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屠戮如此大聲的叫喚自己,千夫立刻僵硬在了原地。氣血翻騰,胸口如同被屠戮的雙手勒緊根本喘不上氣來,並不是因爲屠戮的聲音巨大震得他氣血翻騰,而是他對屠戮的那種發自深心的恐懼!
一種無法抵擋,也不敢抵擋的恐懼。因爲通常這種情況下他會兇多吉少。
“監……獄長”
千夫面色慘白,不僅身子顫抖起來,連聲音也是顫抖的,根本沒有之前那談笑風生的模樣。
“過來!!!”
屠戮大吼一聲撕天裂地。
這聲大吼將一旁的獄卒都嚇暈了幾個,也有不少口吐白沫抽了起來,其他的獄卒更是連大氣也不敢喘。
離析、分崩都微微低著頭,目光也不敢向屠戮那裡望去。
“是……”
千夫雙腿發軟幾乎走不了路,連滾帶爬的來到屠戮身前,噗通一聲跪在了下去,雙手支撐著地卻軟得上身要貼上地了。“監…監…監…監……”
堂堂副監獄長在監獄長面前竟然如狗一般的擡不起頭,按理說只是稍稍低一些罷了,怎麼出現這麼大的差異?
“本監獄長問你!命你看守的封印是否有人動過!”屠戮的聲音透著一股威嚴,壓得千夫慘白的臉頓時又是漲紅。
“沒……沒有”
聞言,千夫先是身子一震,心臟一下子停止了跳動,神情恐懼非常似乎要面臨死亡一般,憋了半天才從口中憋出兩個字。
現在千夫處於兩難的地步,若是直言不諱,將事實說出口,屠戮會怪罪他辦事不利,不能盡到他是職責,觸犯定是輕不了。若是欺瞞屠戮,被其知曉的話,又是知情不報,壞了大事,千夫兩者對比了一下,覺得還是後者被處罰的可能性小一些。
“是嗎……”屠戮的聲音一下子冷了下來,冷笑一下,道:“那爲何突齒自己跑來向本監獄長訴苦?”
“罪人……”
千夫啞口無言,全身劇烈的顫抖述說著他心中的恐懼。
“外人闖入封印之地你不去捉拿還在這裡享福作樂!你難道不知道這四鎖天石封印至關重要嗎?”屠戮看著地上蜷縮成一團如同小狗一般顫抖的千夫質問道。
“罪人不……不想驚動……監獄長……”千夫斷斷續續的道,隨後深吸幾口氣,壓抑著內心的恐懼,說話也順暢了許多,立即補充道:“罪人查過,封印安好無事未有任何異常,不想讓監獄長分心擔憂自然就未向您稟報……擅自闖入監獄的人罪人立刻前去緝拿,輕監獄長恕罪!”
聽聞封印無出現異常,屠戮臉色稍稍好了一些,“本監獄長將管理封印之事交給你,是本監獄長對於你能力的一個肯定!封印之事太過重要,稍有差池本監獄長也很難交代!”
僅僅是對千夫的三言兩語的認可,就讓千夫心裡樂開了花,連忙表態衷心和壯志。
“罪人,日後必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先給一巴掌,再給一個棗吃,屠戮讓千夫看來他是賞罰分明,即使懲罰他也是被逼無奈。
屠戮點點頭,頓了頓,又道:“突齒還向本監獄長告狀,說你插了它四次屁股,有這回事嗎?”
“有……但沒……沒有四次……”
千夫剛剛放下懸著的心,再次提了起來,說話吞吞吐吐的。
“那就是有了!”屠戮的四隻眼睛徒然瞪了起來,“不管一次也好,四次也好!那便是有……你可知道你這麼做對突齒的傷害有多大嗎!”
千夫跪在地上低著頭不敢說話。
“轟!”
屠戮猛然擡腳將千夫提飛了出去,千夫砸在牆壁上直接穿透了過去。
“哇……”
千夫吐了一大口鮮血,手捂著胸口一臉痛苦之相。
“還不過來!!!”
