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玖珊只顧通話了，並沒有注意袁燕一直用一種不懷好意的曖昧眼神看著她，“臭丫頭，還嘴硬說沒什麼嗎？你看看，這鄭助理多貼心，又是接又是送的！呵呵！”
“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樣，哎呀！懶得跟你說，我先回去了！他家住對面小區(qū)，過來很快的，不好意思讓人家等久了！”說著站起身，跟袁爸爸袁媽媽告辭。
夫妻兩還想多留她會兒，甚至想讓讓她跟著一起守歲，袁燕已經(jīng)跑到門廳拿著衣服，跟自己的爸媽說，
“算了，快讓她走吧!不然外面凍死一隻就麻煩了！”
袁媽媽聽得雲(yún)裡霧，袁燕又說，“哎呀！媽，你怎麼那麼笨，快點，別耽誤你小女兒談戀愛，不然你得收著兩個嫁不出去的了！”
袁媽媽頓時明白過來，“玖珊有男朋友啦！讓人家上來坐坐唄！”
“袁媽媽，不是燕子說的那樣，您被聽她亂講！”
“行了行了，解釋就是掩飾，快走吧！媽，現(xiàn)在貌似剛剛開始，不適合上門，等時機(jī)成熟了一定讓您丈母孃見女婿的！”
說著，袁燕把外套給何玖珊披上，嘴裡還不停的說快點，快點！何玖珊聽著她那套不靠譜的言論，一個頭有兩個大。
袁爸爸從廚房裡提了一個大提袋出來，遞給何玖珊，“丫頭，裡面是些乾貨和水果，還有速凍的素餃子，拿著！”
“還是你袁爸爸想的周到，咱們北方人有辭歲的時候吃素餃子的習(xí)慣，敲鐘之後自己想著煮了吃，象徵著新的一年順順利利的！”
何玖珊沒有推遲，接到手裡，覺得心裡暖融融的。還要說些什麼，卻見袁燕已經(jīng)揹著她的行李包打開門，嘴裡不停的催促著。
她無奈的搖搖頭，這姐姐真是一副風(fēng)風(fēng)火火的急脾氣。跟兩位長輩道了謝說了再見，跟在已經(jīng)下樓的袁燕身後，一起走出去。
鄭鵬程果然已經(jīng)到了，車子就停在樓道口，看見兩個人出來，便下了車，跟袁燕禮貌的點點頭，接過兩人手裡的東西，放到車裡。
袁燕瞇著眼睛，語不驚人死不休的調(diào)侃著。何玖珊的臉被她這麼一弄，紅紅的，像熟透的蘋果，真是急也不是，不急也不是。
鄭鵬程卻是非常禮貌和恭敬的做了一個“請”手勢，“何小姐，請您上車！”
何玖珊見他這樣，明白他是用這種方式側(cè)面的告訴袁燕，她是他非常尊重的身份。不過，讓鄭助理這樣對待多少還是有些彆扭和不自然。
袁燕卻似乎並不理解鄭鵬程的做法，在一旁嘻嘻笑著，“鄭助理，我把這丫頭交給你了，你一定要安全把她送到家！”
“放心！這是我應(yīng)該做的！”鄭鵬程回答的一本正經(jīng)。
“還有！”袁燕收斂了臉上的頑皮，“開車注意安全！”
“好！”
車子徐徐開動，何玖珊放下車窗跟袁燕揮手告別。
或許因爲(wèi)袁燕剛剛無稽的調(diào)侃，車上的氣氛有些尷尬，何玖珊想找些話題，卻不知說什麼，只得再次客氣的說，“真不好意思，又麻煩你跑一趟，這個除夕也沒讓你輕鬆！”
“哪的話，廖先生的要求，我要使命必達(dá)！”
何玖珊笑著問，“當(dāng)你自己是聯(lián)邦快遞麼！”
鄭鵬程哈哈哈笑出聲，氣氛緩解多了，兩個人開始輕鬆的聊起天。
“何小姐，剛剛那個女孩也是你們化妝品部的？”
“嗯，是，她叫袁燕，你別介意她說的話，她就那樣口無遮攔的，但是人特別好！”
“看出來，是個爽快人！不過我還真有些好奇？”
“好奇什麼？”何玖珊不解的問。
“好奇你們兩個人怎麼能夠說得來，玩到一塊去了呢？你說你吧，性格溫潤如水，總是安安靜靜的。再看她，那簡直就是個女漢子，不對，女漢子形容不妥，準(zhǔn)確的說她挺二的！”
何玖珊呵呵的笑出聲音，“其實我骨子裡也有點二，只是你還沒發(fā)現(xiàn)而已！”
“哦？那廖先生知道這事兒嗎？”
“估計現(xiàn)在還不知道，不過不久以後他會慢慢感受到的！”何玖珊狡黠的眨著眼睛。
“我在想是不是得提前跟老大彙報下情況，打打預(yù)防針什麼的。別到時，被你嚇到他！”
“好啊！”
鵬程忽然間覺得這何小姐還真是對了廖先生的胃口。
路不遠(yuǎn)，很快到了公寓樓下。鄭鵬程一路護(hù)送何玖珊看她上了電梯才離開。臨走前，還不忘叮囑讓她上去鎖好門，這兩天有什麼事情隨時給他打電話，一定不要客氣。因爲(wèi)廖先生有交待過，要他保證何小姐的安全，如果他不在的這幾天何小姐有什麼閃失，他可交待不了。
