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
長刀揮斬，又是一片長髮飛落。
女人怒不可歇：“爲何又斬本尊？”
周凱笑瞇瞇的道：“叫爸爸。”
“別太過分了，本尊……”
嗡！
長刀嗡鳴，刀罡銳利。
“爸爸。”女人淡定開口，弱化的金色眼睛看著周凱，臉色上的憤怒，兇狠，不甘，全部消失，只剩下平靜。
周凱笑瞇瞇的收起長刀：“我就喜歡乖巧聽話的小夥伴，帶路吧。”
女人平淡道：“左轉，直走，一百二十餘里外。”
周凱沒說話，按照女人說的，一手提刀，一手抓著女人頭，飛奔而去。
以周凱的速度，全速奔走，將近兩個小時，周凱看到了陸地。
這也就是在這黃泉之上，若是放在尋常地方，十分鐘周凱就要歇菜了。
但是有了快速恢復的陰煞之氣，周凱感覺，在這個地方，自己可以超神。
被周凱提著的女人，指點了方向後，沉默不言，卻是暗中觀察周凱。
結果，越看越心驚。
本身實力垃圾，相對而言，它都看不上眼，但是這個人，不僅能夠在黃泉之上奔走，無懼黃泉之力，更詭異的是，他那垃圾的實力，在如此消耗之下，不僅沒有削弱，反而有些增強！！
這到底是什麼來歷？這種情況是不是也太不可理喻了？
還有那神刀，看著尋常，卻能斬神體！
這可是神體啊，本尊借用黃泉之力，千年修成，這還沒有試試多牛逼呢，就被斬了？這刀也肯定有來頭。
越是看不透，女人對周凱越是警惕，心中本來涌現(xiàn)的報復之念，也被壓制了下去。
它城府似海，沒有完全把握的事情，不會輕易動手。
從黃泉出來，登陸上岸，果然所見，和另外一邊大不相同，水邊上，一處處的花朵開放，遍佈水岸，肉眼可見，成百上千。
這些花朵，花葉爲紅色，伴隨藍色葉子，還有細小的花徑，看起來非常漂亮，正是名滿人間的黃泉彼岸花。
周凱滿意的笑了。
一朵十萬貢獻值，這可都是錢吶！
把女人頭舉起來，周凱笑道：“幫個忙唄。”
女人面無表情的道：“幫什麼？”
周凱道：“我需要這些彼岸花，不過我要的是莖葉無損，生機不減的彼岸花，你幫我弄一下。”說到這裡，周凱拿起刀吹了一下，刀刃嗡鳴，繼續(xù)道：“想必，這對你而言，很簡單吧？”
女人看看周凱，又看看長刀，眼中淡金色光芒浮動，下一刻，方圓幾百米內的數(shù)百朵彼岸花，突然都從地上自動飛了起來，然後每一株彼岸花上都被一層金色光芒籠罩，堆積一起。
隨之，女人頭上一根頭髮飛落，纏繞了彼岸花，慢慢變小，如同一團扎花一樣，落在周凱面前。
“這些夠不夠？”女人開口。
周凱笑道：“夠了夠了，做人不能貪心呢。”
說著，周凱把扎花抓在手中，發(fā)現(xiàn)那淡金色光芒似乎很凝固，把彼岸花保護在內，沒有一點兒的損傷，依然是那麼嬌豔美麗。
“好了，我的目標達到了，說吧，你那半邊身體還能打撈不？能的話，我?guī)湍恪！敝軇P微笑問道。
女人冷冷道：“神體來自黃泉，被你一斬，又被黃泉收回，你有本事讓黃泉還給本尊？”
周凱無奈道：“這就爲難了，那你說，還有別的要求嗎？要是能辦到，我就幫你了。”
女人一頓，看著周凱，似乎有些猶豫不決。
“我先說好，我不喜歡欠人情，答應的事，當場就解決，解決不了，那這人情就自動沒了，可不會留著日後再來還什麼人情，給自己添麻煩。”周凱果斷補充了一句。
女人看向周凱：“但是我不敢相信你。”
周凱笑了：“這意思，是自動放棄嗎？”
女人道：“不行，你斬了本尊的神體，又削弱本尊的神魂，現(xiàn)在的本尊，根本不可能在幽冥死境之中生存。”
“幽冥死境？你說這裡真的是幽冥地府嘛？”周凱有些驚訝。
女人冷笑：“黃泉所在，幽冥無間，不是幽冥之地，哪來的黃泉？送你進來的人，難道是白癡？”
周凱笑了，也不解釋，問道：“那這幽冥死境是什麼地兒？幽冥有很多地方嗎？”
女人不說話，只是看著周凱。
周凱道：“我就是好奇問問，你愛說不說。”
女人道：“本尊告訴你這裡的情況，你帶本尊回人間如何？”
周凱果斷道：“不行。”
女人怒道：“爲何不行？本尊現(xiàn)在這樣，都是被你砍得？”
周凱撇嘴：“要不是我，你現(xiàn)在還是黃泉之下的一條鹹魚，只怕永無出世的可能，斬你神體，那是你出來的代價，是你的劫數(shù)，我只是替天行道，你不謝謝我爲你奪得一線生機，還怪上我了？你這人沒有報恩之心，不是個好東西。”
