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盞杯酒,輕歌曼舞,遠(yuǎn)遠(yuǎn)的在汴河傳的老遠(yuǎn),胭脂河裡的流淌的水,便如這些輕舞的美人一般,微微的流向遠(yuǎn)方。
晃過約麼些時(shí)辰,陳堯諮覺得自己的雙眼有些搭籠,這鈞窯的杯盞端著的酒,約麼也有些搖晃了,看著滿臉醉態(tài)的陳堯叟,他不覺苦笑。
這喝酒也是有學(xué)問的,酒能使聰明人糊塗下來,也可是糊塗人聰明起來,這要看到底人是想糊塗還是要聰明瞭。
但這陳堯叟三人絕對不想此時(shí)變得聰明,便喝起了糊塗酒,這一喝酒醉,且是醉的一塌糊塗。陳堯諮悄悄的用胳膊一拐,卻發(fā)現(xiàn)這大哥居然倒了下去,不覺心裡咋舌,暗道這未免也玩的太過火了些。
吳王本想讓他幾人相見,卻見這陳堯叟醉的一塌糊塗,陳堯佐更是糊里糊塗的與人劃拳醉酒,陳堯諮更是眉頭急蹙,也不好再走了過來。
“大哥,咱們走吧”陳堯諮看了看這樓上嬉鬧的衆(zhòng)人,詩詞酒冽,投壺酒令,無所不精,堪比賭場之豪華,心裡生了隱退之心。
“可是咱們……呃……”陳堯叟話未說完,指了指那吳王,語中有所指。
“此事到可放心,現(xiàn)在這王爺,哪還有心思理會我們”陳堯諮憋了一眼這吳王,他早被人圍了起來,一番言語的恭維,詩詞唱和,也是若春風(fēng)拂面,得意之極。
“那好”陳堯叟拉了拉陳堯佐,三人扶扶倒到的走下了樓來。
“哎喲,少爺,你們這是……”小五一見他三人下來,再也沒了閒心瞌睡,立即跑了過來扶過兩人,往馬車上安頓。
“駕車回府”陳堯諮對小五道。
小五點(diǎn)頭,揮舞著鞭子,揚(yáng)長而去,一溜煙的轉(zhuǎn)過殺豬巷,走麴院街,長街而去,消失的遁爲(wèi)無形了。
“王爺”吳王正是談笑之時(shí),一箇中人人跑了過來,在他耳旁嘀咕了幾句,吳王頓時(shí)臉色一變,但卻轉(zhuǎn)瞬即逝,搖了搖頭,不做言語。
大內(nèi)皇城,若攤在地上的伏龍,燈火燭搖,看不清有一絲人影。
御書房內(nèi),太宗坐在這龍椅上,大手?jǐn)傇诳恳?,仿似沒有動過分毫一般。
“陛下”秦翰匆匆而來,輕聲道。
“怎麼,有什麼事?”太宗的聲音若有如無,如氣弱的遊絲,卻又有延綿不斷的力道一般,讓他有些捉摸不透,心裡是多了些憂慮。
“吳王殿下今夜在狀元巷大會文人,滿京城的有名之人都去了”秦翰看了看這太宗燭影下有些模糊的臉,心中忐忑的道。
“放肆”太宗沉默不語,似是沒有聽見一般,正是秦翰驚訝之時(shí),去熱聽他問道,”築球去的,都有些什麼人?”
“右武衛(wèi)大將軍陳延山,參知政事趙昌言的幾人,還有汴京的文士諸多,但凡有些才學(xué)的,都去赴了晚宴?!鼻睾驳?。
“哦,”太宗似是來了興致,懂啊,“這些人所談何事?”
“只是論及些詩詞唱和,倒也沒有其他之事”
太宗擺了擺手,卻是仍舊未曾說話。秦翰突然想起了似的,道:“據(jù)人來報(bào),那陳堯諮也去了?!?
