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過去的多少年裡,紅髮怪道最喜愛的,莫過於將自己比作一位受人尊敬的“武學大師”。可是事實確是恰恰相反。因爲在近一段日子以來,他感到自己一直都在輸。甚至於在一個初出江湖之楊藝雲面前,也沒有佔到任何便利。
每當想到與楊藝雲的那幾次交鋒,紅髮怪道都會感到一股怨氣難以下嚥。三招未出,儘管早已大佔上風,可是怪道卻絲毫也未顧及到眼前是二位柔的女子弱出手依舊突然變得更加兇猛。
這時,紅髮怪道覺查道一柄大刀猛然飛來。只聽到“呼!”的一聲,幸虧他躲避及時,算是避過一劫。定下神來,纔看清來者是楊藝雲。
“黃毛小子!”怪道大喊一聲道:“我找得你好苦啊,不想你卻送上門來了!”
楊藝雲的那《龍陽刀》法自是當仁不讓,霎那之間,一場急戰就此展開。
楊藝雲出手之初衷,自然是不願見道二位姑娘無辜地受到傷害。可是那紅髮怪道似乎早已殺紅了眼。幾式恨招,一展而出。
楊藝雲被困數之中,漸漸感到對方攻勢強大。可他此刻最不願見到的,依舊是二位姑娘受到傷害。這時只見他突然一躍而出大叫一聲“快走。”
未等怪道恍過神來之時,楊藝雲卻早已拉起萬春香的手,直奔而去。
經歷了一般奔波,二人算是逃離了追蹤。楊藝雲這才問道:“萬姑釀,你沒事吧?”
兩天以來,萬春香離開家門。一路前行,對她而言,可以說是包受折磨。可是令她更加無法忍受的是見他與其他女子一道而行。
然而當見到楊藝雲的那一刻,萬春香的心中好似舒坦了許多。哪怕只是聽到楊藝雲的那一聲問候,就足以讓她感到這些天來,那怕歷盡千辛萬苦,也是值得。
“當時你的內傷並未痊癒,爲什麼要善自離開?”傻丫頭心中自然明白,這些天來,小姐雖然不說。但她心中最牽掛的,依舊是楊公子之安危。說道:“正是因爲你的不辭而別,害得我們歷盡千辛爲你送藥。”
楊藝雲只感到有口卻難於便解,因爲他感到那次的不辭而別,確實對不住二位姑娘。
傻丫頭想到這些天來小姐爲找尋楊藝雲所受的艱辛,可是眼下看來,這位“楊二公子”卻似乎並不領情,只感到心中怨氣難消。邁步來到楊藝雲的身旁,說道:“不辭而別,你這算什麼意思,想逞英雄,難道就不怕毒發?”
聽到這裡,楊藝雲突然感到有些羞愧。然而傻丫頭似乎並不甘心,繼而說道:“要是毒發身亡,你的一條命倒也算不了什麼,可我家老爺那《濟世救人》之金字招牌又豈可毀在你的手中?”
“你二人真是大膽,盡敢善自離開家門。”正當這時,一陣話語聲突然穿來。
“爹!”那是父親的聲音,此刻的萬春香,早已是聽得清清楚楚。此刻的她突然感到既驚喜又害怕,立即大喊一聲,迫不及待地舉頭張望。
萬玉寧在瞬刻之間,出現在衆人的視線之中。
“藝雲見過萬神醫。”儘管楊藝雲行了一個大禮。可是萬玉寧卻似乎並不領會,她只是望了一眼女兒。說道:“爹平時對你說的話,全當耳邊風了嗎?”
傻丫頭想到這些天來小姐已是飽受艱辛,哪裡忍心再見她遭到父親的責罵。說道:“這是得全怪楊公子,要不是爲了替他送藥,我們纔不會出來呢?”
