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類的適應(yīng)能力是超出想象的,前一天還是悠哉遊哉的生活,後天便是緊張刻板汗出如漿的訓練,安然忽然懷疑自己是不是受虐狂,不然怎麼會有好日子不過跑來棉蘭老島吃苦?
“站直!”一聲嚴厲的訓斥在他耳邊響起,安然連忙繃緊身體,否則隨之而來的將是生疼的鞭子,他已經(jīng)捱了好幾鞭了,怎一個疼字了得?
菲律賓的中午太陽格外的毒,照得地面一片白茫茫,小野貓怡然自得的坐在行軍椅上,笑吟吟看著孤身一人站在女兵連操場上接受加餐訓練的老闆,樂凌皺了皺眉,安然的教官的態(tài)度讓她心裡很不舒服,雖然她明白這是必要的訓練,可看著安然在火辣辣的太陽下吃苦,她心裡總是難過得很。
“麗莎,休息一下吧,他還是第一天,你不能要求這麼嚴格。”
小野貓搖搖頭:“這可是老闆自己的吩咐,要求我用最嚴格的要求對待他。你知道的,現(xiàn)在這種訓練程度連別人的三分之一都不到,我已經(jīng)很鬆了。”
“可是他又不可能出任務(wù),只是能夠擁有自保能力就足夠了,一年的訓練時間完全不必這樣。”樂凌反駁道。
“不!”麗莎放下手中的礦泉水,看著全身已被汗水溼透的安然說道:“親愛的樂淩小姐,我知道你心疼老闆,但是這樣做其實對他更不好。老闆來這裡的目的不是度假,是來接受挑戰(zhàn)的,我不認爲他會接受遠低於別人的訓練,他是一個要強的人。難道你不明白,男人最需要的就是磨練嗎,相信等過一年之後從訓練營走出去的他,將會是全世界最有魅力的男人,我保證。”
樂凌張了張嘴,最終嘆了口氣把想說的話嚥了回去,她無權(quán)去幫安然做選擇,同樣她也希望安然能夠做到一個正常戰(zhàn)士的一切。
這是我的男人,一定能做到的!樂凌咬著脣,忽然輕輕一踢行軍椅:“走,麗莎,我們?nèi)ゴ蛞粓觥!?
“NO!”小野貓很乾脆的拒絕著:“我不去。”
“爲什麼?”樂凌瞪著她。
“我承認打不過你,爲什麼要去?”小野貓聳聳肩,無所謂的答道:“你別忘記在這個營地,我纔是最高長官,而你是我的臨時副手,我有權(quán)力拒絕一切和訓練無關(guān)的事情。”
“那麼晚上的夜間打靶訓練時我們較量一下?”樂凌沒有因爲小野貓的拒絕而生氣,而是提出了另一個方案,“輸?shù)娜嗣魈烊撝貒鵂I地跑十圈。”
“OK,我接受。”小野貓滿口答應(yīng)下來,她對自己的槍法極有信心,只是她不知道的是,到明天以後她將不會再接受任何與樂凌有關(guān)的打賭。
安然靜靜的在菲律賓錘鍊著自己,而就在他消失在人們視線中時,因爲他引起的風波卻遠未消弭。
日本股市風波到七月份已經(jīng)漸漸淡去,人們還在思索著瑟琳娜小姐給出的解釋是否合理時,一件令人震驚的消息傳出,沙特國家投資公司召開記者招待會,宣佈更換公司總裁,並且第一次對外公告上次日本股市風波的原因。
1993年7月11日,沙特首都利雅得正是全年最熱的時期,可來自世界各地的媒體記者們依舊像蝗蟲般不遠萬里趕到利雅得,齊聚在利雅得著名的王國大廈,等待著記者招待會的召開。
