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心則亂,楚老夫人聽說楚江寒被通緝,當即就是一趔趄,好懸沒從椅子上掉下來。
接過下人遞上來的畫像,楚老夫人一看,便知這畫像之上的人,果真是楚江寒,一時間心緒激動,臉色慘白。
蘇暮雲(yún)見楚老夫人神色恍惚,趕忙來到楚老夫人身後,渡入一縷真元,穩(wěn)住楚老夫人的心神,自楚老夫人手中接過畫像,一瞧便知這畫像上果真是楚江寒,且這畫像下面還標註著諸多事項,蘇暮雲(yún)一一閱讀,卻是明白了事情的大概。
這事兒,還是從那一株延壽草而起。
混亂山脈常年有諸多門閥進入其中探尋,這般門閥,卻是隱匿於世俗之下的一些家族修行者,他們於世俗間有著頗大的勢力。
依照這畫像之下的註釋來看,楚江寒於混亂山脈之中,趁亂奪取了朱姓門閥已然發(fā)現(xiàn)的延壽草,而後遠遁,朱姓門閥是以纔在大街小巷貼滿了楚江寒的畫像,通緝於他。
“並非官府,也可以通緝?nèi)它N?”
蘇暮雲(yún)看向楚老夫人道。
楚老夫人這會兒已經(jīng)緩了過來,澀聲道:“自然是不成的,不過這畫像之上,並未明確說是通緝,只是懸賞尋人,是以並未犯那官府的忌諱,即便我們將此事捅到郡守那裡,郡守也說不出什麼來。”
朱姓門閥之人,頗爲狡獪,卻是鑽了乾元帝國律法的空子。
離風潯瞧著那畫像,卻是冷笑出聲,道:“依照楚江寒那驕傲的性子還會去奪取人家的延壽草?此事誰是誰非,怕是還有待商榷”蘇暮雲(yún)聞言,卻是心下微動,依照蘇暮雲(yún)對楚江寒的瞭解,他怕是真做不出此事。
“朱家門閥,應該是上京朱家?!?
楚老夫人輕聲道。
“上京朱家?如此說來,這是個頗大的門閥世家?”
蘇暮雲(yún)聞言道。
上京之地,多貴胄,這朱家若是於上京之地,均有一席之地,怕是勢力頗爲不小纔是。
楚老夫人神色凝重,她天性敏銳,用著當初方逝水給她留下安身立命的些許靈石,硬是拼搏出了一片兒天地,可並非是尋常的婦人,上京朱家的能量,她心知肚明,與這般千年世家相比,她這小小的楚家,不過是一塊兒隨意捏碎捏扁的軟柿子而已。
楚老夫人心思轉(zhuǎn)動,不過瞬間,便將眼神定在蘇暮雲(yún)身上,如今唯一可以利用的,便是楚江寒太玄宗門的身份,而蘇暮雲(yún)便是例證。
太玄宗門,遠在東荒之地,威風卻凌駕四海之地,威壓八荒國度,莫要說一個小小的朱家,即便是中土四國,也不敢與太玄宗門爲敵。
“還請?zhí)K姑娘,救救我的兒子”楚老夫人顫顫巍巍起身,便要向著蘇暮雲(yún)拜下。
這一下卻是嚇壞了蘇暮雲(yún),若是讓楚老夫人拜下,她將來還有何顏面見楚江寒?當即一股柔和的真元,將楚老夫人扶起,苦笑連連。
“楚老夫人,我、離風潯、楚江寒三人,乃是摯友,斷然是不可能見死不救的?!?
蘇暮雲(yún)輕聲道。
離風潯則是橫了蘇暮雲(yún)一眼,什麼時候他和楚江寒也是摯友了?
楚老夫人坐定,心神微微安定,得了蘇暮雲(yún)這句話,她吊著的心思,確實放下了不少,不過蘇暮雲(yún)接下來的話,確實讓她又是一陣心跳。
“楚老夫人,不論是我還是楚江寒,於這十年之中,除了可借用宗門名諱之外,幾乎不可能得到宗門任何幫助,這是宗門法典之中明令記載的。是以,若是想要救楚江寒,怕是隻能靠我們在座之人了?!?
蘇暮雲(yún)輕聲道。
太玄宗門的規(guī)矩,實際上頗有古怪,一方面宗門威嚴不可侮辱,另一方面十年曆練之中,宗門子弟卻又得不到宗門援助,多年之前,甚至出現(xiàn)過宗門弟子,在混亂山脈之中與人奪寶,而被人殺死的境況。
太玄宗門,善待弟子,卻並非溺愛,若是連獨自在外生存的能力都沒有,這樣的弟子,乾脆不如不要。
如今朱家已然將搶奪靈草的大帽子給楚江寒扣了一個嚴嚴實實,已然是落了口實,即便是蘇暮雲(yún)亮出真?zhèn)鞯茏佑衽疲旒乙部商枚手木芙^。
“若是少爺將延壽草交還朱家呢?”
剛剛奔入堂中的家丁道。
蘇暮雲(yún)橫了他一眼,道:“你認爲你家少爺會這麼做麼?”
楚江寒的脾氣,寧折不彎,桀驁不羣,若是讓他吃這個啞巴虧,便是殺了他都做不到,何況這一株延壽草可關乎著他孃的性命,他如何會放手?
