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雪梅走到了陶夭夭房間外的時候,伸出的手,懸在了半空,猶豫了好久,聽著房間內(nèi)沒有什麼特別的聲音,這纔去輕輕地敲了敲門。
“小七——”江雪梅的聲音很小,不敢輕易的說話了,她生怕小七的心裡憋著怨恨。
陶夭夭回到房間的時候,陶枝已經(jīng)幫阿衡將藥給孩子喂下去,並且?guī)兔搴⒆恿耍赡苁窍惹皩嵲诓皇娣垓v了那麼久終於累了,所以,服了藥過了一會兒,陶枝只是哄了一下,兩個孩子就很快的入睡了。
陶夭夭正坐在牀頭,掐著太陽穴,她真是頭疼的很,她分分鐘想把陶福來趕走了,都後悔當(dāng)初帶他來。
這段時間以來,陶福來確實表現(xiàn)的跟以往不同了,但是陶夭夭卻沒想到,陶福來不是從內(nèi)心裡真正的改過,而是將一切的不滿全部的積攢起來,也只有和娘獨處的時候?qū)δ锇侔愕钠圬?fù),而如今,他那麼大年紀(jì)的人了,竟然幹出這樣的出格的蠢事,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娘?進(jìn)來吧。”陶夭夭有氣無力的回答道。
坐在一旁陪著陶夭夭的阿衡,知道陶夭夭的性子比較急躁,若是陶夭夭生氣了,一般勸慰根本就沒什麼用,除非是讓陶夭夭自己消了氣,自然也就好起來了,所以,他只是默默的陪伴著,並且時不時的看看孩子的尿布。
這時候江雪梅進(jìn)了房間,阿衡縱使是有些氣惱,但是畢竟岳母這段時間一直都在費心費力的幫陶夭夭帶孩子,這件事畢竟都是陶福來一個人乾的,所以,阿衡也只能是站起身來,朝著進(jìn)門的江雪梅淺淺的鞠了一躬,轉(zhuǎn)身出了房間。
陶夭夭沒有擡眼,也沒有理會,她的心裡太亂。
她雖然看得透這人生,看得透生死,看得透是非名利,可是娘卻不行,娘在這個世道生活了大半輩子了,思想已然是根深蒂固的了,如果讓娘去背叛了陶福來,讓娘去趕走陶福來,恐怕娘會和那個爛男人一起走。
那樣,豈不是傷了陶夭夭和江雪梅的心,更傷了母女情分。
這些日子以來,陶夭夭多虧了娘在身邊幫忙,不然,帶兩個孩子簡直是累得要死要吐血。
“小七,你爹——”
“娘,我暫時還不想提那個人,咱們就說咱們的,不提他。”陶夭夭真的不想提起那個人了,就因爲(wèi)那個牲口一樣的人,她那兩個尚在襁褓之中的幼兒,差點在鬼門關(guān)回不來。
這是在鳳凰村的村邊上,以前如果是在杏花村,或者雲(yún)暖村的時候,請個郎中是很費力的,即便阿衡抱著孩子去看,也比不上現(xiàn)在這樣時間更來得及啊。
“小七,但是終究還是要說他的,你現(xiàn)在心情不好,娘不說了,娘看看小東和小南。”江雪梅知道小七的脾氣,索性就轉(zhuǎn)了話題。
陶夭夭疲憊的臉色,有些愧疚的看著兩個熟睡的孩子,說道,“應(yīng)該是沒什麼大事了,吃藥之前,白郎中給施了銀針,後來又服了藥的。”
江雪梅不禁的抿了抿脣,伸出略微粗糙的手,輕輕的拍了拍襁褓,喃喃說道,“是姥姥不好,姥姥讓你們吃苦了,以後姥姥不會這麼蠢了。”
陶夭夭聽完這句話,心裡不禁的酸澀一下,這些日子以來,娘不分晝夜的幫忙帶孩子,有時候吃飯都吃不熱乎,睡覺也是剛剛瞇一下,就被睡醒的小傢伙給鬧醒了。
“娘,別說這些話了,孩子都好好的。您也是個好的姥姥,晚上接著再服藥,我估摸著有那麼三天也就好了。還有,我去找白紫蘇了,已經(jīng)託她跟白郎中討要秘方了,這樣的秘方,我直接去討要是不太合適的。”陶夭夭也換了話題。
“恩,那挺好的,真心希望啊小枝子也能生個一男半女的,那個家也就完整了,陶葉的家裡也就鬆兒——”江雪梅每每聊天都會將自己的幾個孩子從頭到尾的說個遍,彷彿她一生的財富就是眼前的那些孩子。
只是來這邊的時候,只倒著陶枝陶葉兩家子過來,現(xiàn)在每每想起以前,江雪梅還是想著那四個女兒。
只是剛剛發(fā)生的這件事,又是因爲(wèi)鬆兒引起的,所以江雪梅說到鬆兒的時候,自己覺得有些不妥,索性就又住了嘴。
“娘,從今以後,我跟他就形同陌路,他是生是死跟我沒關(guān)係,我會孝敬您銀子,但是他的,沒有那份。”陶夭夭氣鼓鼓的說了出來。
江雪梅就知道,小七因爲(wèi)這件事肯定是傷透了心了,江雪梅也是做孃的,做到在一個女人的心裡,最爲(wèi)寶貴的就是自己的兒女,自己兒女的性命,比自己的性命甚至一切都重要。
“行了,這事咱們就先不說了,今天這件事,影響挺不好的。你還有那麼多別的事情需要想著,你這小產(chǎn)之後身子剛剛好些,唉,他呀,算了,是娘這輩子瞎了眼了。”江雪梅有些無奈的說道。
陶夭夭低著頭不再說話了,她不想說話了,對於陶福來,她真的是仁至義盡了,她原本就不該在第一次的時候帶著他來,就該任憑讓百里長風(fēng)的人找到陶福來,那樣的生死真的就看天意了。
說起這件事來,陶夭夭突然想起,她來到這個地方,不知道家裡的那些鄰居們過得如何了,不知道百里長風(fēng)有沒有再去雲(yún)暖村。
其實想來,她和百里長風(fēng)並沒有太深的恩怨,日子久了,竟然也淡忘了,既然沒有愛,又哪裡有恨呢。
“夭夭——”
阿衡的聲音在窗外響起,“五郎大哥送來一包東西,是給你的,說是他的媳婦兒送給你的。”
阿衡說著這番話的時候,已經(jīng)推門而入了。
陶夭夭聽聞之後,擡起頭看了看阿衡,見阿衡的臉色之後,陶夭夭就知道,阿衡肯定是沒看裡面的東西,自然也不知道里面是些什麼東西了。
“那你陪著江大哥坐會兒吧,代我謝謝白紫蘇。”陶夭夭微微地笑著說道。
阿衡應(yīng)了聲,轉(zhuǎn)身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