林安卉沒有去關(guān)心沙特人的行爲,但是她還是把電視機打開,這是爲了給另一個人看。事實上早在前幾天她就知道了這場記者會的內(nèi)容,瓦利德王子成功了,內(nèi)奸保盧斯的致命一擊讓沙特王室損失了三百多億美元,這三百億美元中大部分被收入安然和瓦利德王子的囊中。而今天的發(fā)佈會,便是瓦利德重新執(zhí)掌沙特國投之後的第一次公告,在今天,瓦利德會洗清人們對未來基金的懷疑,他會用最公式化的解釋,告訴人們這次日本股市風波源自於沙特國家投資公司內(nèi)部人員的監(jiān)守自盜,沙特王室已經(jīng)徹底調(diào)查清楚,前國際投資部總裁保盧斯利用職權(quán)監(jiān)守自盜,利用期貨交易盜取沙特國投三百億美元的財富。屆時他還會出示證據(jù),保盧斯和瑞士銀行某不記名帳戶的天量交易單。好吧,總之在給出合理解釋的同時,把未來基金合謀的可能性排除出去。
“我在此聲明,不論是哪個組織或者個人,如果在此次日本股市風波中蒙受損失,我代表沙特國家投資公司表示非常遺憾。另外,”瓦利德看著攝影機,臉上閃過一絲怒色:“我對未來基金趁火打劫的行爲很憤慨,如果沒有他們的參與,也不會導致如此嚴重的後果,不會讓廣大的投資人損失如此慘重。金融領(lǐng)域需要道德,我相信只要是有一絲一毫道德的公司,在發(fā)現(xiàn)這種異常情況時,都會採取另一種充滿人性的做法,他們其實可以避免此次日經(jīng)指數(shù)風波,但是未來基金沒有這麼做,反而抓住這個機會推波助瀾……”
瓦利德在電視中慷慨激昂的指責著,引來林安卉銀鈴般的笑聲。她忽然發(fā)現(xiàn)這個世界真的有很多演員沒有被髮掘出來,這位王子殿下的演技足以讓任何奧斯卡金像獎得主遜色三分。
“金融市場和道德?”索羅斯無語的搖頭,怎麼會有這麼幼稚的論調(diào)?金融市場只有欺騙和攫取,哪有一點道德可言,有道德的人進入金融市場,和找死有什麼區(qū)別呢?
“瑟琳娜小姐,我對您的能力由衷的讚譽。”索羅斯心悅誠服,原來這件事情果真是如此,他不認爲瓦利德在說謊。作爲王室成員,沙特王族的一份子,新的沙特國投總裁,瓦利德沒有必要也完全不可能和未來基金串通,要知道這可是付出了三百億美元的代價。那麼,唯有如瑟琳娜所說,這一次未來基金的豪賭真的是源自於三米之外那張充滿女性風格辦公桌後金融女神的敏銳直覺和異於常人的魄力。單憑著一種直覺就敢投入接近五百億美元的資金,他不能不服,不得不服。同時,索羅斯也很欣賞這種充滿自信孤注一擲的作風,這纔是真正的金融獵手。
“謝謝您的誇獎,索羅斯先生,不知道您對和我一起並肩戰(zhàn)鬥的事情考慮好了嗎?”林安卉按下遙控器,關(guān)閉了瓦利德陰沉的面孔。
“我接受,”索羅斯點點頭,他在思考了近兩個月之後,終於下定了決心。索羅斯不承認自己的失敗,他需要重新證明自己,這次的失敗有太多的偶然,並非是他決策錯誤。“我可以帶來大部分團隊成員,但是我也有個要求,那就是我的團隊不會被拆散,他們需要作爲一個整體加入未來基金。”
“不,”林安卉巧笑:“您不需要加入未來基金,安然先生已經(jīng)安排好了,我們會成立一個新的基金,名字叫做新量子基金,準備招募一百五十億到兩百億資金,這個基金會交由您全權(quán)負責。除去某些非常重要的決策,一般性的事物我不會過問,您對此滿意嗎?”
“爲什麼?”索羅斯沒有表現(xiàn)出太多的驚喜,而是滿臉疑惑。
“因爲安然先生很欣賞您,他認爲您是一個具有足夠能力的人,不希望對您的金融才華有太多的限制。”
索羅斯沉默著,良久無語,只是重重的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