千夫竭盡全力從地上爬起,踉踉蹌蹌的從牆上的洞口鑽了進去。
“本監獄長懲罰你,你可有怨言?”
“沒有…沒有…罪人無任何怨言,罪有應得!”
千夫搖搖頭,又是咳出一口血。
“嗯……”
屠戮滿意的點點頭,隨即撇過頭看向離析,道:“離析,你帶來的那個女人是否有兩個同伴?”
離析一想,當時的確是有兩個同伴與澹臺都門一起,隨即道:“是的!”
屠戮似乎明白了前因後果,道:“據突齒說,有兩個外來人進了監獄,應該是離析所說的那女人的同伴,若本監獄長所猜不錯的話,他們現在應該在第四層。離析你與千夫一同前去捉拿!”
“是!”
離析領命點頭道。千夫也是點頭。
“之後交給你們了!本監獄長還有更爲重要的事情要做!”音落,屠戮便離開了這裡,向他的宮殿走去。
千夫捂著胸口站起來,大口吸了幾口氣,長長一舒,胸口裡發出“咯嘣!咯嘣!”的脆響,彷彿碎裂的骨頭接合的聲音。片刻後,千夫臉上沒有一絲的痛苦之色,碎裂的肋骨也全數接上了,臉上也恢復了原來的神色。
分崩、離析都是走了過來,紛紛拍了下千夫的肩膀,道:“監獄長的脾氣你也知道,忍了吧……誰讓咱們沒有那實力呢!”
千夫回頭看著離析,道:“罪人想知道之前監獄長所說的女人是何人?”
離析回道:“監獄長吩咐在下去外面找一個女人。在下剛剛走出監獄出口便遇上了一個,在下將其虜獲而來,可能她的同伴爲了救她跟進來了吧……當時,在下跟他們說好了一天後還他們,哎……年輕人真是耐不住性子。”
“你自己出去幹事也不把屁股擦乾淨害得罪人受監獄長責罵!”千夫冷哼了一聲,道。
離析怪笑一聲,道:“嘎嘎!在下的速度極爲之快,按理說不會讓他們看到在下的行蹤,定是其他原因了,跟在下沒有關係。”
千夫不想與他在這個問題上糾纏,問:“監獄長吩咐你找女人有何用意?”
離析摸了摸大鼻子,嘆了口氣,道:“還不是那個令人厭煩的計劃!搞了這麼多年都未成功,早該放棄纔是!全是爛屁.眼的活!”
“看來寒冰地獄之下的研究室出了新成果了……”千夫揣摩著說,想了想,又問離析,“監獄長可與你說過爲何要找一個女人?”
離析自嘲的笑了笑,道:“監獄長怎麼會告訴在下呢!地下研究室內的事情都是高度機密,不會泄露一絲一毫的!我們只是賣苦力的狗……”
“別高估了自己……”分崩這時插嘴道,看到千夫和離析的臉色都是一變,笑了笑,道:“在上一直將自己視爲躺在地上隨時可能被宰殺的豬看待……”
“你也高估自己了……”
千夫幽幽的說道。隨即三人相視一眼,都是淒涼的嘆息。
分崩看了一眼在場的其他獄卒,道:“其實我們還不如這些獄卒過得滋潤呢……”
千夫點點頭,道:“恐怕只有止路纔是真正意義上的副監獄長了……”
這時,離析忽然說道:“嘎嘎!別傷春悲秋了!還是儘快抓住那幾個外來人才是上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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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嗒…嗒…”
澹臺都門一步一步的走下那巨大的臺階。這通道不知通向何處,四面是濃郁得彷彿烏雲一樣的昏暗,微弱火光下暗暗的一直看不到盡頭,清晰得聽到自己的腳步聲讓澹臺都門越來越害怕,漸漸地耳邊又多了一個聲音,那便是心跳聲,兩種聲音交織在一起更讓她心緒不寧,忐忑不安。
“那黑暗的盡頭到底是什麼……”
也許是澹臺都門自己的胡思亂想,讓她越來越緊張起來,各種各樣的想法如同過電影一般從腦海裡閃過。比如,下面關押著大陸上最爲窮兇極惡的要犯,或者飼養著比三面屍樹更遠古的怪物,比屠戮更爲高大的巨人,又或者掩藏著什麼驚世駭俗的秘密。
不過這些都被澹臺都門否定了,因爲這些都和她扯不上關係。
通過屠戮的語氣和行動,澹臺都門完全可以猜想到這下面一定有和她有關的東西,不然不會把她弄到這裡來了。
但到底是什麼呢!
