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默南望著柳水寒道，“你們可以把他領(lǐng)回家，安置到牀上，讓他繼續(xù)睡覺?！睕]必要大晚上的在路上游蕩，當然那是夢遊癥不太厲害。

夢遊癥最好不要強行叫醒，因爲強行喚醒可能會出現(xiàn)更嚴重的意識模糊、興奮躁動狀態(tài)。

“沒用的，剛開始我們也領(lǐng)著孩子他爸回家的，可是沒多久他照樣起身，在屋內(nèi)走來走去，稍不注意他就跳牆出去。”柳水寒悽然地說道，“就因爲發(fā)現(xiàn)他這種危險動作，我們從樓房般到了平房。”

說起來柳水寒現(xiàn)在還心有餘悸，幸虧當時住了是二樓，他直接從陽臺跳了下去。當時嚇的她，一下子就癱軟在地上了。這要是住的層次高點兒，這後果無法想象。

“就這樣一直走下去?！狈桨衷尞惖貑柕?。

“直到走累了，就乖乖的回家?！绷疅o奈地說道。“雖然沒有暴力傷害別人，可他每日在街上晃盪，萬一出現(xiàn)什麼意外?！?

“媽媽……爸爸回家了?！毙∨豪氖值?。

“走吧！回家再說?！鼻駟櫇烧f道。

方默南他們坐上車，小女孩兒也上了車，邱啓澤緩緩的開著車，跟在他們身旁。車外只剩下柳水寒夫妻兩個，夫妻倆一前一後的走著。

柳水寒手裡拿著手電筒，照著路面，遇見前面有磚頭、石塊兒，或著不利於他行進路線的，她都上前扔到一邊。

方爸和方默南二人坐在車裡，相視一眼，還真夠辛苦的。

長年累月下來，誰也經(jīng)不起這樣的折騰。

大約走了半個小時，走了到了柳水寒的家。

方默南他們紛紛下車，這片家屬區(qū)都是平房，一大片，一溜的十間紅磚瓦結(jié)構(gòu)的平房。每兩間分割成一家，房子前帶一個小院子。

方默南他們進入院子，水泥鋪就的地面，右邊建了廚房，左面有個花壇。裡面種著一顆桂花樹。

院子整體來說。乾淨整潔，可見經(jīng)常打掃，進入房間後。白熾的燈光下顯得非常的空曠，也是‘家徒四壁’，當然不是因爲窮，而是因爲家裡有個夢遊癥者。

必須注意加強保護，防止發(fā)生意外，房間內(nèi)不宜放置危險物品。房間內(nèi)的沙發(fā)，桌椅、板凳都用布抱著尖尖的角，甚至做成圓弧狀。

方默南也跟著進了臥室，臥室很不大。他們擠進來，就更顯的侷促了，連個轉(zhuǎn)身的地兒都沒了。

方默南他們看著他自個兒脫了衣服鞋子，躺在牀上，柳水寒把被子給他蓋好。

小女孩兒則脫了鞋子爬上了牀，鑽進被窩。窩在他懷裡。

柳水寒則打開空調(diào)，很快房間的溫度上升。

“家裡太小，委屈大哥和方醫(yī)生、方書記了?！绷缓靡馑嫉卣f道，拿了幾個小板凳，遞給方默南他們?nèi)恕?

“方醫(yī)生！”柳水寒希冀地看著她道。

“咱先把把脈吧！”方默南搭上他裸露在外的手腕上。

大約一刻鐘後。方默南撤回了手，擡眼看著柳水寒他們道，“他夢遊有五年了?！?

“啊……你怎麼知道的?！鼻駟櫇审@訝地問道。

因爲他可是什麼都沒說，一來是有心考校，二來是不好意思開口。

看她大哥驚訝地樣子，就知道他沒有透露病情。柳水寒也是一臉震驚地看著方默南，把脈真有那麼神奇，她下意識地看著方默南青蔥如玉的手指。

方默南不以爲意地繼續(xù)說道，“起初夜間起牀後，在房間內(nèi)來回的走動，大約三年前，發(fā)展到了步行於街，舉止行爲怪異，醒後不知?！?

“對對！開始向外走後，我們才搬到這兒的，不讓他上街的話，他就爬牆跳入鄰居家，順著院牆爬到大路上。”柳水寒還記得那個雞飛狗跳的夜晚，差點兒被鄰居家給當賊揍了，幸虧自己敲門敲的快。

也幸好鄰居家是一對兒退了休的老教師，這要是年輕的女孩子，還不被當成色狼了，給抓了。

本來夢遊癥應該緊鎖門窗的，可是他們家恰恰相反是大門洞開。他只要走夠了就回來了，沒有暴力傾向。

就這鄰居對他們怪異指指點點的，對外他們硬著頭皮總是宣稱飯後散步。就這鄰居被嚇的搬走的，像他們旁邊的院子已經(jīng)兩年沒人入住了。

後來老教師漸漸發(fā)現(xiàn)了疑點，有點兒見識的他們約莫到了是夢遊，不但沒有嫌棄他們，反而體諒他們小夫妻。

孩子以往都給爸媽帶的，住在原來的樓房裡，由於過年兩人回老家了，所以這兩天孩子跟著他們倆。

“起初每隔一段時間才發(fā)作，近半年來，癥狀加重，每夜均發(fā)作。”方默南又道。

“對對！真是神了。”柳水寒忙不迭地點頭道，一臉驚異地看著她道。

“病人還伴有頭暈、健忘、鬱郁少言，周身乏力、精神不振、面色蒼白，語聲低微等癥狀?！狈侥弦灰患殧?shù)道。

“對對！”柳水寒點頭如搗蒜道。

柳水寒抽泣道，“由於精神恍惚，精神不濟，爲這刑警隊長工作都丟了，現(xiàn)在在公安局後勤做清潔工作?！?

