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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震驚與失落

於是,艾蘭和諾婭避開了艾茵他們,在一望無際的白色沙丘邊散步。

但周圍實在稱不上優(yōu)美的景色,天邊浸染著濃厚的虛無,隨風(fēng)飄散的白色塵埃瀰漫著蒼茫的死寂,內(nèi)心總有些不寒而慄,惶惶不安地氣氛稱託著這片末日。

諾婭大腦空白,她的手腳有些發(fā)冷,那是連自己也不知是爲(wèi)了什麼,只是模糊的、無以名之的恐懼,如此的現(xiàn)實,彷彿連自己的內(nèi)心也隨之崩潰。

接著,諾婭屏住了呼吸,以探索地目光凝望著走在她前面的艾蘭。

過了一會兒,艾蘭突然站住了腳,她轉(zhuǎn)過身來,溫和地盯著她詢問:“你現(xiàn)在感覺怎麼樣,見到截然不同的未來的自己,有沒有很難接受?”

“有一點,我很震驚,也很失落,但如果那就是我未來的樣子,也只能接受了!”諾婭流露出無奈的神情,但這份無奈之中,更多的是那滿滿的悲哀。

艾蘭臉上浮起淡淡地笑容“……很好,危機有很多種,彷徨、失落、絕望!但想要跨越這些,首先要做的就是認(rèn)清並接受現(xiàn)實,無論那個現(xiàn)實多麼殘酷,而如果一個人連格局都分不清的話,只能留在原地,那也很難向前邁進!”

聽完,諾婭點著頭,但依然不安地注視艾蘭。

艾蘭開口道:“在你的時代,我們似乎並未相識,我是在你的時代朝後的第92年才第一次相遇,然後又經(jīng)過十年再次相遇,也是在那件事才成爲(wèi)了朋友!”

“在那之前呢?”

艾蘭搖著頭,雙眼裡溫柔的笑意愈發(fā)濃重“那之前啊我把你當(dāng)成敵人,一直想要殺了你,因爲(wèi)洛嵐曾殺死了我的親人,所以我也對你滿懷仇恨!”

諾婭臉色微微變化,她疑惑地看向艾蘭依然微笑的臉龐。

“但看起來……你們的關(guān)係似乎還不錯!”

“已經(jīng)是很久以前的事了,這裡距你的時代大約有300年之久,曾經(jīng)發(fā)生了很多事,而且,後來發(fā)生的事讓我看淡的憎恨,這都是受了你的影響!”

“……我?”

艾蘭溫柔地點著頭,道:“你救過很多人,也幫助過很多人,就連我也被你救過,所以,真正的你絕不是你剛纔看到的那副樣子!”

諾婭緊張地盯著艾蘭,“我到底,發(fā)生了什麼事?”

“唉,到底應(yīng)該從何說起呢,對了!”艾蘭輕輕撫摸著諾婭的肩膀,臉色變得凝重“就從你和洛嵐的事說起吧,你不是一直想知道嗎,你們兩個人的關(guān)係?”

“你知道?”

艾蘭將眼睛瞇起“當(dāng)然,這對過去的你來說也許是秘密,但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是秘密,你和諾嵐可不是姐妹,你們本就是一個人,而分裂前的那個人,就是凌月!”

聽完,諾婭猛地一怔,過了許久才鎮(zhèn)靜了下來。

其實說吃驚也沒有想象中的吃驚,她一開始就有過這樣的假設(shè),因爲(wèi)她第一次遇見諾嵐時,兩個人的氣息過於相似了,即便是親人也不可能有這種相似的程度。

“那是一場宏大的計劃,是凌月將靈魂分裂,待到再次融合的時候,就會變成一個全新力量的自己,那就是【諾婭計劃】,但可惜,凌月放棄了自己,導(dǎo)致計劃失敗,你和諾嵐得以存活,不過後來,諾嵐?fàn)奚晕遥銈冞€是被迫融合了!”

“犧牲?她現(xiàn)在還是還活的好好的嗎?”

“是啊,那你覺得她身上有什麼地方不一樣嗎?”艾蘭輕笑。

“不一樣?”諾婭低頭想了想,猛然叫道:“戰(zhàn)鬥的招式都變得不一樣了,而且……還有那種野性的氣息,沒有那麼厚重了,而且她竟然是空之超越者!”

“沒錯,你們兩個合起來纔是東之蒼龍,但後來的諾嵐失去了龍的力量,當(dāng)初,你爲(wèi)了尋找將諾嵐復(fù)活的方法到達了妖界,所以又遇見了我,我們一起經(jīng)歷了噩夢之源事件!不過在這之前,發(fā)生了一件大事,那才你讓你如此痛苦的原因!”

“什麼?”諾婭緊繃著臉,彷彿連呼吸都靜止了。

“嗯,尤萊亞,好像是這個名字,你很喜歡他?”

聽到艾蘭的詢問,諾婭頓時羞紅了臉“你……胡說八道什麼呢!”

“……他死了!”

“……啊?”

