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零四生氣
晚上去了大伯張新宇家，熱熱鬧鬧吃了飯，不免被誇獎讚揚一番，搞得雲聽雨極不自在。
回去的時候已經十一點過，剛下出租車雲聽雨便看到站在小區門外抱著什麼的周濤，因爲還有些距離她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或者根本不想知道他是何種表情在看著自己。而周濤在看到聽雨從出租車上下來時立刻走過來。
“這個送給你，祝賀你成爲設計師。”周濤將抱在臂彎裡的東西送到面前時，雲聽雨這纔看清那是一大束百合花，他對著她笑，笑容比此刻夜空裡的月亮還要溫柔。
“謝謝。”雲聽雨接過花，淡淡說道。
這邊，雲海從出租車裡出來有些驚訝地看著面前的男生，很快便明白了什麼，他也是年輕過的。
“這位是……”雲海指著周濤問道。
雲聽雨還沒介紹，周濤自己開口介紹道，“伯父好，我叫周濤，是聽雨的學長。”
“在這裡等很久了吧，”雲海說，藉著路燈將周濤打量了一番，這孩子長得挺帥。“要不上去坐坐？”
“不用了，”周濤看了下表情淡淡的雲聽雨，有些失落，但還是禮貌地笑著說，“時間很晚了，我該回學校了，伯父再見。”
回到家裡，雲聽雨換好鞋拿著百合花走進客廳，將它隨手扔到矮幾上，自己癱坐在沙發上，他是故意的吧？恭喜，祝賀，什麼時候不可以偏偏這個時候出現在小區外？看看老爸現在的眼神，明擺著將周濤當作她的追求者。
她承認，周濤的確是自己的追求者。
好在父親沒有好奇她和周濤的關係，這讓她感覺鬆了口氣。互道晚安後，雲聽雨洗漱了一番便回自己房間睡覺，也不知道老天是不是故意跟她過不去，夢裡反覆出現著她和周濤過去的點點滴滴，那麼清晰那麼真切，折磨得她不斷從夢裡醒來，好幾次醒來發現自己竟然是淚流滿面，她只好繳械投降獨坐到天明。
天空露出溼藍時雲聽雨走出自己的房間，剛到客廳便一眼看到矮幾上的百合花，經過一夜它依舊嬌豔欲滴，散發著陣陣芳香。聽雨過去慢慢蹲在矮幾前，顫抖著手捧著百合花放到鼻尖，眼淚突然地就落了下來，嚇得她猛地將手一鬆，反手撐著地板，百合花就那麼無力地掉在地板上。
爲什麼，爲什麼還是那麼那麼痛？他們之間早就結束了不是嗎？雲聽雨閉著眼睛在心裡心痛的問道。
“怎麼這麼早就起來了？”雲海出來時看到站在客廳窗前的雲聽雨，聽雨一驚趕忙低頭擦了下眼睛，深呼吸了一下才轉過去。
“爸，你也這麼早。”
雲聽雨笑得雲淡風輕，眼睛沒有哭過後留下的證據，一如往常，但云海還是察覺到她的細微變化。
正要開口問她怎麼了，雲聽雨趕忙轉移話題，“爸，我餓了，你做早飯吧。”她知道父親要做什麼，但是她現在不想說，或者是不知道怎麼說。
“好，爸爸這就去做早飯。”雲海答應著，進了廚房。雲聽雨轉過身，繼續看著外面悄然變化的晴空。
過了會雲聽雨回到自己房間，取下充了整夜的電話，剛打開短信息便鋪天蓋地前赴後繼地涌進來，莫離的、辰逸的、季秋寒的、陳雅茹的、蕭然的，除了季秋寒在恭喜之前劈頭蓋臉的罵了她一通，其他人都是大致相同的恭喜和祝賀。
一一回復了那些短信，在思考怎麼回覆季秋寒的短信時雲聽雨盡然不知道該怎麼去迴應秋寒的責怪和祝賀，思索再三還是關了電話，還是晚上打電話過去的好。
出去的時候父親剛好將煮好的早飯端出來放到飯桌上，看到她出來立刻說，“早飯做好了，來吃吧。”
“嗯，好。”
“怎麼了，心不在焉的？”終究還是不放心的問了。
雲聽雨擡起頭，搖搖頭，“沒事，在想服裝展的事。爸，一會兒吃完飯帶你去別的地方看看吧。本來想叫你去看升旗儀式有又擔心你沒睡好，明天吧，明天我們去看升旗儀式。”
“好啊。”
準備出去時打開門看到站在外面的幾個人，雲聽雨愣住了，在心裡嘆息了一下，今天的計劃該泡湯了。
回頭看了下父親，他理解地笑笑，告訴她沒關係。
“我們來找你出去慶祝的，怎麼，你要出門嗎？”李菲兒笑容燦爛的說，“設計師，作家，五月，雲，還有你的本名，這麼多身份以後咱們該怎麼稱呼纔好呢？唉，你不要這樣優秀好不好，弄得我們這些學長學姐在你面前自慚形穢。”
雲聽雨笑笑，“你們先進來吧。”
雲聽雨讓到一側，請他們進去，卻並不看周濤一眼。
