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最後沒落得被李湛拳腳相加的下場，但看到自己心目中近乎無敵的真凡哥被對方一隻手按在牆上動彈不得，“安養金斧頭”終於明晰了什麼叫打架最厲害。
於是繼對李湛音樂造詣佩服得五體投地後，崇敬之情再度拔高了一大截。
至於性格跳脫、彈腦瓜崩什麼的，他則理解爲世外高人應有的怪癖。
隨後約好晚上組飯局順道簽約，便如急著入洞房的新郎官似的，心急火燎的提出告辭，準備儘快趕回經紀公司協調後續事宜。
四人在電梯口分別，倪真凡送金鐘國下樓。
等電梯門關閉後，李湛輕飄飄拋下一句話，轉身走向辦公室。
“今天晚上必須把歌詞流利背下來，明天早飯前檢查。”
“歐巴等一下。”
金泰妍喚住李湛，低頭看看抱在胸前的兩份歌詞。
“這麼好的歌，歐巴爲什麼不留著自己唱，或者給西卡？”
剛在錄音室發生的一切，讓她感到萬分受寵若驚，甚至直到此刻仍不敢相信。
唱功尚顯青澀是年紀和經驗的問題，可鑑賞力她還是有一些的。
特別當看到金鐘國急不可待的表現，她更加確信《Speechless》絕對是一首能大紅大紫的好歌。
可正因爲好得過分，才更加的難以理解。
“你其實想問的是，爲什麼給你唱吧？”
李湛頓住腳步回過身，靜靜的望了一會兒金泰妍，朝她招招手。
“你過來。”
“內。”
金泰妍倒騰著小短腿疾走兩步，身形還沒站穩，只覺額頭傳來一陣刺痛。
登時“啊”的慘叫一聲，當日第四次捂著腦門偷偷的咒罵。
你個王八蛋，有完沒完了！
當我腦袋是玻璃球呢，什麼時候來了興致什麼時候彈兩下！
事實上，李湛倒並非來了興致，而是忽然想起一件事。
“就說剛纔彈你的時候總感覺哪裡不對，現在想起來了。夢想演唱會那天，你說馬上要登臺，讓我等下來再彈，沒錯吧？”
“咳...”
金泰妍聽完一口氣沒喘勻，差點嗆到氣管。然而令她萬萬沒想到的是，更氣人的還在後面。
“嘴有些幹，想喝咖啡。”
“我幫歐巴泡...”
“你的手藝我可信不過，還是別糟蹋我的咖啡豆了。”
“那...”
“你去樓下自動販售機幫我買吧，我等你三分鐘。如果回不來，歌就給別人唱。”
“哎？可是...我身上沒帶錢...”
“沒關係，我帶著呢。瞅你那小氣樣，一罐咖啡都不捨得請。拿去吧，買兩罐，要涼的。溫馨提醒一句，乘電梯可能會被別人按停，所以你最好跑樓梯。”
“......”
“倒計時，開始！”
隨後的三分鐘裡，紙片人切身領悟到爲什麼有人說，人的潛能是無限的。
因爲此刻的她，哪怕兩條腿沉得像灌了鉛，卻顧不得停下休息，依舊沿陡峭的樓梯向上掙命奔跑著。
登上最後一級臺階，轉過最後一處拐角，終於回到出發點。
將兩罐咖啡遞給李湛，身子倚著牆壁呲溜一下癱坐到地上，拉風匣似的猛喘粗氣。
李湛做在窗臺上，笑瞇瞇的瞟了眼一副報廢模樣的紙片人。
拽開鋁罐拉環，美滋滋灌了一口咖啡，才抖腿碰了下對方。
“哎一古，慢慢走唄，爲什麼要跑呢？”
金泰妍猛然回過頭，怒目瞪著李湛。
雖然沒吭聲，但稚嫩童顏上展露出兇狠的表情，分明是在發出無聲的控訴。
你還要不要臉？要不是你威脅說三分鐘回不來就把歌給別人，本姑娘至於跑得差點吐血？
李湛非但不以爲忤，反而笑容漸盛，燦亮的恍如他身後投來的陽光。
“哈哈哈...我開玩笑的，你還真信了。”
俯身一把抓住金泰妍的後衣領，提溜著女孩輕輕放到身旁。打開另一罐咖啡，塞進她手裡。
“等氣喘勻了再喝。”
“哎？”
金泰妍詫異的偏過頭打量著，顯然對李湛突然迴歸人性的表現感到無所適從。
發現對方擺出閉口不言的姿態，只好莫名其妙的擠咕擠咕眉毛。
隨即安安靜靜的和他一同坐在窗臺上，感受著身後若有若無的微風和陽光，欣賞起眼前空無一物的牆壁。
過了半晌，等氣息穩定了，捧起咖啡灌。剛喝了一小口，便聽對方輕輕說道。
“交易。”
“歐巴說什麼？”
“我說交易，把歌給你是一場交易。”
李湛說著轉過頭，怕對方聽不懂，繼續補充說明。自然下垂的兩條長腿微微搖晃，一副心情大好的樣子。
“唱了那麼好的歌，你會感覺虧欠我的，這樣我才能更變本加厲的使喚你。”
“mo？呵...呵呵呵...哈哈哈...”
