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dāng)人長期處於應(yīng)接不暇的繁重工作中，大腦將和身體一樣疲憊不堪。

一旦處於閒暇狀態(tài)，會立刻遵從自我保護意識進(jìn)行休息，不再浮現(xiàn)雜七雜八的念頭。時間一長，思維也會漸漸變得麻木遲鈍。

而通過不眠不休工作產(chǎn)生的身心雙重煎熬，磨平藝人的性格棱角，使其變得恭順聽話，也是衆(zhòng)多寒國經(jīng)紀(jì)公司的慣用伎倆。

是以，聽出李湛弦外之音，李秀滿把對金在中的“勞動改造”執(zhí)行的非常徹底。

可也正是因爲(wèi)太徹底，導(dǎo)致金在中於連續(xù)的高強度工作與訓(xùn)練中受傷。

繼而在進(jìn)行過摘除半月板手術(shù)，卻得不到合理休養(yǎng)時間的情況下，再度萌發(fā)了對李湛的滔天恨意。

陰霾籠罩的天空下，搭載“復(fù)仇英雄”的韓方歌手專機悄然落地。

大隊人馬前往少女時代下榻的酒店，安頓好住宿問題後，馬不停蹄的趕赴演出會場進(jìn)行彩排。

李湛戴上口罩，喬裝打扮成助理經(jīng)紀(jì)人的模樣，混跡於少女時代後勤團隊中。

或許因爲(wèi)鶴立雞羣的完美身形，偶爾會引來探尋的目光。

可誰又會把此時應(yīng)該遠(yuǎn)在美國的世界天王，和S.M娛樂的小職員放在一起聯(lián)想。

最多不過感嘆他身材管理到位，嘖嘖有聲的讚歎一番，便把注意力投放另外兩件稀罕事上。

無論作爲(wèi)出道三十多年的骨灰級前輩，還是S.M娛樂的創(chuàng)始人，李秀滿都無疑是寒國歌謠界的傳說。

可就是如此地位顯赫的大人物，竟親自陪同旗下兩個組合跨國演出，著實令一路同行的歌手們完全摸不著頭腦。

而更令人感覺詭異的，是身爲(wèi)同門師兄妹的東方神起和少女時代。

除在酒店大堂碰頭時簡單的相互問候一番，兩隊人馬上至成員下至助理，此後便再無互動。

相互之間的關(guān)係，彷彿比與他們這些來自不同公司的歌手都要陌生且疏遠(yuǎn)。

公司最大話事人在場的情況下，同門師兄妹當(dāng)衆(zhòng)打冷戰(zhàn)、搞對立。

如此勁爆的題材，簡直能讓衆(zhòng)多吃瓜羣衆(zhòng)腦補出一部長篇偶像電視連續(xù)劇。

竊竊私語中，大巴車抵達(dá)會場。

由於演出屬於大型直播晚會性質(zhì)，無需開麥真唱，所以彩排進(jìn)行的異常順利。

歌手們走了兩遍過場，配合現(xiàn)場工作人員調(diào)整好燈光、機位等小細(xì)節(jié)，便返回各自待機室休息，靜候演出開始。

一下午的時光，在無所事事中荒廢過去。

當(dāng)晚七點半整，可容納兩千餘名觀衆(zhòng)的歡樂谷大劇院內(nèi)座無虛席，第九屆華寒歌會正式拉開帷幕。

燈光璀璨的舞臺上，兩國歌手身披華麗演出服，依次登場獻(xiàn)唱，將現(xiàn)場氣氛推上一個又一個頂峰。

攝影機捕捉不到的後臺，此時卻是另一番景象。

由於少女時代的出場順序非常靠後，少女們剛換好演出服，正在化妝。

“你怎麼回事？能不能把面部肌肉放鬆點，別搞的好像誰欠你錢似的。”

擔(dān)任鄭秀妍御用化妝師的李湛撂下粉刷，面色不善的訓(xùn)斥起完全不配合他工作的女親。

鄭秀妍鼓起微微泛紅的包子臉，大眼睛冷颼颼的瞪著自家傻缺老爺們。

舉起小拳頭狠狠的捶了他兩下，又趕忙收回胳膊，遮擋在小腹前。

“是我該問歐巴到底怎麼回事纔對？化妝都是看著臉畫，哪有盯著人家肚子的？！”

“咳...”