“他也去了?”太宗眉頭蹙了起來,沉吟起來。
“不錯(cuò),他是去的最晚的,但更是走的最早的”秦翰道。
“原來如此”太宗嘴上哼然一笑,這陳堯諮倒是有些詭計(jì),他這一來,也可推了吳王的情,兩方都不得罪,倒是還會做人。
“陳堯諮,陳堯諮……”太宗喃喃良久,細(xì)細(xì)的念著這幾個(gè)字。
蜀王府在今晚,可算這汴京城最不平靜之處了。金翼冠在身,蜀王卻是連更衣都未曾,坐在書房裡靜靜的聽著管家的說的話,當(dāng)然,這也是免不了這轟動汴京的晚宴。
“王爺今晚參加晚宴的人,還真不少,汴京的名流大小,都差不多到齊了?!惫芗业吐暤?。
“他們談些什麼?”蜀王沉默良久,突然問道。
“只談風(fēng)月,不說其他”管家回道。
“嗯,這吳王弟還真有幾分膽色啊”蜀王嘴角露出些笑意,捧起桌上的香茗,輕品了一口,笑道,“躲在做後,才能看出人心的向悖,父皇的話不假啊”
“王爺?shù)囊馑际??”管家問道?
“此事不用再說,”蜀王突然來了興趣,笑道,“你給本王說說,這參加蜿蜒的遏,都有些什麼人?”
管家似是陷入了些回憶,沉思了片刻,道:“這要說王爺最熟悉的,便是陳堯諮陳公子了?!?
“他也去了?”蜀王皺了皺眉,問道。似是這陳堯諮的去,讓他有些吃驚,在他的印象裡,陳堯諮絕不會赴這樣的宴會吧。
“不錯(cuò)”管家點(diǎn)了點(diǎn)頭,道,“陳府三位公子都去了。可是……”
“可是什麼?”蜀王問道。
“不知道爲(wèi)什麼,他們喝了幾杯,便醉了一塌糊塗,大搖大擺的離開了晚宴”管家有些疑惑的說道。
“哈哈哈哈”蜀王聞此,放聲大笑,“好個(gè)陳嘉謨,倒是做了回有些人了。”
“王爺,您……您這是什麼意思?”管家更是疑惑了,這兩人,一個(gè)是名士,一個(gè)是王爺,一個(gè)裝瘋賣傻,一個(gè)狂癲大笑,果然有些苗頭,都是奇怪型性子的。
蜀王擺了擺手,對管家道,“此事本王已知曉,那陳堯諮之事,勿要多言”
“可是,王爺,”管家焦急了,忙說道,“那吳王那便,可是明目張膽啊,王爺不得不防啊?!?
“防,怎麼防法?”蜀王似是灑脫之極,伸了伸腰,明輝的燈火下,他撥了撥這油燈,火花頓時(shí)大亮,照的這書房滿屋通紅。他的心情似是沒有受到影響一般,仍舊是自在之極,暢懷的道,“咱們?nèi)粢浪?,豈不是給了他藉口,正中了他的下懷?”
“王爺?shù)囊馑际恰蹅冇傻盟チ耍俊惫芗乙苫蟮?,這可不是蜀王的風(fēng)格,吳王雖是個(gè)性張揚(yáng),卻從不未曾在蜀王身上討到便宜,而如今蜀王居然任由他折騰,汴京的人物哪個(gè)不是見風(fēng)使舵,蜀王若是不有些表示,怕是要被壓上這一籌了。
“他強(qiáng)任他強(qiáng)”蜀王哼了聲道,“有些人強(qiáng)自橫行,何嘗是不是心虛的表現(xiàn),那吳王弟現(xiàn)在怕是也不好過吧。咱們只管讓他折騰,他還真以爲(wèi)父皇老了。”
卻不說蜀王這一番得意,他身影也沒見著,只是在王府安穩(wěn)的穩(wěn)坐釣魚臺,似是此事與他毫無相干一般,也不管這些人怎麼個(gè)折騰法,如明鏡止水一般,看著這汴京的一切。
陳堯諮三人回到陳府,管家告知他陳省華已經(jīng)回府,他卻沒有心思躺下睡一覺,派了下人拂過陳堯叟與陳堯佐,他略整衣衫,便往書房而來,把今日晚宴之事,據(jù)悉說了出來。
陳省華沉默良久,點(diǎn)了點(diǎn)頭道:“此事卻也不爲(wèi)過,在蜀王之處,也好有些交代??纱耸乱灿行﹥措U(xiǎn),若是不曾仔細(xì),或許會使得我陳府兩面都不曾討好?!?