諾婭愣了愣,遲了幾秒才反應(yīng)過來,表情卻驟然僵住了。

“你……你說什麼!”

她發(fā)瘋似的抓向艾蘭的衣服“他怎麼會死,他爲(wèi)什麼會死!?”

諾婭頓時無法控制地發(fā)出了撕心裂肺般的吼聲,在艾蘭說出那句話的瞬間,她的心就好像被什麼東西割裂似的,變得支離破碎,她沒辦法接受這個事實。

“聽我把話說完!!”

艾蘭掙脫開諾婭,沉重地嘆息道:“那件事,是一場無可奈何的……悲劇!”

諾婭垂下了頭,渾身沒有半點力氣地跪在地上,尤萊亞一直都是她最重要的人,不管何時都是,而諾婭也從來沒有像對待其他人一樣對待她,那份愛慕一直存在於心中。

艾蘭說:“那件事是從阿瑞斯開始的,他一直都忌憚著你,在未來,他謀殺了宙斯,得到了第四代神王的寶座,但他一直想要將你除掉,他甚至殺害了他的女兒特蕾莎以此來威脅你,那件事終於徹底刺激到了你,你決心要向阿瑞斯復(fù)仇!”

“當(dāng)時的你已經(jīng)和諾嵐融合,而且還具備了空之超越者的力量,可以說有了強大的資本,你聯(lián)同破壞神珀耳塞斯毀滅神界,雖然你當(dāng)時的實力已經(jīng)非常強大,但還是無法與整個神界對抗,而那時候,尤萊亞爲(wèi)了保護你被殺死!”

“保護……我?”諾婭的臉色凝固了,眼淚忽然像開閘的水一樣涌出來。

她腦袋忽然亂成了一團,強烈的痛楚彷彿要撕裂她每一根神經(jīng)。

像在刀尖上起舞,沉重也好,輕盈也罷,從腳底到心裡,都是無法形容的痛,

“那件事徹底改變了你,你認(rèn)爲(wèi)殺死尤萊亞的就是你自己,如果不是你決心反叛神界的話,事情也許就不會發(fā)生,所以比起殺死尤萊亞的人,你更恨自己!”

艾蘭遺憾地?fù)u著頭,聲音低沉地說:“從那以後,你就一直沉浸在悲傷中,整整兩百多年,你嚐盡了各種辦法,一直沒能從那件事裡走出來,而後來你進入了邊境,在你決心開始新的生活的時候,悲劇又不幸地降臨在了你的身上!”

諾婭低著頭,一副失魂落魄地樣子,過了良久,她才緩緩問道:

“我又……怎麼了?”

少女聲音嘶啞,彷彿一切想象中的恐怖全都擠在腦袋裡,有如事實。不知道爲(wèi)什麼我覺得兩腿抖顫得厲害,手也抓不住了,心臟也宛如漲裂似的發(fā)疼。

艾蘭憤恨地緊咬著牙,她的臉上忽然也滿是惱火。

“你被人欺騙、利用,那個人潛伏在你的身邊,而你也把他當(dāng)作最要好的朋友,而結(jié)局就是,他在你面前殺害了你的一個個同伴,而你也陷入更深的絕望!”

艾蘭臉色蒼白地?fù)u了搖頭,並哀聲嘆了口氣,而她也一直維持著緩慢的語速和悲傷的語調(diào),害怕話語講地太快或是太沉重會突然刺激到諾婭,讓她無法自拔。

實際上從剛纔開始,諾婭就已經(jīng)處於崩潰的邊緣了,這件事讓她痛不欲生,即便她實力強悍,她的內(nèi)心並不像想象中堅強,而她最害怕的就是朋友的逝去。

但儘管如此,她還是不能夠理解,也不願意認(rèn)同洛婭的所作所爲(wèi)。

“所以,我就那樣遷怒於別人?!”

諾婭擡起頭,目光蒼涼地凝望著艾蘭“因爲(wèi)自己所受過的痛苦,所以發(fā)泄到其他人的身上,所以我纔會像剛纔殘忍地殺死克羅索德?!!”

“不只是這個原因!”艾蘭又搖了搖頭。

“在那件事後,你變得頹廢消沉,幾年後,一些人找到你索取你的幫助,邀請你加入他們的計劃,而爲(wèi)了讓尤萊亞復(fù)活,你同意了,併爲(wèi)此觸犯了禁忌!”

“……禁忌?”

艾蘭頓了頓,臉上有些蒼白和無奈,但又充滿了苦澀和遺憾。

“最後,作爲(wèi)時間超越者的克羅索德,他阻止了你!”