李湛彷彿掩飾尷尬般輕咳一聲，臉上泛起的笑意卻越來越明顯。

他也不想一雙賊眼亂瞟，可“鄭秀圓”腰間的巨大吸引力，實在讓他的眼球不受控制。

原本富富有餘的亮灰色校服裙，在她體重嚴(yán)重超標(biāo)後被呈得緊繃繃的。

坐在椅子上，更是會被頂起一個初顯輪廓的游泳圈，實在太好玩了。

不趁此良機多瞅幾眼，等女親減肥成功，下次再想看到此番奇景，指不定要等到猴年馬月。

“哎！別那麼敏感麼，我不是看你胖了笑話你，而是真覺得你現(xiàn)在胖胖的肉肉的，顯得特別可愛。”

賊光閃爍的眸子滴溜溜轉(zhuǎn)了兩圈，李湛俯身貼近鄭秀妍耳畔，刻意壓低音量。

“我看你肚子，其實是在衡量畫布尺寸。晚上回酒店，咱們玩人體彩繪怎麼樣？我現(xiàn)在就讓人去買繪畫工具...”

“不要臉...”

鄭秀妍咬牙切齒開口，惱羞成怒之下，圓潤的小臉急速充血，顯然被滿腦子充斥著不良念頭的色狼男親氣得不輕。

以前玩換裝遊戲就能羞死人，現(xiàn)在仗著會畫畫又會化妝，連人體彩繪都出來了。

到底還有什麼花樣是你想不到的？

其實真要玩，也不是不行。

但起碼要等本姑娘回覆完美身材，徹底告別“鄭秀圓”在玩。

不然成什麼了，黑歷史嗎？

“歐巴走開，我不用你化了，我自己化！”

鄭秀妍氣哄哄的推搡著李湛，一副杵在身邊嫌礙眼的架勢。

“那正好，我去讓人買工具。”

李湛點點頭，裝模作樣的邁開腿。腳還沒等沾地，腰帶便被貓爪薅住。

鄭秀妍一言不發(fā)，斜仰起清冷的小臉，嘟嘟著嘴巴，眼神裡充滿著威脅意味。

李湛低頭望了一會兒，竟然不由自主的笑了起來，擡手用毛刷在她臉頰旁掃了兩下。

“好好好，我不去，下次事先把東西準(zhǔn)備好再找你玩。”

話音剛落，肚子上又捱了兩拳。

演出時間過半，少女們終於打理好了妝容。不多時，工作人員敲門通知少女時代到後臺準(zhǔn)備。

李湛重新戴上口罩和棒球帽，拎起臨時補妝用的化妝包，扮做助理經(jīng)紀(jì)人隨少女們一同出發(fā)。

寒國歌手輝星的一首《美味的愛情》後，少女們來不及祝賀前輩演出成功，急匆匆登上舞臺，擺好姿勢。

主持人報幕，前奏緊接著響起。

響徹寒國一隅之地的《少女時代》，終於在發(fā)行兩個月後首次登陸神州大地。

李湛佇立在舞臺入口，目光自動鎖定在鄭秀妍身上，正猶豫要不要趁現(xiàn)在吩咐人去買彩繪工具。

忽而，來時的走廊上，傳來一陣雜亂的腳步聲，情景竟與當(dāng)年依稀相仿。

不用轉(zhuǎn)頭查看，李湛已然知曉來者是誰。

依照本期華寒歌會的流程，除最後的謝幕合唱，東方神起是最後一組演出嘉賓。

與少女時代的次序相隔兩首歌，不到十分鐘時間，他們此時來後臺準(zhǔn)備，合情合理。

不想與對方照面惹麻煩，李湛疾走幾步，藏身於一片漆黑的角落中。

“你們說，李秀滿老師nim到底會爲(wèi)什麼下那麼奇怪的命令？”

“不知道。李秀滿老師nim怎麼說，咱們怎麼做就好了，管那麼多幹嘛？”

“不是我想管，我也管不了，只是覺得太尷尬了。你們不知道，剛纔我去洗手間，碰見別公司的歌手。人家問我是不是在日國待的時間太久，和自己公司的後輩生疏了。”

“呵...你這還算好的呢。你們猜人家問我什麼？是不是因爲(wèi)之前仙后蓄意誣陷Jack Lee粉絲團的事，導(dǎo)致你們東方神起和少女時代的關(guān)係破裂了。真是...聽得我都想打人！”

“說起Jack Lee，他真的是三年前的...”

“閉嘴！在中，不要理他。你知道的，他就喜歡胡說八道。”

“哎...沒關(guān)係的，事情過去那麼久，我早都不放在心上了。”

金在中笑瞇瞇的擺擺手，一副混不在意的語氣。

“只能怪我以前年輕氣盛，以爲(wèi)有了點名氣便眼高於頂。後來受了那麼多教訓(xùn)，我也終於想通了。”

“人家本來就是高高在上的門閥子弟，連李秀滿老師nim都怕他，現(xiàn)在又成了呼風(fēng)喚雨的世界天王。”

“而我，只是個粉絲犯錯都要下跪道歉的寒國小idol。人家不再找我麻煩，我就謝天謝地了，憑什麼和人家鬥。”

隊長鄭允浩上前拍拍金在中的肩膀，其中有贊同，更有安慰。

“你能這麼想就最好，他之前還和公司有過合作。以後如果有見面的機會，主動上去道個歉吧。”

