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弱？你知道什麼是強？設麼是弱麼？”元皓落在當地嘲諷的看史密斯，嘴角翹起一絲歪歪的弧度。
“強！那就像這一擊！”像是在迴應元皓的嘲諷一般，史密斯擡起了自己的手指。他並指向前戳去，化指爲劍。
“唰！”指勁破空，劍氣如星，幻化作一道犀利到極點的彈流。
快已經無法形容彈流的速度。銳也無法形容彈流的力度。如同死亡的幽光。又如裂空的閃電。彈流所過的空間，帶起無數細小的裂痕。一波波肉眼可見的漣漪密集地向外擴散。
“有點意思！”元皓淡淡的笑了笑，先是輕輕的點了點頭，然後又輕輕的搖了搖頭：“不過這還不夠……這樣的力量！”
說著，他振臂一揮，如琵琶撥絃一般，五指如勾的輕輕撥打著空氣帶起道道淡淡的波痕。
波痕如絲，輕柔而堅韌。
如果說史密斯的彈流是疾馳的軍刺，那元皓這手揮琵琶而帶起的波痕就是密緻的漁網。以漁網的之薄，自然無法封住帶著厲嘯的軍刺。但一張漁網不行，還有第二張，第三張。
隨著元皓雙手不住的揮舞，空間的波痕越來越密集，引起的波動也越來越強烈。一道又一道猶如青絲一般的力道扯在了那鋒銳無鑄的彈流之上，將他的速度一點一點降低，力量一單一點的分散開去，最終在元皓面前化爲一道柔柔的涼風。
涼風拂面，只帶起了元皓頭上那凌亂的髮絲，卻無法給元皓帶來更多的威脅。
這是元皓的意識世界——元皓在這裡又擁有一具由意識構成的身軀。作爲意識構成的身軀，元皓身上自然有頭髮，衣服……有正常身爲人的方方面面，這與他在外界完全由能量構成的身軀有著太多的不同。
“嘿，你的力量也就這樣了！這能稱得上是強麼？”元皓臉上揚起自信的笑容。
他這份自信讓史密斯不由得縮起了眼睛。
“那你認爲什麼纔是真正的強？”史密斯冷著臉，沉聲問道。這一刻，他已經意識到出現在自己面前的元皓和想象中的已有了非常多的不同：“這是因爲我眼下在他的識海的緣故麼？不過，他應該不是我的對手……”
正想著，突然發現對面的元皓有了變化。
但見元皓閉上眼睛，心意一動，頂門上一縷清氣升騰而起，凌空便化作一縷金光。這金光一出，識海空間都微微顫抖起來，一道道漣漪隨著金光的舞動而盪漾，讓這道金光連帶著元皓本身在史密斯的眼裡都變得扭曲起來。
“這是什麼？”史密斯心中有些驚訝，他瞪大眼睛，探出自己的精神試圖進一步瞭解這金光的存在，可這都是徒勞的。
虛空的扭曲，讓他看不真切；那濛濛的金華完全絞殺了史密斯靠近金芒的精神力。
“該死，竟然這樣……”史密斯心中驚訝著，自身的戒備在一瞬間提到了頂點。
“封！”史密斯冷哼一聲，一道意念傳出，整個空間都變得粘稠凝重起來。一層一層的水晶壁壘在史密斯的身前凝起，雖然也只是薄薄的一層，但在這虛空之中，在元皓和史密斯之間卻已不知佈下了多少層。
這也是和元皓方纔差不多的應對，史密斯相信憑藉著這樣的屏障，自己應該能夠應對元皓的攻擊。
這能行麼？史密斯滿懷信心。
可元皓對此卻是淡淡的輕聲嗤笑。
他睜開了眼睛。眼底精芒一閃而逝，一道意念發出，頭頂上的金光往前一記橫掃，佈置到元皓近前的水晶壁壘就紛紛崩潰開來。宛如玻璃一般的碎片紛紛揚揚的落下，讓史密斯看得微微一驚。
自己的水晶壁壘攔不住元皓，這一點史密斯完全知道，只是知道歸知道，他卻沒有想過自己的水晶壁壘竟然會如此輕易的被毀滅。
在史密斯想來，自己凝固起來的那些輕薄的壁壘，應該能稍稍阻擋那道金光一下才是啊。
“怎麼……”史密斯還沒想清楚其中的究竟，便看到那一道金光從元皓的頭頂上縱起朝自己這邊徑自殺來。
“嗤……”無數聲碰撞穿透之音凝一聲，拉長尾調。
隨著元皓的意念，那道耀眼的金光頓時如金龍遨遊虛空一般，帶著崩碎天地，將史密斯的晶壁一一粉碎。被史密斯寄予厚望的水晶壁壘在這道金光面前，實在太脆弱了，兩者之間根本沒有可比性，幾乎是瞬間就被絞碎成渣。