澹臺都門越是費解,就越是增加了她的好奇心,好奇心越重她就越是想深入其中去了解。
不知過了多久,澹臺都門終於有了欣喜之色,因爲通道的盡頭看到了光芒……
但,澹臺都門的腳步卻放慢了下來,她可不是這裡的主人屠戮,自然不能正大光明,大搖大擺的走進去。
待到了通道的盡頭,澹臺都門驚訝這出口的巨大,但還是出於安全起見,她貼著身子向外瞧了瞧,脖子還未伸出去,已聽到了腳步聲。
“嗒…嗒…”
澹臺都門嚇得急忙後退,將身子掩藏在黑暗裡,不讓外面的人發現。
幾個呼吸後,一對巡邏人整齊的從出口處走了過去,並未向這裡看一眼。
“呼……巡邏人也是瞎子!”
澹臺都門暗自呼了一口氣,待到腳步聲遠去後,才微微探出身子,這一看頓時失望了。
入眼的是一面灰暗的牆壁,看了看這裡應該是一條通道而已。澹臺都門從裡面走出來,四面沒有人她也放心了很多,剛纔巡邏隊是從左邊過來向右邊去,所以澹臺都門選擇和他們相同的方向,因爲通常巡邏隊是都是來回繞圈子的,如果和他們走相反的方向很大可能會碰頭,到時她插翅也難飛。
這條通道寬約兩米,一直向前兩百米後有個向左的通道,澹臺都門向左轉,繼續向前,發現通道還是一直向前,這讓她很納悶,不過,澹臺都門還是硬著頭皮向前走,同樣走了兩百米,眼前的場景就不一樣了。
因爲這是一個十字口。
“該向哪邊走呢……”
澹臺都門一時犯難,因爲之前巡邏隊走過,而這時不管面前三個方向都沒有巡邏隊的身影,若是走錯了方向不僅查不到這地下隱藏的秘密還會被人抓住,想了片刻後,澹臺都門腦中忽然靈光一閃,她閉上眼睛在原地轉圈,也不知轉了多少圈後,睜開眼,面前的方向是後面。
雖然腦袋渾渾,不過澹臺都門還是心滿意足的向右邊走了過去。
這條路並沒有之前那麼長,只有一百米,面前是條向左的路。
“這裡是迷宮嗎……與我想象的地方完全不一樣啊!”
澹臺都門自言自言,一邊走一邊打量四周,在走了大概五十米的時候,突然前方左手方向的牆壁推開了一個鐵門,似乎什麼人從裡面走了出來。
“啊……”
澹臺都門小聲的驚呼出聲,後背一涼,一股寒氣從頭涼到了腳,她立即站在原地不敢動彈,雙拳僅僅的攥住衣衫,心中祈禱。“千萬別向我這裡走來……別看我……”
“吱……”
鐵門關上了,與牆面平平的齊平。
“啊……”
澹臺都門又是驚叫出聲,因爲鐵門關上後,她的面前出現了兩個面無表情的男人,兩個一模一樣的男人。
她僵硬在原處,一動不敢動。而那兩個男人也一動不動的看著她。
下一刻,那兩個男人動了,一步一步的向她走來。
“完蛋了!”
澹臺都門見那雙胞胎向自己走來,立即要拔腿就跑,可剛一轉身崴腳了,但澹臺都門顧不上這麼多,一瘸一拐的向前走,不時回過頭,看那雙胞胎一眼,然而這雙胞胎可能知道她逃不了,也不快速追來,就是一步一步跟在她身後像是散步一步,但出奇的是他們臉上沒有一絲一毫的表情,像的雕像一樣死板。
因爲澹臺都門跑不了,所以很快身後的雙胞胎便追上了她。
“我是你們監獄長帶來的,你們不能抓我!不然你們會死的!”
