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和一個十幾歲煉氣女修在說話的沈多，敏銳的感覺到有神識掃過自己身上。
她儘量像個什麼都不懂的孩子，抱出茶茶問女修：“姐姐，我的鳥兒不知道怎麼回事，今天一直叫不醒？”
女修湊近笑道：“它在修煉，妖比人輕鬆多了，睡著睡著就能進階。”她也想養個靈寵，可惜靈石丹藥自己都不夠用，養不起。
“那它會不會醒來一下變好大，駝著我飛去找阿祖。”
“呃，等它醒來看看？”
“行吧。”沈多小小嘆口氣，撫著茶茶:“你可要快快長大。”幸虧茶茶善僞裝，自進入結界後，看起來一直就是個一階的樣子。
而那位儒修送她們時，也沒有問過什麼。
“小友還不曾用過早膳吧？我給你去取。”煉氣女修侯微瀾彎腰問她。
沈多小眉頭一皺：“不能上外面去吃嗎？”
“可以的，不過你要鏢局派嚮導的話，另外算靈石。
而在後院用餐，是免費的。”侯微瀾還給她眨眨眼，表示在這吃更合算。
沈多也不想出來的，但剛剛那隻鵬鳥向自己哀鳴求救的眼神，已經引來那個修士的注意。
呆在鏢局自己很難不露出緊張的神態。
她又不能顯得太有錢，就道：“不可以到了地方後，讓阿祖一起結帳嗎？”
“你等下，我問問管事的。”對於沈多這類自己就是鏢底的特等單子，鏢局一般都會有許多優待。
今次自然也不例外，侯微瀾還被派去做沈多的嚮導。
修仙城池與凡界城池不同，幾乎不分白天和夜晚，此刻是卯初二刻(早上五點半)，街上來往的修士依然不少。
只是那些擺小食攤的，比夜晚少了許多。
侯微瀾建議道：“不如上狀元樓吃早茶。
他家乃修仙界第一食修門派的分店，早食不僅豐富多樣，且價格也很公道。
比之一般的街攤，也更安靜些。”
“就去他家。”沈多對這個不陌生，在沈家時，但凡月考前十名者，族長都會帶這十人到漁方城的狀元樓吃早茶，一吃就吃兩個時辰，她可是每次去。
對這個和漁方城差不多的地方，她沒有什麼逛逛的興趣，撿漏的事從兩歲幹到五歲，也就買了把不聽使喚不明來歷的破刀。
想起這刀，她意識不由想沉入納物鐲，但走出鏢局好久，那道神識還跟著。
沈多不敢大意，僅在看到街邊賣焦糖紅果的，其實就是修仙界的糖葫蘆串兒，要了兩串和侯微瀾分。
不過剛轉身，這位侯姐姐就向前衝兩步，拍在個一瘸一拐滿身傷的煉氣四層肩上，這女孩兒穿著破損嚴重的半階法衣。
“程四問，你又進迷霧森林？不要命了。”侯微瀾一拍她，她就回過身。
左半張臉上佈滿了黑突突的痕印，乍一看挺嚇人，再仔細看很像朵盛開的彼岸花。
沈多過來不由多看了幾眼，好奇是天生還是中毒，又一看，覺得她眼裡暗藏的孤獨那麼熟悉。
程四問臉上完全沒有半面有暇的陰鬱表情，她按住半邊臉輕輕一笑，特別好看，“微瀾姐，別嚇到你小客人。”
“小友莫怪。”侯微瀾馬上意識到自己看守失職了。
沈多搖頭：“沒事呀，我就在你跟前。”
她還把焦糖紅果遞給程四問：“送給姐姐吃，我也叫小四。”
她眼裡沒有嫌惡和不屑，用那麼軟的奶音叫姐姐遞來糖串兒，一下讓程四問不知所措起來，有多久沒人喊她姐姐了。
在沈多又一句：“兩個四丫頭有緣一見，姐姐快拿著呀。”
她是獨女，但程四問猶豫兩息還是伸出雙手接過，“謝謝小四妹妹。”又一拍儲物袋，一把糖串上的俏妃紅果遞來：“小妹妹也吃。”
“好吃。”沈多接過一個就吃：“真甜，四問姐姐再見。”
說著，她抓上愣怔的侯微瀾就走，還扭頭對程四問揮揮嫩白小爪。
因爲她知道，這類一階鮮果上百斤才能賣一塊靈石。
有人好奇的看來，也有熟人過來問程四問:“認識？”
程四問搖搖頭，又點點頭：“認識。”剛剛認識的也算認識。
娘說，有人相守百年如陌，而有人一見如，咬一口許久沒吃過的焦糖，真甜！
……
“小友，謝謝你。四問是個特別努力的人。”侯微瀾不知道該怎麼說。
但還是在到達狀元樓前，講了程回問原名程曦和，算是仙二代，和她家臨居好多年。
小時候長的又漂亮靈根又好，水木雙靈根，八歲就在露巷修到煉氣四層，再有一年就可以參加收徒大會的，本該成爲天驕一樣的存在。
奈何世事無常，讓她吼出四問，從此再不叫曦和。
“然後呢？”沈多心道，別斷章，接著講。
她發現自侯姐姐講故事起，跟著她的神識就離開了。
回頭可以問問師父，爲什麼她能很輕易的發現別人的神識。
侯微瀾頓了頓道：“我怕影響你吃早茶的心情，下次再說吧。”她也是鬼迷心竅，跟別人提這個作甚？
不要吊起別人胃口又不負責，很渣的姐姐。“別呀，我們邊吃邊說，那邊角落沒人。”沈多指向最裡面那張桌。
結果兩人剛走到桌前，就有兩個煉氣五層來搶座，還道：“瀾姐拼個桌，馬三哥他們一會兒也來。”
“沒興趣！”候微瀾沈多，“我們先到的。”
那兩人卻噌的搶先坐下，本不想多事的沈多擡起小手道：“你傳訊千里鏢局，說有人劫道，再派個鏢師陪我吃早茶。”
“小友誤會小友誤會。”兩人連忙起身，他們露巷的散修可惹不起鏢局的貴客，“我們再找位置。”
“別總狐假虎威，一天不佔別人便宜活不下去似的。
說出去丟我們露巷修士的臉。”侯微瀾狠瞪兩人，待他們又到另一桌找位置，才收回目光。
引沈多坐下：“小友受驚了，這頓我請。”
“說好的我請你陪同，快坐下。”她可不會破壞請鏢師同行同吃的規矩，而且在夥計送來彩單時，點了滿滿一大桌。
侯微瀾汗顏，她往常最多點四份，不敢比，比不得。就這，小姑娘還讓夥計另備兩份打包。
茶吃過半盞，沈多微飽：“侯姐姐還沒講完剛纔的故事。”
“這，你還要聽？”
“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