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蛋,你孃的想找打麼?”儘管明白對方很可能是無心之失,但對於平素裡吃不了虧,即使無事也要找事的兩個混混來說,眼下的虧是絕對不能忍受的。他們一下子抹了一把身上的狼狽罵罵咧咧的站起身來。
“找打?你爺爺我還怕你打不成?”內部裡的紛爭被外人打斷,兩個還在爭執的士兵,居然一下子忘記對對方的怨仇而一至對外起來。他們異口同聲的大罵兩個混混:“你算哪個驢球?還敢來管你大爺的事情?還是趕緊跪下給你大爺我陪個不是,然後滾蛋。否則你大爺我非得把你的軟蛋捏碎了不可。”
“什麼?”被人如此的謾罵,兩個小混混可是有些受不了了。他們都是在葉濤發達以後纔跟隨老大闖蕩的,雖然人沒有少殺,事情沒有少惹,但被人罵了而還要忍耐的事情倒是一次沒有承受過。當下,他們眼睛猛地等大起來,陡然捲起自己的袖管。“你孃的罵我?老子操你!”混混漲紅了臉一拳就往那士兵的臉上打去。
“嘭……”的一聲響起,那士兵在“措手不及”之下竟被打了一個正著,鼻子裡頓時留下鮮紅的血液。
這可是捅了牛武等人的馬蜂窩的。雖然說自己的士兵剛剛還在互相爭吵,但那多少隻算是內部矛盾,自是可以任由他們自己解決的。可眼下士兵被人打人,而且是被一個混混打了,那可算是外部矛盾了。被外人欺負到腦袋上,那可是不得了的事情。牛武頓時不幹,捲起袖子,也將自己碩大的拳頭揮向了混混。
打鬥開始了,混亂成了這酒樓最是熱鬧的一面,事情鬧大了。
兩個混混論武力又怎麼會是牛武他們的對手,當下就被牛武打了一個半死。雖然牛武也不想惹得太過分,將他們放了回去,但他們卻是懷恨在心,一回到自己的窩裡,就揣啜著自己的頭頭領著一羣兄弟來找牛武他們的麻煩。當時,牛武他們正走在大街上,四周都是百姓,本是一個不好動手的地方。然而那個頭頭卻顧不得這麼許多了——被打的兩個混混中,有一個是他的弟弟,是他在這世上唯一的親人,他自然是重視的很。當下他們在街上堵住了牛武幾個,也不管大街上的百姓如何,一揮手就讓自己的兄弟們一擁而上將牛武他們拿下。
他們人多勢衆,街上又是那狹窄而不好施展拳腳的地方,那些混混可以絲毫不顧及百姓,而牛武他們卻不能這樣。見到那麼多敵人圍衝過來,牛武只得將手放在口邊吹起了號子。這是一個緊急集合的號令,當著尖銳的號聲響起的時候,凡是聽見的士兵,無論他是否從屬於一個單位都必須迅速的趕往號子響起的地方。牛武估摸著自己無法抵禦眼前的這一羣,便用這個號子來召集自己的同伴。他知道今天進城的同袍也是很多,他們有的是真正的休假,有的則是和自己一樣執行著某種計劃。
打鬥在繼續。隨著號子的響起時不時的便有三三兩兩的士兵尋到了這裡。他們一見這混亂的場面中有自己人和一羣百姓模樣的人交手,而且是百姓模樣的人圍攻著自己的戰友,打鬥起來頗有些無賴的模樣,他們便什麼也都明白了。
他們迅速的加入戰團,雖然手中同樣沒有兵器,卻是用自己的鐵拳好好的和那些人打在了一起。隨著他們的加入,原本還算是小小的鬥毆變成了一個混亂的漩渦,而圍觀的百姓也由於某種不知名的原因同樣陷入了這混亂裡,漸漸的變成了整個城西的動亂。
這可是大事件了。安坐在城中太守府的官爺們或許還不知道,但負責城內治安的校尉楊齡可是在第一時間就聽到這樣的消息。一開始,他還眨了眨眼睛不怎麼相信城中居然還有人敢發動暴亂,但在手下人再三彙報過來的情報確認之下,他相信了。爲了讓這個“動亂”不至於擴大而影響自己的前途,楊齡決定帶兵前去,用霹靂手段解決這些問題。當下他怒氣衝衝的點齊了自己手下三百親兵,飛快地奔向城西,讓自己的兵馬將那些動亂的人羣團團圍住。
衆多的士兵,明晃晃的刀槍,一種沉悶的壓力讓混亂中的人們一下子安靜下來。混亂被制止了。楊齡的臉上露出心滿意得的笑容,面對在刀槍面前有些戰戰兢兢的衆人,他高興起來。在這一刻,他覺得自己是一個大人物,是可以操控衆人生死的。這似乎也正是如此。
“你們這些刁頑,眼力還有那王法麼?膽敢在大街上鬧事,這膽子還是挺大的嘛,哼!”說道這裡,楊齡重重吭了一聲,當下也不管那些個被捕的人如何哭天喊地,就要讓自己的軍士,把他們押送回去。畢竟,被抓住的人太多了,不怕有近百人,實在不好在大街上處理。
“等等,你們不能這樣抓我。我們是被冤枉的。”被抓住的衆人中突有一位發出這樣的高亢。雖然當時發出同樣聲音的人也不少,但這位仁兄的聲音似乎有某些獨到的地方。即使在這樣嘈雜的環境之下,他那尖銳的聲音也清晰可聞。
聽聞那人的聲音如此特別,楊齡的眉頭稍稍的一皺,心中不由得咯噔了一下,略略的有些心驚。他已經認出了說話的人,雖然也想來一個聽而不聞,但無奈的是對方的聲音實在太大,就連自己身邊的人也不住地提醒自己:“不好了,大人。我們似乎把葉老大的手下給抓了。”
“是抓住了啊。”想起葉老大那護短的個性,楊齡縮了縮腦袋,似乎可以預見自己以後的悲慘——以葉老大在長沙城裡的權勢和他同長史大人的關係,要找個緣由來懲戒自己這麼一個校尉那還不是和吃餅一樣簡單。他發愁了:在衆目睽睽之下他當然不敢時撕破自己公正的面具,但爲了能解釋清楚自己所造成的誤會,他還是悄聲吩咐自己的親兵:“把那人給我帶過來。”
人很快就被帶到了。似乎是爲了保密,楊齡將自己的衛兵散佈在數丈以外,微微的低下頭去俯在那人的耳邊細細的說將起來。至於他們兩人究竟說了些什麼,那是無人知曉的。衆人只清楚的看明白了一點:在這一通說話之後,那人是微笑著回到原本的隊伍之中,臉上有著掩飾不住得意,似乎他們很快就會被釋放一般——事實的情況也正是如此。
就在楊齡將他們這一羣人押到自己的營地裡後不久,那些屬於葉濤手下的混混們就被釋放了出來,而楊齡的軍營口則響起了一片挨扳子聲音。所有的人除了事先被放出來的那些以外,一律都是在被痛打了十記軍棍以後被轟出了大營。
望著那些背脊上早已是血紅一片狼藉的衆人,楊齡冷冷的笑了。十記軍棍就數量而言並不算多,但只要手法拿捏的妥當,照樣能讓人痛記著一輩子。因爲很這些人給自己製造麻煩,讓自己差點與城中的老大發生誤會,楊齡下得命令可是狠狠的。雖然他也聽說這其中很有些人屬於城外的軍營,但早就已經眼高於頂的他卻不以爲意。在他想來,眼下打得也只是普通的小兵而,自是無足輕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