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子欣點了點頭算是迴應(yīng)了,陳伯言卻沒有看見,他幾乎說完之後就立刻站起身來,走到了角落去。
穆子欣看他這樣,心裡有些奇怪。陳伯言之前不論什麼,都不會避諱她。
這倒也並非她希望去窺探他的生活,只是陳伯言的樣子實在奇怪。
想著她不由轉(zhuǎn)頭過去看了一眼他,只看站在落地窗一側(cè),窗戶上映出了陳伯言的臉色似乎相當(dāng)難看。
她有些困惑的就,就又看了一會。
結(jié)果電話一接通,她幾乎是立刻就聽到了聽筒那邊傳來的尖叫聲。
這別墅原本人就少,加之陳老大概是刻意要給他們留出說話的空間,早早就將保姆傭人等都趕去睡覺了。
陳老此時也不在,沒人說話,客廳裡幾乎沒有任何聲響,所以從陳伯言手機聽筒裡傳過來的尖叫就顯得愈發(fā)清晰。
“陳伯言,你快過來呀!”那頭尖叫聲停下之後,就是一聲帶著怒意的命令,聽那語氣有些耳熟,似乎是……
“媽,你又怎麼了。”陳伯言無奈嘆了口氣,心中十分有些疲憊。
他聽到那邊的吵鬧,也聽到了陳母如同潑婦一般的尖叫,大致也已經(jīng)猜測到了。這已經(jīng)是今天的第三次電話了。
而且每次都是差不多的內(nèi)容,他不想回應(yīng)可卻不得不迴應(yīng)著:“你能不能冷靜一下,我?guī)湍阌喚啤?
“陳伯言你還有沒有良心!”陳母怒喝:“什麼叫酒店,我有家不住我?guī)致锶プ【频辏∧憬o我回來,把這些人趕走!”
“媽,你就不要再說這些話了。”陳伯言嘆息一聲:“你知道現(xiàn)在公司和家裡的情況都不好,資產(chǎn)被抵押這也是正常的流程,字都已經(jīng)簽完字了,已經(jīng)沒有辦法去改變了,我怎麼去趕人?”
“陳伯言你說什麼呢?這是你家!你隨隨便便就賣了!”陳母驚呼尖叫著打斷了陳伯言的話。
她一邊說著,一邊還轉(zhuǎn)過頭去衝著她背後站著的幾個銀行的工作人員大喊:“我警告你們不要過來,不然的話我就報警告你們私闖民宅!”
“這位女士,請你搞清楚一點好不好。現(xiàn)在您所在的這棟別墅已經(jīng)抵押給我們銀行了,你們公司資產(chǎn)清算下來還有一筆債務(wù),但是你們現(xiàn)在已經(jīng)沒辦法拿錢出來償還這筆債務(wù),那就只有用你們自己手裡的資產(chǎn)進行抵押。總不可能你們貸款去賺錢,然後讓風(fēng)險都由我們銀行承擔(dān)吧!”
銀行的工作人員也說的口乾舌燥,此時語氣有些不耐煩起來。
現(xiàn)在她早就應(yīng)該下班了,可就因爲(wèi)這位的不配合她只能留在這裡加班,今天要是搞不定,之後幾天還要來!
“我說妹子你也別跟她廢話了,跟你說就像這種老賴,你跟她說這些是沒用的,直接讓我們上去把她拖走就是了。”
旁邊有人冷哼著,拍著自己的胳膊,然後對銀行的工作人員秀了秀肱二頭肌。
他是追債公司的工作人員,屬於地痞流氓轉(zhuǎn)業(yè),最近才和銀行有合作的,不過合作之後工作倒是不少,他們已經(jīng)處理過很多類似的情況。
一般都是公司破產(chǎn)了之後,老闆轉(zhuǎn)移資產(chǎn)還霸佔著抵押給銀行的房子死活不走,銀行的工作人員是沒有辦法動直接手,就請他們來威脅,能收回一點是一點。
大部分人看著他們過來就慫了,還有一些賴得不行的,可能會不怕死的硬拼,那他們也沒辦法,只是他看著陳母,似乎並不是兇悍類的。
想了想,他立刻對陳母下了個定義:“你家人自己把公司做沒了,家裡還出了那種事情,真還有臉在這說什麼要報警!你要報警你去報啊,你看看警察過來幫我們還是幫你!”
說著,他拿著手機晃了晃:“你打電話,還是我來幫你啊,大嬸!”
“你閉嘴!”陳母咬著牙,直直伸著雙手,死死攔在了大門口,她就是不想讓這些人進來!
“沒勁!”那人說著,就要過。
“你別過了,你再過來我喊殺人啊!”陳母見狀卻立刻尖叫,她一邊對著那羣工作人員嘶吼著一邊又扭頭對著電話大喊:“陳伯言,你到底是不是我兒子?你看見你。媽都要流落街頭了,你還不過來幫你。媽一下嗎!?你心裡還有沒有這個家,你怎麼這麼不孝呢!你是不是要看見我死啊!”
銀行的工作人員聽見她這麼說旁邊,倒是眼前一亮,似乎有了主意一般對她伸出手:“我說這位女士,你趕緊叫你兒子過來。正好我們也可以把事情說清楚吧,這抵押書可是他籤的字,他同意的!”
“呸!小婊.子你不要說話,你搶我家錢,你不得好死!”
“喂,這位女士你過分了吧!”
“婊.子你幹什麼!別過來!”
“媽!”陳伯言聽著那邊的騷亂,再忍不住大吼一句:“……我知道了,我馬上過去。”
說完之後,立刻掛斷了通話,他揉著眉心只覺得頭痛異常。
穆子欣看見陳伯言這難看的表情,也有些疑惑的探過頭去,看見陳伯言緩緩轉(zhuǎn)身,她也跟著站了起來,走過去到陳伯言身邊下意識的問了一句:“你沒事兒吧?剛纔那……”
“我媽。”陳伯言說了一句,接著,臉上露出了疲憊的表情。
他已經(jīng)不想再去處理那些事情了,可是沒有辦法,善後工作還是必須要做好。想著他也無奈的,搖了搖頭:“那邊出了一點事情,我必須過去解決一下。”
“你自己一個人可以嗎?”穆子欣疑惑的看著陳伯言,她只覺得他的狀態(tài)是不對,他這樣滿臉都是疲憊,而且看起來已經(jīng)對這些事情厭倦了。
剛纔她也聽到到搬遷貸款之類,穆子欣想著,不由猜測:“是不是因爲(wèi)公司的事情?”
陳伯言回頭看了穆子欣一眼,接著點了點頭:“公司今天下午已經(jīng)進行了,資產(chǎn)的結(jié)算申請了破產(chǎn),不過你也知道像之前公司的規(guī)模,賬上的現(xiàn)金只是用於流水週轉(zhuǎn)的,所以並不會有太多。所以在清算之後,我們還需要支付一筆爲(wèi)數(shù)不小的違約金,只是賬上已經(jīng)支不出來了,所以我選擇了用資產(chǎn)抵押。”
穆子欣頓時明白了過來,想到了陳母那撕心裂肺的聲音,她也忍不住也有些擔(dān)憂的看了一眼陳伯言。
只見他轉(zhuǎn)身要走,穆子欣想了想之後,卻是抓住了他的衣服:“你等等。”
陳伯言疑惑轉(zhuǎn)頭,卻看穆子欣返身回去拿過了自己的包之後,緊接著站到了他身邊:“我和你一起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