心中一沉,諾婭的身體癱軟地就像塊海綿,她顫抖地坐在白色沙地上,心疼得像刀絞一樣,淚水忽然不住地流淌在臉頰上,然後滴落在沙地中。

讓人感到悲哀的是,生離死別總是讓我們痛不欲生,痛的發(fā)不出聲音來,當(dāng)逐漸能習(xí)慣這種疼痛,卻發(fā)覺早已經(jīng)被熊熊燃起的痛苦折磨得面目全非。

痛會讓人變得麻木,也會變得瘋狂,無論她多麼沉痛,懊悔,也無論她究竟說了多少句對不起,但她最仇恨的人一直都是她自己,永遠都是她自己。

“原來是這樣啊,所以我會如此……憎恨著克羅索德!但就算是這樣我也不能殺了克羅索德,他也是我的朋友,我還是沒辦法認(rèn)同未來的自己!!”

諾婭艱難地低著頭,複雜凌亂的思緒就像一張網(wǎng),越網(wǎng)越緊,直達心臟,她的身體沒有一刻不再顫抖,當(dāng)她擡著頭看向艾蘭,眼裡充滿了悲哀。

“你應(yīng)該知道,我跟你說這麼多,並不是因爲(wèi)我喜歡,或是你有權(quán)利知道,而是希望過去的你,能夠幫助未來的你走出這份陰影!”

聽完,諾婭陷入了沉默,如果說洛婭代表著她的結(jié)局,是她註定也會經(jīng)歷的未來,他們都擁有相同的心情和想法,那要怎麼讓自己來拯救自己呢?

“我也……不知道該怎麼做,但我需要時間整理一下頭緒……”

“……嗯”艾蘭點了頭。

緊接著,兩人都不再說話,周圍徹底陷入了一片寂靜,他們的臉上都是一副悲傷地模樣,輕風(fēng)揚起淡淡塵埃,彷彿連空氣裡似乎都充滿了苦澀地味道。

而就在這時候,不遠處幾聲吵雜聲讓兩人下意識地轉(zhuǎn)過了頭。

“喂,別拉我……哇啊!”

只見是特蕾莎、卯月和黛爾,他們一直尾隨在她們身後偷聽。

在被發(fā)現(xiàn)後,三人也只好走了出來,流露出極爲(wèi)尷尬地表情。

“那個……我們不是故意的!就是……有點好奇!”

“你們都聽到了啊……算了!”艾蘭無奈地挑了挑眉。

“那個……我們在未來,都已經(jīng)死了嗎?”她們面色焦急地追問。

“不,都還活蹦亂跳的!”艾蘭露出嘲弄般地笑容道:“我記得特蕾莎和卯月是死了,但洛婭費了很大功夫和冥王哈迪斯做了交易,讓你們作爲(wèi)冥鬼重生,至於你……”

艾蘭疑惑地看著黛爾“沒聽說過你的事,應(yīng)該還留在神界吧!”

“……原來如此!”

三人鬆了口氣的同時,急忙關(guān)心起有些悲慘遭遇的諾婭。

“諾婭,不要難過,不管發(fā)生什麼,我們都會和你一起的!”

諾婭微微擡起頭,目光茫然地看著給自己打氣的三人,眼中閃過一絲毅然。

“……嗯,謝謝!”

————

“聽從你的建議,我殺死了克羅索德,但我卻一點也開心不起來!”

洛婭索然地?fù)u了搖頭,她看向身體的一側(cè),那裡緩緩浮現(xiàn)出尤萊亞的幻影。

就算明白眼前的尤萊亞只是內(nèi)心深處誕生的一道幻覺,而由於洛婭內(nèi)心的仿徨和恐懼,讓她永遠無法正視自己,所以她纔是總是能不斷地看到尤萊亞。

尤萊亞一臉猙獰“你應(yīng)該很明白的吧,你並沒有殺死他,如果你真的想要殺死克羅索德的話,就要在艾茵不在的地方,或者先殺了艾茵,再殺死克羅索德!”

“……爲(wèi)什麼?”

“還問我爲(wèi)什麼,你應(yīng)該很清楚纔對,作爲(wèi)生命超越者的艾茵,只要他肯動他的能力,就算克羅索德被打成了灰燼,他也能很容易把他復(fù)活過來!”

“但那也只是你的猜想,艾茵比任何人都要重視規(guī)定,就算在當(dāng)前的狀況下,將已死的人再度復(fù)活過來,也是違反規(guī)定的,所以,他絕不會去做!”

“凡事都有例外吧,就算是他那樣的人也是一樣!”

尤萊亞搖了搖頭“好了,接下來你該怎麼做?”

“什麼怎麼做?”

“就算不用我示意,你也應(yīng)該猜想到發(fā)生了什麼吧,世界完全荒廢,形成了這末日般的光景,所有的一切都被毀滅,但你要站在什麼樣的立場來做什麼樣的事?”

“……”洛婭沒有回答,而是低頭沉默著。

“是去打敗敵人,把被毀滅的世界恢復(fù),還是加入到敵人一邊……”

尤萊亞欲言又止,他突然看向遠處“啊,有人來了!”

洛婭皺了皺眉,隨著尤萊亞的幻影消散,她冷漠地朝那邊望去。

來者是一位擁有暗金色長髮的男人,渾身充滿了強大地壓迫力。

“自我介紹一下,我的名字是……迪亞波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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