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納蘭逸秋升帳點將議事。她修爲精湛,一夜未睡對她並沒有什麼影響,因爲幫助我們大家修煉的關係,她已積下了許多公務沒有處理,實在是不稱職。當帳外那洪亮肅穆的“點將鼓”響過三通之後,她的帳中已站滿了全身鎧甲戎裝的各級將官,人人披掛整齊極是威武。
納蘭逸秋那充滿了威儀的目光從將官們的身上一一掠過,最後她柳眉一皺冷冷地道:“哈賴總兵呢?怎麼沒有準時到達?來人將哈賴捆來見我!”清月王朝軍隊的軍規極嚴,所以當點將的鼓聲響起後所有的將官無論在做什麼都必須在三通鼓之內趕到帥帳應點。一旦遲到或未至的話,將會受到嚴重的懲罰甚至斬首示衆以明軍紀。
納蘭逸秋所說的哈賴總兵是軍中騎兵的統領之一,此人雖然性情粗野不學無術,但倒也頗爲守紀,對納蘭逸秋更不敢有絲毫的不敬。此人以往每次點將的時候總是在兩通鼓之內趕到,但此次三通鼓都敲完了卻連他的影子都沒有見到。
納蘭逸秋的命令甫一發出立有四名女兵進入了帥帳跪地行禮道:“屬下遵命!”
就在此時,一名三十餘歲的青年將官突然叫道:“請等一下……”頓時,帥帳裡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他的身上。
納蘭逸秋冷冷地道:“怎麼,額爾圖總兵你對本格格的命令有異意?”
額爾圖連忙跪下連道“不敢”他在略一猶豫之後繼續道,“格格請息怒,哈賴並不是有意冒犯軍規,而是他……而是他此時實在是來不了啊!”
納蘭逸秋芳心中感到了一絲奇怪道:“繼續說下去,哈賴他爲什麼不能來應點?”
額爾圖滿臉愧色地道:“昨天夜裡屬下與哈賴嫌在營中無聊就帶了幾名親兵一起到城裡去喝酒,格格你也知道哈賴這個人一向就喜好杯中之物,所以當我們離開酒樓的時候他已喝了不少的酒。在回營的路上我們遇到了一名白衣女子,那是一名十分年輕美麗的白衣女子。當時哈賴藉著酒力上前調戲了那名女子幾句,誰知那白衣女子竟下了毒手,一掌劈在了哈賴的胸口上。”
納蘭逸秋冷笑道:“藉著酒力調戲?我看是想對一名孤身夜行的女孩子不軌吧。哼,好個哈賴居然敢如此無視軍紀,該殺!”
額爾圖苦笑道:“用不著格格你殺哈賴,他如今已經離死不遠了。格格,那名白衣女子的掌力十分可怕,哈賴中掌之後不僅血脈被冰封,連身體上都出現了一層薄冰。那白衣女子的輕功也是極高,在擊倒哈賴之後眨眼間就從我們面前消失了。”
納蘭逸秋猛的從座椅上站了起來道:“純陰的掌力?有意思,帶我去看看!”隨後她便讓帳中的將官們先暫時休息一下之後就和額爾圖來到了哈賴的帳幕。納蘭逸秋方一進入,一股寒氣就撲面而來。帳幕裡放置著四五個正燃燒著的炭火盆,然而那紅色的炭火卻彷彿是虛無的幻象,因爲這帳幕裡只有一片寒意而無絲毫的火熱。,帳幕裡的臥榻裡有著一個由棉被、獸皮所形成的“小山”,旁邊還有一名士兵正在向這“小山”上繼續添加著棉被。
見到納蘭逸秋和額爾圖走進帳幕,那名士兵連忙跪地行禮。納蘭逸秋揮了揮手,示意他退了出去。額爾圖走至牀邊擡手將棉被和獸皮都掀了開來,只見哈賴那粗壯的軀體正直挺挺的僵躺在臥榻上,在他的身上結著薄薄的一層冰,此時一股股的寒氣正從他那裡不斷地散發了出來……
納蘭逸秋閃身掠至牀邊,伸手握住了哈賴的手腕,同時“含翠真勁”的炙熱勁氣頓時融化了哈賴手腕部位的冰層,然後又從腕脈處進入了他體內。一絲奇異的神色出現在了納蘭逸秋的粉臉上,她自言自語道:“好純粹的寒勁。究竟是什麼人?哪種內功能有這種威力?北冥‘玄冰宮’的‘玄冰掌’?不是……‘玄冰掌’的寒勁絕沒有如此純粹。一名十分年輕美麗的白衣女子……啊,難道是她……”在她自言自語的時候哈,賴體內的寒勁已被她的“含翠真勁”所化解,哈賴體外的冰層也開始融化了。
額爾圖見納蘭逸秋的手離開了哈賴的腕脈連忙道:“格格,哈賴他……”
納蘭逸秋道:“他已經沒事了,看來對方並沒有下辣手,僅是將一點點的寒勁留在他的經脈裡,即使沒有我的幫助他也會慢慢的恢復的,沒有生命危險。”聽到納蘭逸秋的回答,額爾圖這才放下心來,他同哈賴袍澤多年,交情深厚,可著實擔了不少的心。
納蘭逸秋道:“你也別高興的太早,哈賴雖受創傷但仍難逃軍紀的懲罰。等他醒過來之後一頓軍棍是免不了的,額爾圖那名擊傷哈賴的白衣女子可有什麼顯著的特徵?”