那家丁自知自己說了蠢話,卻是低頭不語,一張臉臊的通紅。
楚老夫人無奈苦笑,楚江寒是她看著長大的,他那倔強至極的脾氣,她可沒少領教。
“那該如何是好?”
楚老夫人一時間,還真是沒了辦法。
她是關心則亂,原本的睿智淡然,卻是真正被破了個乾乾淨淨。
蘇暮雲(yún)低頭思忖,卻猛然聽到一聲輕笑,卻是擡頭看去,只見離風潯正咧著嘴,沒心沒肺的笑著,一時間卻是引起衆(zhòng)怒。
離風潯瞧著一夥兒人怒視洶洶的態(tài)度,開口道:“看我?guī)质颤N?看我就能救人了麼?你們一個個都老大不小了,如今簡單的因果關係都弄不清麼?朱家門閥,爲何要通緝楚江寒,懸賞十萬靈珠找他?還不是因爲沒抓到他麼?瞧你們一個個著急的,好像楚江寒都被人下了大牢一般……”離風潯這麼一攪和,衆(zhòng)人才猛然發(fā)覺,他們的思路卻是都想差了。
“還有,朱家爲何要在這武陵郡張貼榜文?”
離風潯冷笑聲聲。
蘇暮雲(yún)也是如夢方醒,十萬靈珠,可不是個小數(shù)目,若是換成靈石,也有一千枚之多,朱家既然費了這麼大力氣,根本就是因爲他們抓不到楚江寒
武陵郡龍蛇混雜,隱匿於此的修仙者不知幾何,對於並無根基的修士來說,一千靈石,可是一筆不菲的收入,屆時卻是不知有多少修士會一擁而入,進入那混亂山脈,去抓楚江寒
楚老夫人原本便是睿智之人,剛剛不過是關心則亂,如今離風潯一點撥,卻是與蘇暮雲(yún)一般,將其中的厲害關係理順了,心下不免對離風潯另眼相看。
“此人乍一看懶懶散散,這心思卻是縝密的緊,看來也是個不簡單的人物,寒兒當初提到他之時,並未多言,看來其中怕是有著幾分內(nèi)幕。”
楚江寒於家中之時,卻是沒少和楚老夫人提起宗門之事,其中以蘇暮云爲最,順帶著也有一搭沒一搭的提過離風潯,卻並未細談。
如今楚老夫人卻猛然發(fā)覺,離風潯怕是纔是這一行人之中,真正厲害的人物,隱藏之深,心思之細緻,怕是比他一旁的少女,也要厲害不少。
“剛剛我們說到哪兒了?”
離風潯隨意的將畫像丟在一邊兒,續(xù)上了剛剛那家丁未曾報信之前的話茬兒。
楚老夫人心知,楚江寒一時半會兒半點兒事兒都沒,心下也算是放開了,聞聲卻是看向蘇暮雲(yún),心中卻是盼著她能給自己一個答覆。
蘇暮雲(yún)看向楚老夫人,定了定神,道:“我的確有辦法補救那破損的膏肓兩竅,然而成功率卻只有三成若是在配上楚江寒那一株延壽草,成功率也不會超過五成”這邊是蘇暮雲(yún)剛剛欲言又止的原因,若是不醫(yī)治,服用了延壽草,楚老夫人也許還有幾年壽元,若是救治,一旦中間出了問題,怕是轉(zhuǎn)瞬間便會魂歸離恨天,原本不多的生命力,也會被泄掉。
一時間,整個廳堂之內(nèi),卻是針落可聞。
楚老夫人沉思半晌,淡笑道:“生亦何歡、死亦何苦。我雖有眷戀,卻也願意一搏,不過這一切都要救回我兒之後再談。”
對於楚老夫人的豁達,蘇暮雲(yún)頗爲佩服,輕輕點點頭。
楚老夫人恢復常態(tài)之後,雍容睿智,豁達不羣,於家中擺了一桌宴席,招待蘇暮雲(yún)。
宴席上,離風潯卻是頗有些沒心沒肺的大吃大喝,瞧得一旁侍候的下人,均是一陣苦笑,若是每次招待的都是這樣的主兒,他們豈不是要累死?
一會兒端上、一會兒斷下,來來回回,豈不是要跑斷腿兒?
第二日,蘇暮雲(yún)便辭別了楚老夫人,給楚老夫人家中留下了一枚傳信玉符,這東西楚老夫人雖然用不了,但是不論是那管事還是那小婢,均可以真氣催動傳信玉符,這樣一來,便是於千里之外,他們於蘇暮雲(yún)也可自如交流。
剛剛出了楚府,蘇暮雲(yún)便瞧見滿城的懸賞、畫上之人,自然便是楚江寒,來來往往不少人瞧著那畫像,身上卻都或多或少有著絲絲真氣波動,蘇暮雲(yún)深知隱隱從中感知出幾人赫然是築基一重的修爲
蘇暮雲(yún)與楚江寒向著城外走去,傳送陣正是架設於城外,以虛空靈金作爲基底,可以跨越千萬裡之遙,通往那遙遠的混亂山脈
蘇暮雲(yún)心念轉(zhuǎn)動,正要召喚小白於城外會和,卻猛然收到小白的求救信號,心念轉(zhuǎn)動細細感知之下,卻猛然發(fā)覺,小白此時正是處於城外傳送陣不遠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