“人家自己不想活命,與你們何干?”萬玉寧掃了一眼楊藝雲,怒氣匆匆地道。
“爹!你已經爲楊公子醫傷。”萬春香一時之間好似無言以對,也只好套用傻丫頭的話道:“這次或許是楊公子的過錯。可是如果他毒發而死,那豈不砸了我們那‘濟世救人’的招牌嗎?”
或許,是認爲女兒言之有理。又或許是看出了她的三分心思,萬玉寧此刻的心情似乎平和了許多。
萬春香感到父親心中的怒火有所緩和,她自然不願意見到藝雲再次遭到譴責,只想儘快地轉移話題。突然上去抓住父親的手臂,避入一旁。瞬刻只時,卻好似一隻溫順的小羊羔,撲進父親的懷中。微微一笑,溫柔地道:“爹,您這一路之奔波,不會只是因爲女兒不乖這點小事吧?”
“不錯!”萬玉寧轉過身去,說道:“多少年了,我與鄧孝天之間還有些個人恩怨,該是作個了斷的時候了。”
萬玉寧的離去悄然無聲,只在瞬刻之間,彷彿讓人摸不著蹤跡。萬春香的心中自然是大鬆了一口氣。然而楊藝雲,卻突然感到一陣恐慌。
一位是自己跟隨數年的恩師,而另一位,是給自己第二次生命的神醫。此刻的楊藝雲,又該如何定奪?
在過去將近二十年的時日裡,鄧孝天幾乎一刻也未曾忘記當年青龍教老道長之臨終所託,其實他心中有何嘗不願將其物歸原主。
可他卻更加明白自己肩上的責任。若是道長幾名弟子爲人不善,一場刀林劍雨之武林浩劫或許將會因爲自己的過失而降臨。
如此一來,他不僅對不起老道長,對不起妻子,婷兒,更對不起天下之人。以至於,成爲一名千古之罪人。
而這些年來,他之所以對紅髮怪道出手相對。只是唯恐辜負當年老道長臨終之託。可是如今看來,他不得不承認,這是他人生中之最大過失。
鄧孝天一心只想找紅髮怪道,這一次他只想好好算算他們之間的新仇舊帳。可是在那一時之間,那怪道卻似乎變得格外伶俐。似乎消失得無影無蹤。
一連數日,都是如此。
漸漸地,鄧孝天似乎已經意識到,紅髮怪道這個人,其實並非他想象的那麼簡單。
終有一日午時,在一處山頭之上。鄧孝天算是見到了紅髮怪道的蹤跡。想到多年之怨恨加之多日之追蹤。此刻的他,恨不得在瞬刻之間,將怪道擰在手中。
“我一來,你就想走。鄧孝天,算你還有點自知之明。”就在鄧孝天要起步前往之時。一段話語突然傳來。
鄧孝天聽到這般言語,心頭之怒顯然在瞬刻之時又添了幾層。用那滿腔怒火的語氣說道:“哪位高人?既然來了,何不現身說話?”
這時萬玉寧突然出現。說道:“鄧孝天,我一來,你就想走,怎麼,難道你怕了不成?”
“哈!”聽到萬玉寧此話出口,鄧孝天似乎淡笑了一聲,心道,我鄧孝天這一輩子,的確作過許多錯事,愧對了許多朋友與親人,但卻沒有畏懼過任何人。從來也沒有。此刻他終於迴轉身來說道。
“你醫好藝雲的傷,的確,我今生欠你一份人情。”鄧孝天剛說到這裡,卻又猛然迴轉話題,道:“不過,這並不會因此而一筆勾銷你我之間的恩怨。”
“治病就人,乃是一個醫者之本份。”萬玉寧道:“鄧孝天,你把我萬某當什麼人了?”
