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大人捋了捋鬍鬚,站了起來,與章大人寒暄了幾句,便徑自的去了,似是不管了這在場的陳堯諮幾人,自顧的乘著那八擡得大轎,方下轎簾子,轎伕橫斜,一顛一簸,搖搖擺擺的去了。
陳堯諮看著這顯擺的範大人,不覺心中想了起來,這範大人倒是會擺譜,這轎子往這衙門一放,便鎮得住場面,這師伯倒是還真是奸猾的很,不,是謀略周全。看著這遠去的轎子,臉上不禁洋溢著笑意。
章大人看著這遠去的範大人,搖了搖頭,一拍堂木。指著這秦小姐與陳堯諮,朗聲道:“你與你皆是原告,你告你行爲輕浮,你既無憑證,你也沒有罪責。你當自身自省,你也自己回去。本官在此做判。退堂,”說著,便是一拂衣袖,自顧的走了,留的衆人滿是疑惑之色。
這章大人的話卻是令人疑惑不已,這倒是誰在說誰,誰在告誰,堂上衆人不禁被他言語說的迷糊了起來。秦小姐更是瞪大了柳眉水媚的雙眼,愣在那裡,一言不發,纖手垂柳腰而下,似是木頭一般。
陳堯諮看著遠去的身影,不覺莞爾一笑,這章大人倒也是識時務之人,知曉這秦小姐倒是刁蠻之極,這案子糊里糊塗的,哪能有什麼結果,心知肚明之下,胡亂的一掐,便判論退堂而去。
陳堯諮來到秦小姐身邊,晃了晃手,這秦小姐才醒悟過來,見他壞壞的笑意,嬌嗔的道:“你這登徒子,這是做什麼?”
陳堯諮呵呵一笑,道:“早退堂了,秦小姐爲何還在這公堂逗留?”
這秦小姐豈是如此易與之輩,見他這般輕浮,頓時氣的面色緋紅嬌瞪了他一眼,柳腰一轉,邁著蓮步,當先的便走出公堂而去。
範浱這廝心情大好,正是得意之極,見她心思憋屈,呵呵的道:“秦小姐慢走。”
秦小姐正是大步咧咧的往外走去,聽他此言,更是氣急,心裡早吧這陳解元罵的體無完膚,心思胡想起來,一個走神之時,卻絆倒在這府衙門檻之上,瞪時一個踉蹌。
範浱見此,更是笑意盎然,跟著便走了出來。秦小姐走出衙門,恨恨的瞪了陳堯諮一眼,轉身的便走了。
範浱見陳堯諮言笑不語,不覺笑道:“嘉謨,你什麼時候惹上這般刁難的小姐,看他這般模樣,看來是小氣記恨的主,可別再招惹上了他。”
陳堯諮見他問起,搖起摺扇,沒好氣的道:“你還說,要不是你二人鼓搗我去幹的那愚蠢之事,怎會有這般奇遇。這小姐如煞神一般,跟在人身後,沒完沒了,手中又提著寶劍,那黑燈瞎火的,誰想去招惹他。這笑丫頭倒好,讓我吃了不少的苦頭,這事還沒與你二人算這秋後之賬可別以爲我忘了。”
範浱裂了裂嘴,嘿嘿笑道:“早知嘉謨你聰慧之極,這小小恩怨倒是記得清楚,可我也不是吃了苦頭麼,在書院找了一個晚上,差些沒把書院攆的雞飛狗跳的,還好楊院士不知,要不然,身爲墨池書院山長,他還不把我給剝了皮給上了蒸籠。”
陳堯諮見他說的似是真的一般,心中暗自搖頭,這廝原來越有接承本少爺衣鉢的潛質,不能再傳授了,如若不然,少爺我飯碗都沒了。幾人出了衙門,便往錦官城府街而去,一路的詳談,也說起了昨夜之事。
陳堯諮翻牆而過,這二人去尋找繩索,賀山心急之下,便與範浱約定,由賀山去尋牆梯,沒想賀山趁著在錦官城街道上正是摸索之時,卻被巡夜的官差拿住,這纔有了這細作之說。
範浱久等不見人回,便在這書院你屋我院的找,卻也差些使得這書院雞飛狗跳,呼喚陳堯諮未果之下,便找人去尋賀山,沒想卻見這府衙告示出來,頓時急的他沒了章法。現在想來,二人皆是心悸不已。
陳堯諮明白下來,卻是蹙眉而思,疑惑的道:“咱們書院可是有秋千架麼?”
