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辰擁著蘇小洛,起身離去,黎譯屁顛跟上小隊伍。
幾人前腳一走,秦朗的臉徹底陰騖下來,看了眼凌亂的房間,沉聲道:“把這裡全部給我收拾乾淨(jìng)。”
周嬸看著秦朗,猶豫之後,還是把自己知道的一五一十跟秦朗說了。
不說還好,一說秦朗的臉更臭了。
周嬸看他的眼神,分明像在看戴綠帽的王八。
“這些事,以後不許再提!”說罷,甩袖離去。
蘇小洛懷孕……跟他有半毛錢關(guān)係啊?!
周嬸一陣搖頭嘆息,現(xiàn)在的年輕人,真是複雜的讓人看不透,多少娃連自個親爹是誰都不知道啊。
一走出格拉大廈,江辰收回搭在蘇小洛腰上的手,帶著一股森冷氣息,徑自上車。
蘇小洛看向黎譯,大概是問——辰少這是怎麼了?
這會兒沒有錢做鋪墊,兩人是一點默契都沒有。黎譯一臉我什麼都不知道的幫她打開車門,蘇小洛坐進去以後,他繞圈回到駕駛座。
“辰少,去哪兒?”
“醫(yī)院。”
車子往中心醫(yī)院駛?cè)ィK小洛欲言又止——突然換了這麼一輛普通的車,辰少不會真的破產(chǎn)了吧?
最後,她只是問道:“辰少,我們?nèi)メt(yī)院幹什麼?”
江辰看了一眼她的歪脖和手,沒說什麼。
蘇小洛秒懂,“我脖子沒事,手也沒什麼大礙,秦總已經(jīng)請醫(yī)生給我看過。”
江辰另一半沒黑的臉徹底全黑了。
蘇小洛表示很無辜,她什麼都沒說啊?
江辰生氣的時候,臉上冰冷的跟剛下過大風(fēng)雪似的,寒風(fēng)陣陣,冰凍三尺。蘇小洛用木乃伊手戳他,只得到一個冷眼。
我靠,耍什麼少爺脾氣啊?!
蘇小洛真不知道江辰生的哪門子氣,完全二丈和尚摸不到頭腦,正要開口問,車子在醫(yī)院的停車場停下。
江辰下車,只留給她一個颯爽的背影。
“黎譯,辰少是不是吃錯藥了?”
黎譯認(rèn)真道:“辰少沒吃過藥啊。”
蘇小洛擡起木乃伊手,咚咚咚在黎譯腦門上敲了三下,“你還不給我開門,我怎麼下車啊?!”
黎譯捏了捏拳頭,深吸一口氣,下車給蘇小洛開車門。他不停地告訴自己,這是女人,是受傷的女人,是總裁大人受了傷的女人,不要跟她一般見識!
蘇小洛跟在江辰身後,不管她怎麼戳啊怎麼搗啊,江辰就一個方針——不搭理她。
骨科,診室。
看診的是一個女醫(yī)生,一頭捲髮,帶著副眼鏡,看年紀(jì)應(yīng)該有四五十。給蘇小洛矯正頸脖的時候,快狠準(zhǔn),她還沒反應(yīng)過來。脖子已經(jīng)恢復(fù)正常。
女醫(yī)生一張嘴裡唸唸有詞,都是念叨蘇小洛身後的江辰,不會照顧人,怎麼能讓自己女朋友把手摔成這樣之類的。
江辰冷著一張臉,醫(yī)生的碎碎念,照單全收。
蘇小洛的笑臉都快崩不住了,醫(yī)生終於重新包紮好兩隻手。
“兩隻手的復(fù)原情況都不錯,脫臼的右手已經(jīng)能動,以後不用再上藥,但是不能用力,尤其是拿重的東西。左手需要每天換藥,復(fù)原還要一段時間,要格外注意,不然以後老了可有苦頭吃。”
蘇小洛笑著應(yīng)是是是。
江辰依舊一張冷臉,女醫(yī)生見他臉色跟石頭似的又臭又硬,忍不住對蘇小洛說:“姑娘,以後找老公還是要找貼心,知冷知熱的,不會心疼照顧你的男人,要來也沒用。”
蘇小洛笑不出來了,道過謝之後用能動的右手抓過桌上的病歷卡,推搡著江辰出診室。
她蹦蹦跳跳地跟在他身側(cè),滑稽的兩隻手絲毫不影響她的心情,“辰少,卓風(fēng)怎麼樣了?我們先去看看他吧?”