金在中點點頭，燦爛的笑容依舊，卻讓人讀不出他的真實情緒。

“肯定啊，但願以後有再見的機會吧。”

談話至此告一段落，腳步聲也同時停駐。

李湛從黑暗中探出身形，微微皺起眉頭望著不遠(yuǎn)處，東方神起五人所在的方向。

心底隱約感覺金在中的話有點怪里怪氣的，卻又不確定是不是自己太敏感了。

不等他細(xì)細(xì)思量，少女時代的演出已於最後的假聲齊唱“不要捉弄幼小的我”結(jié)束。

少女們急急忙忙奔向舞臺出口，爲(wèi)接下來的歌手讓出位置。

雜亂不堪的後臺，時下寒國熱度最高的男團與女團不期而遇。

或許是久不聯(lián)繫生疏了，或許是受仙后污衊事件影響，亦或許是李秀滿的禁令和李湛秉持的疏離態(tài)度。

總之，雙方狹路相逢，各有各的尷尬。

畢竟是同門前輩，裡子不管怎麼樣，面子上還是要做足的。

“1、2、3...”

金泰妍站出一步，起了個頭，少女們整齊劃一行禮。

“您好，我們少女時代。”

“你們好，你們好...”

東方神起五人微微欠身，乾巴巴的回禮。

鄭允浩下意識張開嘴，本打算勉勵師妹們幾句。

可話到嘴邊，卻又猛然回想起老師此前的警告，只好一時間愣在原地。

場面愈發(fā)變得尷尬，不過好在少女時代並沒接到什麼禁言的限制。

“我們先去和經(jīng)紀(jì)人會合可，預(yù)祝歐巴們演出成功，F(xiàn)ighting！”

“康桑思密達(dá)！”

得到東方神起的被動迴應(yīng)後，少女們微笑著擺手再見，加快腳步和對方擦肩而過。

鄭秀妍被林允兒挎住手肘，剛要裝作若無其事的離開。沒想到，卻被突然上前一步的金在中攔住去路。

“請等一下，西卡...Jessica xi，我能和你單獨聊兩句嗎？”

“在中...你在幹嘛？”

東方神起四人頓時大驚失色，少女們也不禁詫異的停住腳步。

不遠(yuǎn)處的李湛同時緊緊的皺起了眉頭，若非對方中途改口，換成了比較疏遠(yuǎn)稱謂，他很可能已經(jīng)大步上前，從喪門星身邊把鄭秀妍帶走了。

“允浩，你放心。李秀滿老師nim那裡我會給出合理的解釋。如果真要受罰，也由我一個人去承擔(dān)。”

金在中微笑著看向鄭允浩，語氣不溫不火。

隨即又把視線投給面無表情，一臉拒人於千里之外神色的鄭秀妍。

“只有幾句話，不會耽誤你太多時間，可以嗎？”

鄭秀妍看著地面想了想，微微點頭。

“好吧，有什麼話，你說吧。”

“我們能不能找個安靜點的地方...”

金在中再度提議。

鄭允浩登時急了，一把拉住隊友，便想立刻阻止這次談話。

“在中！”

隨意聊天都被禁止，你還想帶人家去僻靜地方單獨談，擺明了是不知死活。

其實不必他著急，鄭秀妍已然搖頭拒絕。

“沒這個必要，在中歐巴，有什麼事在這說吧，不然就算了。”

雖然不知道具體位置，但鄭秀妍知道李湛肯定在附近。即便李湛不在，她也不會和他厭惡的人單獨交談。

“那好吧。”

金在中依舊笑容不改的點頭，隨手撥開鄭允浩的拉扯。

站直身形，在少女們和隊友的驚愕中，突然向著鄭秀妍深深彎下腰，言辭懇切的拜託。

“Jessica xi，請您看在曾經(jīng)親故一場的份上，替我向那位大人求求情。當(dāng)年是我有眼無珠，冒犯了他。希望他大人有大量，原諒我一次。”

鄭秀妍輕輕皺眉，仔細(xì)打量著身前把姿態(tài)擺到近乎卑微的男子，彷彿想重新認(rèn)識對方一般。

沉默片刻，點點頭，又搖搖頭。

“你的道歉，我會幫你轉(zhuǎn)達(dá)。至於求情，我只能說對不起了。”

央求李湛不去蓄意針對金在中，已經(jīng)是她爲(wèi)曾經(jīng)的親故能做到的最大底線。

至於更進(jìn)一步勉強男親去原諒一個被他厭惡至極的人，根本不是一個合格的女親該做出的事。

她喜歡李湛對她無下限的寵溺和遷就，但不喜歡李湛因爲(wèi)她而委屈了他自己。

“求你...”

“不用求她了，我原諒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