範浱點了點頭,道:“的確如此,嘉謨爲何有如此之問呢?”
陳堯諮道:“那你二人爲何不割下這鞦韆架上繩子,扔過牆來,我不是就可得爬牆過來了麼?”
賀山猛的一拍腦門,驚醒道:“對啊,我爲何沒早沒想到,如今惹出這些事來。”
陳堯諮頓時瞪了他一眼,蹙鼻呵道:“沒想到,你二人真是愚不可及,這如此簡單之法羣毆未曾想到,還害得少爺我喝了一夜秋風,你二人該當何罪。”
範浱拉下他的手,嘿嘿的道:“嘉謨何須如此神色,你倒是聰慧,也不告知我們二人一聲,這時卻反過來的腰教訓我二人,豈不是也是如此愚不可及。”
賀山點了點頭,道:“對啊,少爺既是知曉,爲何不告訴我二人,害得我們莽莽撞撞的,出了這些事情,這回真是丟人到老家了。”範浱也是疑惑,二人目光看向他,皆是疑惑之色。
陳堯諮輕揚俊眉,嘟囊這嘴,吱吱嗚嗚的道:“我、本少爺乃是想看看你二人是否知曉,沒想你們確實如此笨拙,真愚不可及也。”這也只有他自己心裡才知曉了,如不是那秦小姐用那鞦韆架的繩索綁了他一夜,他哪裡顧及到這些。
輕撫衣袂,看了看這手頸,這勒痕猶在,輕許淡紅的痕跡,確實仿似應證昨夜那看似荒謬的事,乃是真是,並無半分的虛假。
陳堯諮見他二人問起,卻是心虛不已,當下便如捶胸頓足般的沉聲道:“本是想看你二人是否有些見識,沒想卻是如此不堪。眼看就要獨闖江湖了,你二人這般的見識,如何能讓我放心的下。”
範浱二人見他說的如此的煞有其事,二人面面相覷,臉上盡是寫滿了疑惑之色,賀山吱吱嗚嗚的道:“少、少爺,這爲什麼小的與範公子要去闖江湖,難不曾咱們三人要勞燕分飛不曾?”
“什麼勞燕分飛,”範浱瞪了他一眼,“這能胡說麼,我可沒那之好,這可不能亂說。”
賀山委屈般的摸了摸頭,蹙眉道:“那依公子之意,該如何說?”
範浱聽他此言,口中頓時“嘶”了一聲,呼了口氣,對他道:“這事、這事真不好說。嘉謨,這爲何要獨闖江湖,咱們蹴鞠之時,便是在一起,難不曾你要離開書院?”
陳堯諮看他二人耍寶,心中倍感無奈,面色赧然,更是沒好氣的道:“蠢人與人都不同,你們二人就不能聰慧一些麼,爲何要做些無知之舉,做些翻牆下流之事。還當少爺我是紙糊的,這麼好欺瞞,慫恿鼓吹,真是做的傷風敗俗,愚不可及。”
賀山低聲的道:“可是少爺,你不是照樣翻過去了麼?”
陳堯諮鼓了鼓嘴,道:“我就想知曉,這月黑風高,秋風梭梭,爲何有女子嬉戲之聲,且這嬉戲之聲就在這楓林小院一牆之隔,這豈不是有些可疑。”
範浱見他問起,不由得呵呵笑了起來,眼角輕眨,戲道:“你是否還惦記昨夜那佳人嬉戲之事?”
“蠢人,”陳堯諮白了他一眼,道:“這夜半笙歌,雖是月色籠罩,卻也並非蹴鞠之時。這是哪些姑娘有如此的興致,還一腳踢翻過了牆垣。”
範浱點了點頭,回道:“你說的倒是在理,可這一時之間,卻是毫無頭緒,怎能知曉?”
陳堯諮見他疑惑,卻是微微一笑,道:“這一時之間卻是難以理清此事,但說毫無頭緒,這倒不可一概而論。”
賀山也是道:“少爺可是察覺某些事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