江辰一想到她這段時間跟秦朗在一塊,過的還挺開心,心裡頓時更堵。不管蘇小洛說什麼,他都是雙手插兜,面無表情,不冷不熱的嗯一聲。
蘇小洛又不是沒脾氣的主兒,就江辰這副態(tài)度,別說人,就算是佛像也得被整跳腳。
於是,還沒走到卓風(fēng)住的病房,蘇小洛沒忍住胸口的那股氣,終於發(fā)飆。“辰少,你到底什麼意思嘛?我哪兒惹你不開心,你倒是說一聲啊!”
江辰淡淡道:“我沒有不開心。”
“你這臉都能冷凍餃子了,還說沒不開心!”
“嗯,沒不開心。”
蘇小洛一口氣卡在喉嚨,差點上不來。
江辰徑自往前走,不痛不癢地說:“走吧,卓風(fēng)就住在前面的病房裡。”
蘇小洛站在原地沒動,看著他的背影,開口叫他,“江辰!”
江辰頓了頓,沒回頭,“爲(wèi)了不讓卓叔擔(dān)心,我沒告訴卓叔你這段時間爲(wèi)什麼沒到醫(yī)院來。”
蘇小洛不答反問:“你是不是覺得我跟秦朗有什麼?”
江辰停下腳步,良久,才說:“我沒有這個意思。”
確實,江辰?jīng)]有這個意思,他只是心裡堵得慌,他怒髮衝冠爲(wèi)紅顏,置公司上千萬的項目於不顧,她卻親口告訴她,這段時間秦朗對她不錯,照顧周到,他覺得自己沒氣吐血都算不錯了。
但蘇小洛不知道啊,她根本沒有袒護秦朗的意思,說秦朗好話的出發(fā)點完全在不能讓江氏有重大損失上。
所以說,有時候,美麗的誤會就是這麼產(chǎn)生的。
“你就是這個意思!”蘇小洛紅了眼,只要她再眨兩下眼睛,眼淚保準(zhǔn)滾下來。
“我沒有。”江辰聲音低沉,隱隱透著一股不悅。
蘇小洛開始耍無賴,“你聽聽你自己的語氣,你明明就有!”
“我說了沒有。”低沉的聲音,已經(jīng)從不悅轉(zhuǎn)到無奈。
蘇小洛索性蹲在地上,哭的一抽一抽,“你還說沒有,你就是不相信我。所以,你給我擺臉色看,所以,你不理我。”
江辰輕輕嘆氣,轉(zhuǎn)過身,蘇小洛的臉埋在剛剛包紮好的手臂裡,肩膀一抽一抽的,不看臉也知道哭的正傷心。
走廊上的醫(yī)護人員,病人統(tǒng)統(tǒng)看向他,那眼神裡全是指責(zé),好像無聲在說這個簡直就是負(fù)心漢陳世美在世。
江辰嘴角抽搐,幾步過去拉蘇小洛,蘇小洛鐵了心跟他慪,說什麼都不起來,一邊抹眼淚,一邊控訴。
“你不關(guān)心我這段時間過的好不好,你不關(guān)心我的手疼不疼,你就會兇我!我被秦朗關(guān)在那個屋裡半個月,犧牲你送我的鑽戒,好不容易等到你來救我,沒想到你就這樣對我。”
……到底是誰說過的很不錯的?