女人懵了。
這特麼，還能這麼解釋的嗎？即便是本尊生前，也沒有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啊！
不過仔細想想，也不是沒有道理哈。
自己修行的那種神體，本身就是掠奪黃泉之力，屬於逆天之術。或許在黃泉之中可長存，未來卻是要面對無盡枯寂，枯燥，就好像一塊長生的石頭，有什麼意義？只是在黃泉之下千年，自己就受不了了那種寂寞，或許，這個人的出現(xiàn)，還真是自己的一線生機。
嗯，不對，本尊怎麼還爲他著想，這特麼就是個無賴，敗類，人渣，本尊殘留的一點本源之力，就是被他砍了兩次。
念頭轉動，女人看著周凱道：“本尊現(xiàn)在只剩下很少的本源，根本無法修行，現(xiàn)在唯一的指望，就是人間轉生，重頭開始，本尊去人間，又不是爲禍，爲何不行？”
周凱狐疑的看著女人。
女人認真道：“本尊可以用本源發(fā)誓，如果本尊說假話，讓我魂飛魄散，永墜無間地獄。”
周凱道：“既然是投胎，爲什麼不去六道輪迴？那纔是正規(guī)的途徑吧？”
女人淡定道：“本尊和地府有過節(jié)。”
奧喲厲害哦，能和地府對的來，還沒有被抓起來下油鍋，難怪在黃泉中也能橫行霸道。
“還是不行，人間的生命，都是六道輪迴安排好的，人家投胎的早有數(shù)了，你要去插隊佔名額算啥？那不是等於讓我抹殺一個新生命嗎？這不行。”周凱依然搖頭。
女人氣的腦闊疼：“人間轉世，不一定要重新投胎，本尊可以選擇夭折之人，這樣還避免了胎中之迷，也不會搶佔別人投胎名額，這樣你滿意否？”
“還是不……”
“你說要怎麼樣才行。”女人不解釋了，只是看著周凱，眼神惡狠狠的，怎麼也掩飾不住。
周凱道：“我?guī)闳ト碎g，你以真名對天道起誓，認我周凱爲父，供我驅使百年，不得違反，否則魂飛魄散，永不超生。”
女人長髮飛舞起來，目光深深的看著周凱，咬牙切齒：“本尊……”
嗯哼？
周凱不甘示弱的和女人對視。
在玄黃學府圖書館也不是白泡的，周凱看過許多種誓言之論，據(jù)說是等級越高，修爲越強之人，與道契合越高，誓言約束力越大，一旦發(fā)誓便對天道有影響，如果不遵守誓約，必有劫難臨身，後果嚴重。
女人這種能夠懟地府，棲身黃泉的大佬，肯定發(fā)誓更有效。
不過說起發(fā)誓，周凱就想到了叮咚大佬，也不知道日後自己等級高了，發(fā)誓不鳥又如何？叮咚大佬，懟的過天道嗎？
“答應你了。”對視片刻，女人開口。然後它死死看著周凱，一字一句的繼續(xù)道：“本尊武曌，今對天道發(fā)誓，認周凱爲父，供其驅使百年，換取人間轉生之契機。若違誓言，天地共棄，萬劫臨身。”
話落，女人武曌看向周凱，冷冷道：“滿意了？”
周凱笑了：“叫爸爸。”
武曌冷冷開口：“爸爸。”
周凱不滿意：“你叫的莫得感情，你對你親爹也是這麼稱呼嗎？”
武曌皺眉。
周凱道：“再來一聲。”
武曌氣的牙癢癢，惡狠狠的瞪視周凱片刻，臉上擠出了一個微笑，艱難的用柔和語氣道：“爸爸。”
“再來一聲。”
“爸爸。”
“再來一聲。”
“你夠了。”
……
“嘿嘿，還需要調教啊，要知道求人是一種技術活，在自身困難到無以復加，卻面對一個能夠幫助自己度過難關的人時，什麼樣的低聲下氣和羞辱都能忍受的下來，這樣，纔不失爲一個人才，有東山再起的可能。你這修行不到家。”周凱一臉不滿意。
武曌冷冷看著周凱：“本尊不會向任何存在低頭，即便是地府亦如此。”
“叫爸爸。”周凱微笑。
武曌：“……”
“廢話少說，帶本尊去人間，本尊神體被斬，神魂無依，無法長存。”武曌氣惱開口。
周凱笑道：“不要慌，都是小問題，現(xiàn)在我還想問問這邊的情況呢，你說這裡是幽冥死境？然後呢？”
武曌看著周凱，突然感覺到了一種無力，這是一種久違的感覺，那時候，它還是人，還是至高無上，卻總被幾個人氣的無可奈何。
沒想到，死後橫行無忌，睥睨四方，即便跳入黃泉也不肯屈服的它，又體驗了這種感覺。
是什麼讓我選擇了屈服？
武曌回憶千年，若有所悟。
是寂寞，是空虛，是老鼠精的無底洞，少了孫悟空的金箍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