方默南又道，“患者脈細略數(shù)，屬於營衛(wèi)失調(diào)，神不守舍?！?

“這麼說能治療?！鼻駟櫇蓡柕?。

“能是能，我只能治療他的夢遊癥狀，卻不能根治，根治的話還得找找原因?！狈侥闲Φ?，“你們不會以爲他無緣無故就夢遊了吧！他這屬於情志所傷所致。又不是遺傳的?！?

“情志？”柳水寒疑惑地問道。

“說白了就是十年前受過什麼刺激?！狈侥锨嗟貑柕?。

“你們慢慢想，我先開方子?！狈侥辖又f道。

方爸打開藥箱筆墨伺候，方默南刷刷寫下藥方遞給了柳水寒。

柳水寒和邱啓澤兩人一起看，並出聲唸叨，“桂枝15 g，白芍20 g，合歡花、夜交藤、生薑、炙甘草各10 g，大棗(掰開)12 g。每天1劑，水煎服。每晚睡前服。服藥7天。”

方默南解釋道，“服藥後，夢遊次數(shù)不會立即減少，但發(fā)作時間縮短，頭暈減輕?！?

“我明白，又不是神仙，一下子就好了，得需要一個過程。”柳水寒點點頭道。

方默南又解釋一下藥方道，“夢遊癥多因火熱擾心，心神不寧所致。”她看了一眼睡著的患者，繼續(xù)道，“他是虛證較明顯，屬本虛標實證。本病發(fā)作與睡眠相關(guān)，而衛(wèi)氣晝行於陽則寤，夜行於陰則寐，行陽行陰，營衛(wèi)諧和，則‘晝精而夜瞑’。患者因情志不遂，致肝氣不舒，氣機不暢，日久營血生化無源而虧虛，故見頭暈，健忘，精神不振；營陰虧虛，陰不斂陽，神不守舍，故夢遊，醒後不知。肝氣不舒在前，營衛(wèi)不調(diào)在後，且表現(xiàn)以營陰虧虛爲主，故治法應首先調(diào)和營衛(wèi)。方中重用白芍、大棗養(yǎng)陰斂陽；桂枝、生薑通陽行氣；合歡花解鬱安神；夜交藤養(yǎng)心安神。”

方默南解釋下來，就是不懂中醫(yī)的柳水寒二人，也多少明白了些。

“明白就好，先吃上七天?！狈侥掀鹕淼?，突然想起來道，“哦！對了，至於查找病根，我剛纔聽說他是幹刑警的，你們可以查查十年前他在哪任職，或許能有收穫?！?

“十年前……”柳水寒喃喃自語道。

“水寒，我先送方書記和方醫(yī)生他們回去?！鼻駟櫇善鹕淼?。

“呃……”柳水寒回過神兒來，起身道，“麻煩你們了?！?

說話當中方默南他們出了院子，走到大路上，坐上了車。

“水寒，你先回去。晚點我們電話聯(lián)繫?！鼻駟櫇蓳]手道。

柳水寒看著車子消失在眼前才轉(zhuǎn)身回了家。

於來時路上的不同，邱啓澤主動說起了他和柳水寒爲什麼兩人是親兄妹卻不同的姓氏。

很狗血的故事，可就實實在在的發(fā)生了。

原來三歲的時候小妹是被人抱走的，至於是誰抱走的，這屬於人家的隱私，邱啓澤沒說，當時邱家動用了所有的關(guān)係都沒有找到，直至六、七十年代，邱家老兩口，下放勞動改造，被分配到南竹地區(qū)，在河口村無意間遇上的。

事情就是這麼的寸，柳水寒跟年輕時期的邱媽媽，簡直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

當然這不能作爲證據(jù)，柳水寒的養(yǎng)父母，無兒無女，也不可能輕易把捧在手心裡養(yǎng)大的女兒還給了他們。

加上當時的大環(huán)境，也不允許兩個人認回女兒，於是老兩口按捺著心思，經(jīng)過多方查證，最後甚至潛入他們家，翻箱倒櫃的找到了柳水寒走失時穿的衣服。

再加上孩子身上的胎記，才確認無疑。

那年月多虧了柳水寒在，斯斯文文的邱家老兩口才沒有被極大的心理落差給壓垮，爲了認回女兒，兩個人硬是扛住了，等到重新回到教育崗位。

才舊事重提，其實柳水寒的父母也似有所感，也許是血緣的關(guān)係，柳水寒經(jīng)常暗中資助他們，作爲‘回報’老兩口敦促她的學業(yè)。

作爲恢復高考後最先考上大學的，山窩窩裡可是飛出了好幾個金鳳凰。包括柳水寒的青梅竹馬，也就是現(xiàn)在的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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