陳堯諮笑道:“父親放心,此事孩兒早已據(jù)悉。因而吳王那出,咱們倒是不至於得罪,而蜀王與孩兒倒是有些交情,孩兒到汴京,亦是與荊陽公主同行,這其中之意,想必蜀王早已洞悉,如若不然,爲(wèi)何蜀王能安坐而無動於衷呢?”
“此事鬧得大半個(gè)汴京城,怕是早傳到官家耳朵裡了,”陳省華說道,“此番吳王可謂明目張膽”
“這倒不是奇事,便是那右武衛(wèi)大將軍陳延山、參知政事趙昌言這類高官顯赫,居然也明目張膽的赴宴,此番行徑,不能不說他的狂妄”陳堯諮道。
“這兩人與吳王素來交好,這也不是什麼奇事,”陳省華搖了搖頭道,“就看官家的眼裡,是如何看了。
“這二人身在什麼位置,一個(gè)是右武衛(wèi)大將軍、握京師兵馬;一個(gè)是參知政事,位在從二品要職,這兩人還不能說明問題嗎?”陳堯諮疑惑道,“這蜀王就一點(diǎn)也不擔(dān)憂?”
“這倒是未必?”陳省華搖了搖頭,笑道,“皇上最是忌諱這些藩王結(jié)交臣子,而今吳王雖與這兩人相善,也不得不有些顧慮。反倒是蜀王,從未見其與哪個(gè)臣子結(jié)交,卻是穩(wěn)如泰山,這纔是謀略之人?!?
“父親的意思,孩兒也明白,可我陳家若想獨(dú)善其身,怕是難吧?!标悎蛑J想了想,說道。
“自古臣子,皆以忠爲(wèi)要,切記太過狂妄,吳王的不就犯了這個(gè)錯(cuò)嗎?”陳省華嘆了嘆道。
“吳王?父親的意思是……”陳堯諮問道。
“吳王也太心急了些,”陳省華搖了搖頭,道,“官家自有主張,怕是如今他已經(jīng)有所打算了吧?!?
回到小院,已經(jīng)是午夜了,這一夜的折騰,他卻是煩累。卻見秋蓉笑道:“今晚的晚宴,可是開懷了?”
“這倒也是”陳堯諮眉頭一挑,笑道,“你看大哥二哥喝的爛醉,便知道這其中緣故了,那些歌ji倒是翩躚飛舞,煞是好看,趕明兒我?guī)闳デ魄啤?
“我纔不去那煙花地,”秋蓉哼了聲道,“你們這些男人,進(jìn)了那裡,便是沒見過女人一般,伸長了脖子扔銀子的有其在少數(shù)”
“這也不怪男人嘛,”陳堯諮強(qiáng)自的爭辯道,“喝酒不就是喝的氣氛,有些助興也是難免。”
”助興,哼,“秋蓉冷笑,“可這汴京誰不知道,那殺豬巷,胭脂河,哪個(gè)男人不是大把大把的銀子往裡扔。”
“可我就沒有扔”陳堯諮往那一站,趾高氣昂的道,渾身滿是正氣一般,暗道少爺我還需扔什麼銀子,也我往那一站,就是最好的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