槳。
“那天族長柺杖裡的粉末是啥?”大仙問,“怎麼一堆馬蜂碰到就死了?”
三胖子肚子餓,死了一樣趴在皮艇上,病怏怏說:“不曉得,好像是一種蠱吧?!?
大仙擂他一拳:“你大爺?shù)淖屛覀兒谜遥 ?
三胖子嘿嘿笑了笑,趴在皮艇邊上看地下的游魚,嘴巴張著哈喇子都要流出來了:“肚子好餓……”
我白他一眼:“回去有的吃!這次你可別跑了!”
三胖子悶悶不說話,只盯著水底游魚。
皮艇逆行劃槳非常累,再加上四周漆黑,我吃奶的勁兒都用出來了才勉強前行,不由得佩服起孫中蕭和陳少清二人。
纔到一般路程左右,忽然皮艇一輕,就聽到咕咚一聲,轉(zhuǎn)頭看,只見到三胖子在水底撲騰著捉魚。
大仙想扯他上來,他擺手說:“不讓我吃東西,我跟你們拼命!”說著潛下水。
水底淨(jìng)是水鬼,我擔(dān)心他出事,準(zhǔn)備跳下去幫忙,結(jié)果這貨笑著躍出水面,手上還抓著兩條魚,往皮艇上一丟。
我和大仙看的一愣,還沒反應(yīng)過來,他又潛了下去,沒一會又抓了兩條魚上來,抓魚的時候似乎是把手掌劃破了,血一直流,他拿著繃帶隨便裹了裹。然後脫了衣裳擰乾,也不怕冷,就坐在那兒尋思怎麼吃。
我們苦笑。
這四條魚最後還真被三胖子想辦法吃掉。
這貨把魚片成非常薄的幾片,然後不知道從哪摸出來一把綠色的水草,擰乾,找來一個瓶子,把藻類放在中間碾碎,然後往生魚片上撒了點,然後用打火機隨便加熱了下就算可以吃了。
我和大仙都下不去嘴。
孫中蕭看了看,乾脆專心劃槳。
被三胖子逼著吃了兩口,才發(fā)現(xiàn)這味道並不怎麼難吃。不過我發(fā)現(xiàn)三胖子自己吃的生魚片,是不加調(diào)料的……
吃完,三胖子就沉沉睡了過去。
出了洞***,我們上岸,孫中蕭背起陳少清,我和大仙扛三胖子。
大仙看到我忽然叫起來:“你臉色怎麼……”
我看到他也一驚,大仙的臉色已經(jīng)恢復(fù)如常,本來青白的就跟鬼一樣的臉,變得正常起來。
下意識扭頭看三胖子,他依然躺在皮艇上熟睡。
怎麼喊都喊不醒。
不知道爲(wèi)什麼,我心臟一涼,就像突然發(fā)現(xiàn)一個秘密的小朋友,小心翼翼的去探三胖子的鼻息,卻只探到了他冰涼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