這時,澹臺都門恐怕也只有說些漫無邊際的話來威懾一下二人,可這雙胞胎根本不理澹臺都門的話,依舊向她走來。
“這兩個人怎麼這麼奇怪,不喊也不叫……”
這是澹臺都門的第一印象,不過這時她也沒有閒心想這個。
“啊……”
澹臺都門又是叫了一聲,腳疼得她一下子跌倒在地。
“完了……”
澹臺都門閉著眼睛等待這雙胞胎抓住她,然後強行拖走並宣判她的歸處。
“嗒…嗒…”
然而,這兩個雙胞胎竟然若無其事,對她視而不見地從她身前走了過去,彷彿她只是空氣一樣。
澹臺都門嚇得心驚膽戰,汗流浹背,驚慌不已,“這是怎麼回事……他們怎麼不抓我?”
澹臺都門滿頭的霧水,但很快她注意到了前方的那個鐵門,因爲雙胞胎從那裡面走出來的,也許在那裡能夠得到什麼線索。
幾步走過去,這鐵門還是虛掩著的,裡面有光亮射出來,澹臺都門心頭一緊,這裡面難道還有人?
將耳朵貼在鐵門上聽了片刻,裡面並未傳來一聲響動。
未聽到響動,說明屋裡並沒有人,有燈光應該是之前那對雙胞胎留下的,澹臺都門輕輕拉開鐵門,走了進去,然後下一刻她的身子僵住了,不由自主的又退了出來。
因爲這屋裡站十幾個人!
十幾個與之前雙胞胎一模一樣的人……
他們漆黑而陰森的眼睛直勾勾的盯著澹臺都門,並且都是面無表情的樣子,彷彿從模子裡叩出來的假人一樣。
澹臺都門的臉色慘白一片,毫無血色。她的目光一直閃爍著,跳躍著壓抑而不敢放聲尖叫出來的恐懼,她的腦子一片空白,有的只是那十幾雙同樣的眼睛,同樣的森森眼神,同樣的讓人發毛的呆滯表情。
陰森的感覺籠罩著澹臺都門,發的身子在微微顫抖,她想立刻跑開,卻沒有動一下的勇氣,想叫出來,胸膛的恐懼壓得她連氣都喘不上怎麼呼出氣來……
她不動,對面的十幾個多胞胎也不動,就這樣一雙眼睛瞪著十幾雙眼睛。
忽的,澹臺都門的肩膀被一隻手輕輕的拍了上去。
這一下不要緊,原本處於極度緊張,極度恐懼的澹臺都門一下子崩潰了,那壓抑的恐懼如同炮彈般爆炸了,瞪大的眼睛中的瞳孔一下子脹到了最大,她感覺她差點被嚇死。
“喂!你是誰,你爲什麼會在這裡!”
耳邊傳來了一個男子的聲音,澹臺都門僵硬著什麼根本不敢動彈,在這驚恐的瞬間,她彷彿看到了這屋裡所有面無表情的多胞胎忽然同時笑了起來,森森的笑意如同一把把刀子插入了她的心臟,心跳都停止了。
“問你話呢……”這個聲音有些不耐煩。
澹臺都門哪裡顧得上跟他說話,她嚇得全身的血液都快要逆流,身子冷得打哆嗦。
可能是得不到澹臺都門的回答,這男子上前站到了澹臺都門的面前,再次問她:“你是什麼人,爲什麼會在這?”
那讓她恐懼的十幾個面目森然的男子一下子消失了,被身前的男子的臉所替代。
這個男子的臉是有表情的,一種茫然並帶有疑惑的樣子。
不過,澹臺都門的恐懼並沒有在看到這男子的時候而平靜下來,反而驚叫一聲暈死了過去。
他的臉和屋裡那十幾張臉一模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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