笑聲由小漸大，最後自知抑制不住，金泰妍連嘴都懶得捂了，直接任大媽笑充斥整條走廊。
持續了好一陣，直到笑得渾身無力，才幽幽吐氣。
“歐巴是不是把我當成是西卡了？”
這句話不存在任何曖昧成分，因爲二人都清楚它所代表的含義：你把我當pabo？
不提恩不恩，義不義。單就製作人的身份，李湛還不是想怎麼使喚她怎麼使喚，哪用得著拿歌曲做交易。
就好比買咖啡，即便沒有歌曲要挾，她也一樣會去，而且同樣是一路跑著去。
當然，沒那麼掙命就是了。
“不會啊。”
李湛輕笑著搖搖頭，攤開手掌在靠近金泰妍一側比量出個位置。
“秀妍在這裡。”
說著，又把手落下四公分，高度正好與對方頭頂呈一條水平線。
“而你在這裡。”
金泰妍的笑臉瞬間蕩然無存，賭氣似的撇著嘴扭過頭。
不問可知，傷自尊了！
素來以惹人生氣取樂，李湛笑還來不及，自然不會刻意照顧金泰妍的心情，只是自顧自說起少女時代隊長該聽的。
“因爲UNFC和寒國國民抵制得太厲害，籌備中的《S.M Town Live“08》被迫停辦。而其他比賽、電影節之類的表演行程，也被我通通推掉了。”
“帕尼的MC工作週末結束，順圭的電臺最晚持續到月末。從七月一直到十月團隊綜藝放送，除了廣告，出現在公衆視野中的少女時代成員，只有你和允兒。”
“允兒的出鏡時間雖然多，但是...呵呵...別說少女時代，她可能連自己都代表不了。日日劇的觀衆大部分是上了年紀的人，就算允兒再賣力宣傳，能被大爺大媽記住的也只有電視劇裡的張世碧。”
“所以啊，金裡德nim，在這段孤軍奮戰的日子裡，你肩上的擔子很重！”
李湛鄭重其事的點了下頭，同時又玩世不恭的把空掉的咖啡罐塞給對方，彷彿這便是他所說的重擔。
“呃...”
聽了一大堆正事，最後被皮了一下，金泰妍深感哭笑不得。
不過還是順著李湛的話思考，並給出自己的理解。
“歐巴的意思是讓我通過《Speechless》宣傳少女時代？”
“錯！大錯特錯！”
李湛斬釘截鐵的否定，並一臉的厭棄。
“我算是看出來了，你也是個pabo。剛纔我都說過了，給你歌是場交易，是爲了讓你累到不行的時候想起這首歌，想起欠我的，要加倍努力工作償還。”
“還宣傳...你打算怎麼宣傳？三個月每天都在《親親電臺》上把《Speechless》唱一遍？”
“是這樣的麼？”
金泰妍緊繃著小臉忍住笑，恍然感覺自己面對的是某個臭傲嬌。
假裝低頭自言自語，卻用兩個人都能挺清的聲音嘀咕。
“可是爲什麼我感覺像鼓勵和提前預支的獎勵，而且還是特別特別好，像中彩票頭獎的那種。”
李湛斜楞了一眼自我陶醉的金泰妍，擡手把空咖啡罐彈出“當”的輕響。
“想什麼美事呢？就你那摳樣，估計一輩子都捨不得買張刮刮樂。中頭獎，中頭風還差不多。”
“嘻嘻...歐巴隨便說，我不生氣。”
金泰妍搖頭晃腦，嘚瑟的不行，然後...她就捱了當天第五個腦瓜崩。
可即便輕揉著額頭，依然展現著小倔強。
“打我我也不生氣，不生氣！”
“嗤...唱我的歌，你敢生氣！”
或許是不想收到好人卡，做了好事的李湛鉚足勁兒扮惡人。
“還有，我不管你之前多不喜歡《Gee》，但是現在既然定了作爲主打曲，練習時就必須給我用多點心。敢敷衍了事，看我怎麼收拾你。”
“知道了，知道了，我欠歐巴的，哪敢不用心。”
金泰妍不耐煩的揮舞小手，內心裡瘋狂的吶喊著。
王八蛋，非要把話說那麼難聽。
那好，既然你堅持是場交易，那以後別想讓我感謝你，反正本姑娘賺了。
“有覺悟就好。”
李湛滿意的點了點頭，身子落回地面，探手到金泰妍頸後，又把她提溜下來。
“該說的都說，該幹嘛幹嘛去，別想著在我這偷懶。”
“內！”
金泰妍大張著嘴巴，沒好氣的應聲。
“回來。”
“歐巴還有什麼指示？”
“記得背歌詞。”
“內！”
目送掄蕩兩條小胳膊，邁動彆扭的大步憤憤離去的金大隊長走進電梯，李湛失笑著轉身走向辦公室。
其實從那天清早碰見林允兒，念及對方工作辛苦應該予以鼓勵，他便順勢想到了比林允兒心事更重的金泰妍，只是一度沒確定該用什麼方式表示。
若非今天恰巧遇見了剛退伍的金鐘國，搞不好還要頭疼到什麼時候。
猶如不屈靈魂強力宣言的《Speechless》，由少女時代隊長髮布，簡直再合適不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