離開了三天，再次回到這間公寓裡，何玖珊的心情似乎完全不一樣了。她自己看不到自己臉上一直掛著甜甜的笑容，雖然依舊是一個人，但她似乎覺得並不孤單。
簡單的收拾了行李，把制服和幾件換洗的衣物清洗乾淨(jìng)，去衣帽間拿衣架時看見櫃子裡的圍巾，突發(fā)奇想拍了張照片沒有添加任何文字傳給廖瑾瑜，她猜他會懂的她的意思。
浴缸裡放滿了水，特意調(diào)高了溫度，她的確有些累了，小腿有些酸脹，整個人泡在寬大的浴缸裡回憶起那天他給她放洗澡水、拿衣服、揉小腿的悉心照顧，心裡暖暖的。不知是浴室的溫度偏高，還是因爲(wèi)想起這些溫馨的片段，何玖珊的小臉變的粉紅粉紅的。
廖瑾瑜收到何玖珊發(fā)來的信息時正在跟家人吃晚飯，廖老爺子看到寶貝大孫子回來，樂的合不攏嘴，口水一個勁兒的往下流，廖瑾瑜耐心的幫爺爺搽乾淨(jìng)下巴。
“瑾.......瑜！”廖老爺子口齒含糊的叫著。
“爺爺”
“什麼......時候.....”老爺子因爲(wèi)老年癡呆癥說話有些吃力，唯一還算靈活的右手?jǐn)E起想去抓廖瑾瑜的手，但擡了幾下都抓空了，廖瑾瑜急忙把自己的手伸過去讓爺爺握住。
“您別急慢慢說！”廖瑾瑜看著老人，心裡淌出一絲落寞，人終是挨不過歲月的洗禮，想當(dāng)年那個叱吒商界的神話般的風(fēng)雲(yún)人物如今已是風(fēng)燭殘年，連要表達(dá)的心思都無法連貫的說清楚了。
“曾......曾孫！”老人渾濁的眼裡閃過一抹晶亮。
“爸，您是不是想問瑾瑜什麼時候結(jié)婚，給您生個曾孫啊？”廖美莎放下手裡的銀勺，也湊到老人跟前。
“曾，曾孫！”老人依舊唸叨。
廖瑾瑜笑笑，“爺爺放心，要不了多久我就給您領(lǐng)個孫媳婦回來，明年一準(zhǔn)讓你報上曾孫。
廖美莎聽了廖瑾瑜的話，微微皺了皺眉，“煙雨是不用你領(lǐng)的，再過兩天就會來了！你們兩個這麼久沒見了，正好利用這個假期多陪陪她。”
廖瑾瑜握著爺爺?shù)氖忠活D，眼裡的眸光暗了暗。
廖美莎似乎並沒有注意他眼裡的變化，繼續(xù)說道：“爺爺都八十多了，一直盼著你結(jié)婚生子呢！你也老大不小的了，我看，等五月末煙雨的碩士答辯一結(jié)束，你兩個就把婚禮辦了吧。”
“姑姑，這次回來我正好也想跟你聊聊我的婚姻大事！”
“哦，看來咱們想一塊去了！趁著你這段時間都在，也好好商量下你們的婚事，具體的操持你們不用管，姑姑全權(quán)負(fù)責(zé)，你們踏踏實實等著做新郎新娘就好了！”
廖瑾瑜臉上浮出些無奈的表情，正要開口說什麼，手機(jī)震動了一下，打開一看，剛好是何玖珊發(fā)來的那條圍巾的照片，心裡的不悅一掃而光，嘴角微微勾起了一個好看的弧度。
廖美莎無意間轉(zhuǎn)頭恰好捕捉到他臉上表情細(xì)微的變化，有點不明所以，她當(dāng)然知道他並不是因爲(wèi)說到婚禮而感到開心，這個婚禮並不是他所期待的，不然他也不會一直拖著。所以，她才把徐蓮安排在他身邊，不過，這幾年來，廖瑾瑜身邊雖然有些雜七雜八的女人出現(xiàn)，但也不過是三兩天的熱度。或許真的像他自己說的那樣，覺得自己年輕，不想過早的受到婚姻的束縛吧。
一直坐在輪椅上傻笑的老爺子指著餐桌說：“吃飯！”
“好！爺爺，我吃飯！”廖瑾瑜點頭，鬆了爺爺?shù)氖郑闷鹕鬃友鹧b喝了口湯。他知道，爺爺是嫌他只顧說話，沒有好好吃飯。
晚餐結(jié)束，傭人開始整理餐桌。老爺子指著大門外，“瑾......瑜，推我......轉(zhuǎn)轉(zhuǎn)！”
“爺爺是想出去散步嗎？”
“是”廖老爺子費勁的點了點頭。
“爸，起風(fēng)了又剛吃過飯，還是別去了！”廖美莎端著傭人遞過來的參茶，想喂老爺子喝，老爺子像小孩子般的歪過頭去，“不用你管！”
廖美莎嗤的一聲笑出來，“真是的，越來越像小孩了，誰在您身邊守著伺候著您嫌棄誰！”
廖瑾瑜也笑，“呵呵，爺爺是想我多陪陪他！就出去一小會，放心吧，姑姑”
一旁的管家非常有眼色的拿來老人的外套和帽子，正要給他穿戴，廖瑾瑜接了過來，“全叔，我來吧！”
廖老爺子讓孫子伺候著，看得出來的開心，連臉上那飽經(jīng)風(fēng)霜的褶皺都蘊藏著笑意，渾濁的眼睛比往日清亮了許多。
收拾妥當(dāng)，廖瑾瑜橫抱起自己的爺爺，讓管家?guī)椭演喴螖E下大門處的幾階臺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