“這位就是伯父吧？”李菲兒看著雲海問雲聽雨，接著說，“伯父好，我是李菲兒，是聽雨的學姐。他們是秦揚、朱熹，李朝陽，周濤。”李菲兒並不知道周濤昨晚來找過雲聽雨。
“伯父好。”周濤並不解釋，跟著另外三個人一起道。
“這兩位恐怕不用我介紹了，”李菲兒指著歐陽溪風和方雪柔說，“伯父昨天已經見過他們了吧。”
“爸，這位是雪柔姐，是哥的女朋友。”雲聽雨跟父親介紹完畢，看著李菲兒，“爸爸並沒見過雪柔姐。”
“好，你們先坐，我去倒水給你們。”
“怎麼繃著臉？是不是不歡迎我們來，不歡迎我們這就走。”等雲海剛走進廚房，李菲兒立刻傾過來問道。
如果她說的確不歡迎你們真的會走嗎？不會，所以雲聽雨不想多此一舉去做無聊的事。
“菲兒姐你這說的什麼話，你們來我家我哪有不歡迎的道理？”剛好父親端著水出來，雲聽雨幫著把水一一放在他們面前，“昨晚沒睡好，有些疲倦，別介意啊。”
“怎麼了，沒事吧？”周濤衝口而出。
“沒事。”雲聽雨端著水在沙發上坐下，淡淡地看了下週濤，又眼神複雜地看了其他人一眼，在心裡搖搖頭。
“你們先聊，我出去買菜，中午留下來吃飯嚐嚐伯父的手藝。”過了好一會兒雲海站起來說，然後往房間裡去，知道自己坐在這裡他們是什麼都不會說的。
雲聽雨站起來，跟著一起去了房間，“爸，你不要去買菜了，中午我和他們去外面吃就行了，不過得委屈你一個人待在家裡了。”
雲海想了下，說，“那好，你決定吧。”
幾個人下了樓，出了小區後李菲兒才問，“我們是不是打擾你和伯父了？把伯父一個人留下來是不是不太好？要不你回去陪伯父，我們什麼時候一起吃飯都可以。”
要是以前雲聽雨一定會跟李菲兒開開玩笑，可現在實在沒心情，“沒事，爸爸會理解的。”
“現在時間還早我們去哪？”李朝陽說，“要不我們去網球場打網球？聽雨，籃球你都會網球應該也會吧？我想看看你是不是真的什麼都會。”
“學長恐怕要失望了，”雲聽雨說，“除了籃球這門體育外我對其他一竅不通，所以別指望我會跟你打球。”
就算她真的會她也不會承認，她不想別人覺得她十全十美，一個設計師一個作家的身份已經夠讓她鋒芒太露，不想自己的表現太過招搖，到最後給自己惹來一大堆麻煩。
最後一起去了一家路邊咖啡廳，點了各自要的東西，等侍者將東西送過來他們便沉默下來。雲聽雨是不想說話，怕自己開口會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明擺著今天的事情又是他們幫周濤策劃的。他們難道就真的看不出來她一直跟周濤保持著距離嗎？還是說他們明明知道卻還是想把他們湊成一對？
“你們說那些記者怎麼沒守在聽雨家門口追問那個男的到底是誰？”過了好一會，大家都以爲要這麼尷尬地做下去時秦揚開口打破了幾個人的尷尬，“難道說他們不好奇那個人到底是誰？”
“他們哪裡是不好奇，”李菲兒端起杯子喝了一口卡布其諾，接口道，“我看是還沒摸清聽雨住的地方。等找到聽雨住的地方還不二十四小時圍堵，聽雨也說了她會在服裝發佈會上告訴大家那個人是誰，不過得真的見到那個人才行，不然將一直是秘密。”說著搖搖頭。
“唉，大家都這麼熟了，透露一點點，那個男的到底是誰，姓甚名誰，你們到底什麼關係？”李朝陽在看了下週濤後問道。
“朝陽”朱熹道。早看出雲聽雨今天情緒不對，所有的一切似乎只是爲了應酬他們，沒有往日的熟絡。
“沒事朱熹學長。朝陽學長你想知道那個人到底是誰，很抱歉現在不能讓你知道。如果你昨天我說了就不會這樣問我，我說了，他是我這輩子除了爸爸意外最愛的男人。”
看到周濤臉色一變，看到其他人也是爲之一怔，看樣子歐陽溪風並沒告訴他們雲洲的事。雲聽雨站起來，“你們先坐，我去下洗手間。”
“我跟你一起去吧。”方雪柔這時也察覺到雲聽雨今天的異樣，得跟她解釋一下今天的事和歐陽沒關係。
“不用了。”說完轉身離去，沒有人看到她在轉身時閉上的眼睛，皺起的眉頭，表情裡的難受。
等雲聽雨走進咖啡廳後，李朝陽湊到歐陽溪風面前，“聽雨怎麼回事，像變了個人一樣，好陌生，好冷漠。”
其他人同時搖頭，同時沉默下來。其實他們從來沒有真正熟悉過，她從來沒真的對他們熱情過，即使和他們說說笑笑也保持著一段距離，似乎並不想真的和他們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