“果然是條漢子。”鄧孝天似乎有一絲讚許,道:“那你我今日就拋開雜念,痛痛快快地打一場好了。”
鄧孝天率先發招,快刀飛武,只留下一道道的閃光。萬玉寧見對方已起步發招,儘管刀風刷刷襲來,可他眼神依然平靜,武動長劍,一迎而上。
刀劍之拼,乒乒之聲。急切而又清脆。瞬刻之時,已是傳遍整個山頭。
也許!一個人專心習武一輩子。愈是達到超凡之境界,他希望的並非所向無敵。他更渴望的,是能找到一位超越自己的人。因爲只有這樣,方可讓自己有更大之武學修爲。
遠遠地,楊藝雲與鄧婷兒二人,見到鄧,萬二人刀槍交錯。一時之間,好似也只能急在心頭。
紅髮怪道藉著鄧孝天與萬玉寧交手之時機,算是再次朵過一劫。他的心中自然知曉,鄧孝天此次已動真格。
當鄧孝天與萬玉寧往來交鋒之時,怪道自是身處一旁。見到鄧孝天那《龍陽刀》發中的招招式式,確實讓人讚口不絕。
若是可以得到《龍陽刀》,我紅髮道人之今身今世,又何必再受這份窩囊之氣?他突然感到此生此世,只要能得到《龍陽刀》普,即使只有一朝一夕,一時一刻,他也感到滿足。
因爲在紅髮怪道的一身當中,最忌恨而且最害怕的,莫過於有人駕於自己頭上,尤其是比他年幼之人。
也正是因爲怪道多年以來一直心存這種想法。因此,每當他想到楊藝雲的時候難免感到幾分不安。
一直以來,在怪道的心目之中,楊藝雲絕對稱得上是“初出茅廬”。甚至於,他那一招一式都不完整。
可是,他嘴上雖然難以開口。但他心中又不得不承認,想要對付這小子,絕非一件容易之事。只是說什麼,他也無法嚥下這口氣。
眼見鄧孝天與萬玉寧二人高下難分,紅髮怪道靈機一動。突然感到自己的良機終於來臨。
這是正午時分,紅髮怪道見到鄧婷兒獨自一人,行走在山坡之上。似乎感到有些出乎他的意料,可是怪道畢竟是一位立足江湖多年之老者,
一眼望去,紅髮怪道斷定這時的鄧婷兒,早已是無精打采,身心疲憊。
這難道不是自己出手的絕佳時機?眼前一幕,紅髮怪道早已是看在眼裡,喜在心中。然而,就在他將要出手之時,卻忽然停頓了。
回想剛纔一幕,鄧孝天那《龍陽刀》法,確實讓人瞠目結舌。而他心中的鄧婷兒,的確聰明伶俐,即使是繼承她父親的兩層,對付起來,也非易事。
不戰而屈人之兵,善中善者也。紅髮怪道突人想到李小卿的話,心中暗道:“我何不將計就計,擊垮她的心理防線再說。”
“鄧小姐,別來無恙。”正如怪道所料,此刻的鄧婷兒正處於異常苦悶之中。
如果沒有怪道,他父親或許就沒有居多的苦悶,如果沒有怪道,藝雲也不會身中劇毒,九死一生。
當見到紅髮怪道之時,鄧婷兒心中之怒火似乎在瞬刻之間一爆而發,大聲說道:“怪道,你今天插翅也難飛。”
可紅髮怪道這時卻似乎不以爲然,淡淡地笑了一聲,道:“老道今日既然來了,就跟本沒打算要離開。”
怪道出此一言,似乎大大出乎鄧婷兒的意料之中。她此刻不由一愣。
“就憑你一個人之力量,真有把握勝過我嗎?”紅髮怪道斷定自已早已看透對方心思。故意說道:“你平日最喜愛的楊公子今日爲何不在你的身傍。”
紅髮怪道這一言出口,著實似如一把利劍刺進了鄧婷兒的胸膛。她似乎突然意識到,這些日子以來,自己的確很少與藝雲在一起。此刻她心中的藝雲公子身處何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