額爾圖現出了追憶的神色道:“那名女子的容貌極美,她白衣如雪纖塵不染,最令人難以忘懷的是在她的身上散發著一股冷冰冰的氣息,那氣息冷的讓人膽寒。”
納蘭逸秋美目一亮道:“這就對了,一定是她!哈賴這廝海真是膽大包天,竟調戲到她的身上,沒死實在是他的幸運。”說完她轉身離開了帳幕,望著晴朗的天空微笑道,“這裡還真是風雲際會啊,沒想到竟然連你也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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洶涌的巨浪呼嘯嘶吼著撞碎在了堅硬巨大的巖石上,那白色的泡沫堆積在了一起又迅速的消失了。這是海邊一處地勢十分兇險的水域,近岸的海里佈滿了暗礁,連經驗豐富的漁民都不敢到這片被他們稱之爲“魔鬼角”的水域附近來。
然而就在這片兇險萬分的“魔鬼角”水域裡,如今卻有一條小舢板在滔天的巨浪裡靈巧無比的上下起伏著。操舟之人的技藝委實是精湛無比,那呼嘯的巨浪與狂風非但沒有吞沒這條小小的舢板,反而被其借力加快了速度。小舢板一一閃過暗礁很快就到達了岸邊,只見四條人影快捷的從舢板上飛掠而起,落在了岸邊的一塊陡峭的巖石上後,那小舢板撞上了巖石“咔”的一聲散裂消失的無影無蹤。
落在巖石上的是四名衣著平常相貌也平常的男子,除了身材略顯矮小外與清月王朝的普通百姓毫無差別,平凡的讓人即使見過之後也記不住他們的相貌。
一名男子向另一名道:“鈴木君,你的操舟之術實在是了得,也只有你能夠毫髮無傷的穿過‘魔鬼角’登陸。”
被稱做“鈴木君”的男子自得的一笑道:“清軍(清月王朝的軍隊,清月王朝一一個不輸於我所在的東華王國同級的一個王國級勢力)絕對不會想到我們竟能在這‘魔鬼角’登陸,這裡方圓數裡連個哨位都沒有,只是每隔半個時辰纔會有一支巡邏隊巡視一番,但也足夠我們行動了。”
另一名男子道:“只要我們將天照大師所煉製的毒藥向各處的水源裡一投,嘿嘿嘿……”四個人一起笑了起來,笑聲中充滿了得意與兇殘。
突然間正在得意的狂笑著的四人莫名其妙地打了個寒戰,就彷彿他們周圍的氣溫一下子變冷了一般。這四人都是倭寇裡頗有名氣的狠角色,以前在海上岸邊搶劫擄掠多年過的是刀頭舔血的生活,個個都兇殘成性而且戰鬥經驗更是豐富無比,所以他們馬上心有所感的一齊將目光望向了他們身旁不遠處的一塊高高的巨石。
他們呆住了,在那塊猶如插入大地中的利劍一般線條鋒利的條狀巨石上站立著一名白衣如雪的少女。那少女清麗絕美冰肌玉骨和雪白的肌膚彷彿就是無瑕的冰雪一般,白的似乎有點病態。更令人心中震撼的是,這名美極的白衣少女全身上下都透露出一股發自骨子裡的冰寒,就像是一尊由冰雪雕琢而成的雪人兒。白衣少女的手中持著一柄如她身上的白衣一般的雪白的長劍,那白色的劍鞘瑩白的劍柄彷彿是用水晶雕琢而成的,鞘中鋒利的劍刃想必也是潔白如雪不染纖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