不過眨眼的瞬間，這道金光便如一縷金色色的閃電，劃破虛空，以令人無法形容的快遞到了史密斯的面前。
“不好！”史密斯暗道一聲，擡手迎著飛來的金光往虛空一按。一道肉眼可見的空間波動出現在他手掌上，這居然是梅羅紋加最強的防禦——絕對念力壁障。
只不是和梅羅紋加當初所使用的相比，少了一分恢宏大氣和精緻完美，多了一分實用主義，僅僅侷限在手掌範圍，像是一面臂盾。
“來吧！”自信的微笑再次顯現於史密斯的臉上。
很顯然，梅羅紋加對凝結了自己六百年智慧和心血的防禦有著超乎尋常的自信，這種自信現在延續到了史密斯的身上。
在史密斯和元皓的注視之下，泛著耀眼光華的金色和史密斯超級念力改裝過的絕對念力壁障，終於碰撞到了一起。
沒有聲音。
沒有光彩。
刺眼的金芒在和史密斯的念力臂盾接觸的一瞬間就將其穿透，然後從史密斯的身邊劃過，隨即淹沒在無盡黑暗的虛空中。不過眨眼的瞬間，一切都過去了，好像什麼都沒有發生一般，只是元皓認真的端看，發現隨同這道金光一起消失的還有史密斯的手掌。
“什麼？”
史密斯消瘦的臉頰突然劇烈扭曲起來，驚駭與痛苦，瞬間凝固了他所有的表情。
軀體的殘缺對於矩陣的程序和病毒們來說從來不是問題，依託虛擬世界無限資源的它們只要不被刪除或者破壞核心代碼，就能無休無止地存在下去。
哪怕遇到系統升級也可以通過打補丁來延續自己的生命，所以在整個黑客帝國劇情中，史密斯不管被尼奧刪除多少次都沒有表現出任何痛苦。
只有在第三部矩陣革命中他複製了已經具備人性的先知後才真正像一個生命體——驚喜、仇恨、痛苦、失望、憤怒、不甘，有血有肉，有愛（對他自己）有恨。
可是這一次，史密斯實實在在地感受到了痛苦，這種痛苦不是來源於肢體，而是來源於信念。在這識海里的交鋒，一切都是意識和精神爲主。兩者之間的交戰，以不是力量的碰撞，這已經是意志的交鋒，信念的對決。
而在這一次對決中自以爲是的史密斯碰上已有必死覺悟的元皓竟是慘敗。這或許也算是橫的怕楞的，楞的怕不要命的了。
當然，這種程度的痛苦對於史密斯說根本不算什麼，幾乎就在他感受到痛苦的同時，他就自動屏蔽了，但是隨之而來的憤怒隨即淹沒了他，他狠狠的盯著元皓，切齒說道：“很好！這就是你以爲能夠和我叫板的力量麼？雖然有點本事，但我還是要告訴你，這根本就不夠啊。”
話音未落，史密斯身形一抖，整個人如沙粒一般崩散開來，消失在虛空之中。等他再次出現的時候，他以現身於元皓身前不到五十公分的地方。
“唰！”他一隻手如爪探出，直指元皓的咽喉。
其速度之快，招式是狠辣，令元皓的眼睛也未知一縮。
“這樣的攻擊……是從梅羅紋加那邊學到的麼？”元皓心中一緊，身體一晃，整個人宛如飄絮一般騰起，在史密斯的前進的當口，徑自向後飄去。
史密斯進擊的速度有多快，元皓向後漂移的速度就有多快，那樣子就像是史密斯推著元皓走一般。兩者之間的距離始終就那樣，史密斯沒有前進一分，元皓也沒有拉遠一分。
“有點門道呢。”史密斯撇了撇嘴，“不過你只會躲麼！”
史密斯迫著喉嚨低吼一聲，周身似有一層熾烈的火焰升騰，隱隱散發出濛濛紅光。
“看我這烈焰之拳！”說著他一拳轟出，剛猛熾烈的拳勁潮水般洶涌而來。不過轉眼，空氣便噼啪作響，沉重的拳鋒直指元皓，令他只覺得胸口一陣沉悶，似兩座鐵山碾壓而來，而此時元皓身體周遭虛空都爲他的念力所凝滯化爲囚籠，將元皓定於當場，迫得元皓無法再退，除了招架之外便只能生生的吃他這一拳。
“該死！”元皓咬牙。他曾經嘗試過閃避，但他遺憾的發現自己的周遭那些被史密斯凝固起來的空間壁壘似乎比前面史密斯凝結的要厚實許多。自己不是不能打破，只是這打破需要聚氣的時間，而元皓眼下根本就沒有聚氣的功夫。
那麼……只能招架了？
可要是真能招架的話，那他眼下後退幹嘛！