江辰算是見識到,什麼叫唯小人與女子難養(yǎng)也!
“我沒不關(guān)心你
,也沒兇你。”
“看,你還不承認(rèn)!”
江辰:“……”
這是江辰第一次見識蘇小洛撒潑耍賴,哭的像個孩子,他手足無措,完全不知道怎麼哄。
“我……我每天都想你,想你什麼時候來救我。終於等到你了,你卻這樣對我,你怎麼不乾脆別來救我算了!”
蘇小洛剛抹掉臉上的眼淚,眼睛裡又滾出新的淚水,怎麼抹都抹不完。她不知道自己怎麼了,突然就想哭,眼睛更像漏水,關(guān)不緊的水龍頭。
江辰蹲下,將她擁進懷裡,一手撫摸她的頭,聲音溫柔地像是在哄小孩子。
“好了,乖,別哭了,我沒有懷疑你跟秦朗有什麼,也沒有不相信你,更沒兇你的意思。”
蘇小洛把眼淚鼻涕蹭到他衣服上,“那你爲(wèi)什麼從格拉大廈出來以後,一直不理我?你是不是不想要我了?”
江辰無奈嘆氣,“我當(dāng)然要你。”
“那你還理不理我?”
“理。”
“還板不板著個臉?”
“不板。”
“會不會對我很好?”
“會。”
黎譯站在不遠處,嘴巴張成大O型,另一端,聽到動靜從病房裡出來的卓風(fēng),驚訝程度完全不亞於黎譯。
前者的想法是:臥槽!我認(rèn)識了十幾年,冷漠疏離的總裁大人哄起妹紙,不但耐心良好,竟然還一套一套的!
後者的想法是:臥槽!我養(yǎng)了十幾年,喜歡了十幾年的妹紙,從來不見她掉一滴淚。此刻竟然像個孩子,又是哭又是撒嬌!
兩人的三觀同時被刷,原因不同,一切盡在不言中。
卓風(fēng)默默回到病房躺下,心痛的閉上眼,雖然在蘇小洛從拉斯維加斯回來的時候,他已經(jīng)告訴自己要放手,也正在放手中。
可是,親眼看到這一幕,心裡還是很難過。
很多事,並不是想放開就能放開。
有一種魔鬼,名叫衝動,蘇小洛藉著尿遁躲進洗手間,看著鏡子裡,眼睛通紅得像只兔子的自己,忍不住捂臉哀嚎。
嗷嗷嗷,剛剛是怎麼了?怎麼說哭就哭,說撒潑就撒潑!還那麼多人在!
沒臉見人嚶!
江辰斜靠在洗手間外的牆上,看了看身上被蘇小洛蹭好幾次眼淚鼻涕的衣服,長長嘆了口氣,心情卻突然變得愉悅,嘴角更是控制不住的上揚。
不可否認(rèn),這樣率性的蘇小洛,他還挺喜歡的。
唔,如果被齊孜黎譯楊斐澈他們知道,還不得被笑死!
蘇小洛磨磨蹭蹭十多分鐘,才從洗手間出去,一看見江辰,立馬心虛的低下頭。
江辰問:“怎麼了?”
她搖頭,“……沒什麼。”
就是覺得自己剛剛挺像潑婦的,情緒失控,又哭又鬧,好囧。其實,這根本不是她作風(fēng),一定是那會兒腦子抽了,對,一定是腦子抽了!
江辰伸手搭上她肩膀,往懷裡帶,“走吧,去看看卓風(fēng),再帶你回家。”
蘇小洛乖乖點頭,垂頭喪氣,像只鬥敗的公雞。
江辰只覺得好笑,到底沒多說什麼。
推開病房的門,卓風(fēng)躺在病牀上,看到蘇小洛跟江辰,一點不意外。之前已經(jīng)震驚過,現(xiàn)在沒啥好意外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