事實上，他眼下根本就沒有和史密斯正面懟的力量。他能夠站在這裡依靠的不過是自己和史密斯作戰的戰場是自己的識海，能夠讓自己的損耗降到最低罷了。
從當初到現在，能所凝聚出來的力量不過一擊而已。而這一擊的力量放在這裡，也不過是讓他能夠將自己的力量凝聚成那個黃金短棍的模樣罷了。雖然能夠更加長久的進行攻擊，可那樣的攻擊能不能爲自己扭轉局面，元皓也是心中沒底。此時他只能盡力而爲。
“回來！”面對史密斯如泰山壓頂一般襲來的拳頭，元皓微微的瞇了瞇眼睛，迅速的用意念下達了命令。
“咻！”一道金光如電飛逝，徑自出現在了元皓的手中，被他握著往史密斯的拳頭上砸落。
“唰！”元皓手腕一抖，手中金芒揮動，嘶嘶的勁氣劃破虛空，一轉眼功夫便揮出了幾十棍，棍棍勁道十足恍如森寒的劍氣一般。
只聽得“噗噗”聲不斷的響起，便看見史密斯揮出的烈焰之拳在轉瞬之間便被元皓的金色短棍給擊碎。
“可惡……這金光究竟是什麼？爲什麼……我攻出的法則之拳會被他輕而易舉的潰滅？這東西，怎麼可能有粉碎法則的力量？”史密斯對此驚訝不已。
驚駭之下，他越發不甘心起來。源自於上位者的尊嚴被冒犯所帶來的極端憤怒和冰冷殺意，令他多少顯得有些癲狂。他不管不顧的出拳，將沉凝如熔巖一般炙熱的拳鋒連環打出，一拳接著一拳，令稍顯昏暗的空間之內，拳影重重，層層疊疊，遍佈了令人窒息的拳勁。
如此致命的拳鋒，加上史密斯如鬼如魅的身形，放眼看去，便像是幾十個史密斯一同出拳一般，倒是玄妙的很。
史密斯拳影橫飛攻勢如潮，元皓棒影交織守如堤壩。不過瞬息之間，二人已經過了十幾招，一個短棍揮灑如電，一個掌力沉穩如山。一時間兩者之間氣流翻卷，虛空團團炸裂。整個識海之內，風聲赫赫，刺耳的爆炸聲不斷響起，整片識海都在二人磅礴浩瀚的氣勢之下顫抖不停，似是搖搖欲墜起來。
久攻不下，史密斯心中必勝的信念頓時一挫，力量也頓時減弱了不少。他露出了本不該有的破綻，被元皓抓住機會一棍子狠狠的砸落，再次打歪了半邊身子。
劇痛之下，史密斯踉蹌的後退，歪著身子和元皓來開了距離。
“還要來嗎？”元皓瞇著眼睛看著退開的史密斯，輕輕的哼了一聲，冷聲問道。
“你那究竟是什麼？”史密斯開口詢問。
“那是我的寶貝……你可以理解成神器！我猜測，他大概也的確是哪一位神邸的神器。”元皓持棍在手，心中更有了幾分底氣。
此時，他越發慶幸自己是在自己的識海之中和史密斯交手。識海是自己的，自己能夠凝聚出這根金色的棒槌——這是自己的底牌，這底牌只有在這裡和真實世界有效。至於外面的矩陣，元皓也不知道那究竟是什麼原因，總之這棒槌是拿不出來的。
這也是真實和虛幻最大的不同了。至少，對元皓來說是這樣的。
“什麼？竟然還有這樣的東西……”史密斯知道元皓沒有說假話，心中頓時差異無比。
“世界上，你不知道的東西還多著呢。”元皓微微一笑，臉上顯出淡然和自信：“還不束手就擒麼？現在的你可不是我的對手呢。”
“不是你的對手！”史密斯嘴角微微翹起：“你以爲你贏定了麼？雖然我不知道爲什麼會有兩個你存在。但是，我肯定你不是像我一樣擁有複數分身的能力。這麼說來，在這裡出現的任何一個你都是有其存在意義的。這裡是你的識海，也是我控制了一半的地方。你說我要是在這裡把你另外的那一個幹掉會怎麼樣？”
“你敢？”元皓厲聲起來。
“你說我敢不敢？”史密斯身形再散。下一刻出現時，他已經站在了趴在地上一直沒有動靜的元皓潛意識的身邊。他將元皓潛意識的化身單手提了起來，用自己寬大的手掌捏住了那句化身脖子。
他回過頭來，即使隔著墨鏡，眼神裡那形如實質的殺意也讓元皓頓生如芒在背的驚慄感。看著元皓臉上的表情，史密斯突然笑了：“怎麼樣我的劇本夠精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