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護公主!”
“公主快撤!”
蒙書悅的坐騎此時卻發(fā)起狂來,不受控制的在林中亂竄。
另一邊的兩兄弟此時也傻眼,不知這撥亂箭所爲何來。侍衛(wèi)們鎮(zhèn)定地掩護著他們撤離。
蒙書悅死命抱著馬脖子,盡力安撫,卻不濟於事。林深謐靜,除了胯下馬匹雜亂的聲音,再聽不到別的聲音,她想著是該跳馬求生,還是隨便讓馬匹把她帶到什麼地方?
馬匹似乎痛苦難當,她看到它口中流出的白沫,眼見著它對準一棵大樹就要撞上去,蒙書悅看了看四周,這一片林地也怪異,不似前面雜草叢生,如裹著一層厚軟的草毯子一樣,而是荊棘密佈,馬腿和她的兩腿都被劃破。
在她這猶疑間,馬頭就要撞上大樹,她鬆開手,想借機抱住大樹低垂下來的樹幹,“啊……”驚叫一聲,天要亡我矣,一條顏色完全跟樹幹融合在一起如她手臂一般粗的大蛇,正瞪著三角眼……
“嘭!”馬頭撞上樹幹的聲音,想象中的疼痛也未感覺到,她如在夢中一般,身體飛旋,然後腳落在地上,一個男人扶著她,輕聲說:“小姐,這地方不對!”
“呃……你是誰?”
“吼……”一聲獸吼地動山搖。
“三皇子交代我保護好小姐的安危,我叫謝山遙。”謝山遙說完,就拉著她狂奔,“聽這聲音不是虎豹就是黑熊,咱們快離開。”
兩人在山林中奔跑了好一會,謝山遙似乎對林中路線很是熟悉的樣子,只聽到人聲離他們越來越近,不一會轉(zhuǎn)過一個山谷,見到開闊的山窪處,皇帝的旌旗和近百人正在圍捕一隻黑熊。
蒙書悅坐在一顆石頭上喘氣,謝山遙走進人羣,不一會越宮景走出來,看看她身上狼狽的衣裙,皺了眉頭,“你現(xiàn)在怎麼樣?”
蒙書悅點頭,“除了有點後怕,一切都好。謝謝你。”
“你等一會。”他返回去,很快又回來,手裡多了一件銀色披風。 ωωω?тт kān?C〇
蒙書雅竟然也在人羣中,看到她過來,淺笑一下,絲毫不意外。
圍繞著皇帝的人,她一半都曾經(jīng)認識,萬綠叢中一點紅,跟來的女眷只有蒙書雅和鍾玉兒。
剛纔救她出來的謝山遙隱入人羣中不見,越辳依舊皺著眉頭,不知是看到了她還是看場子中衆(zhòng)人爲搏皇帝歡心,故意戲耍黑熊而不愉。
“不知雪珂公主安全了沒有。”
越宮景白她一眼,“你還惦記著她?剛纔她可沒心思顧你。”
隨著黑熊的最後一聲怒吼,那個龐大的身軀終於緩緩倒下,“你看,再強大的野獸也敗在了人的手下。”
鍾玉兒回頭看到她,又向她招手,她略一點頭,沒動,然後就看到她臉上含義莫明的微笑。
一個侍衛(wèi)模樣打扮的人來到,悄聲對越宮景說了幾句,就見到他臉色大變,再看到他跟越辳耳語幾聲,然後越辳就走到了皇帝身旁。
“你留在這!”
“
發(fā)生什麼事了?”她急步追出來,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沒事,正常的巡視而已。”
蒙書雅這時也走出來,拉住她的手,曼語輕吟:“妹妹,懂事的女人是不會阻攔男人的腳步的。”
看著越宮景離去的身影,對著蒙書雅,緩緩綻開一個笑臉,“姐姐總是這麼懂事又讓人看不清你的真實面孔。”
蒙書雅身體一僵。
秦卓麗終於等到和越宮璃單獨相處的機會。
她曾聽說越宮璃答應(yīng)了這次狩獵給皇后獵一隻彩狐。彩狐是行宮名獵場特別飼養(yǎng)的一個狐貍品種,毛色赤、銀、金、白雜間,一般的狐貍七八月間剛長新毛出來,而彩狐的毛此時已長齊。
她早就讓人打聽到了彩狐的窩在何處,此時邊說話邊引著越宮璃往那個方向去。
“殿下,臣女得知上次蒙府傳五小姐去鄉(xiāng)下養(yǎng)病,實則是跟三皇子一起去了蒼州,據(jù)說三皇子是去請沉淵書院的院首南先生出仕。”
越宮璃斜她一眼,“是嗎?秦小姐又是從何得知的?”越宮景和越辳離京去蒼州,他是知道的,提到有兩名女眷跟隨,他便沒注意看名姓。
“殿下,京城中達官貴人們關(guān)係圈繁複交雜,各府下人們之間的聯(lián)繫也千絲萬縷。”
她看見他笑,目光裡似有讚許,謙恭一笑,“上個月下旬的時候,有位霍州來的神醫(yī)到蒙府給小公子治病,神醫(yī)曾私下說五小姐命運舛測,日後將爲禍家人。”
越宮璃點頭,這個神醫(yī)的事,他也聽說過,最後不是被蒙書雅給趕走了嗎?醫(yī)術(shù)不精,難道這些胡謅亂陷的話就能信了?
“殿下大約不知道蒙夫人和二小姐不參加此次狩獵的真正原因吧?”秦卓麗臉一紅,接下來的事,由未出閣的她說出來,還真不好意思。
“噓!”最前面的侍衛(wèi)發(fā)出信號。
秦卓麗籲一口氣,彩狐出現(xiàn)的正是時機。眼角瞄一下隊尾,會心一笑。
狐貍最是狡猾難獵,逃起來又快,第一輪圍獵很快失敗。
越宮璃有些悻悻不樂,專心致志打獵,秦卓麗想說的話已說完,也保持沉默。
獵物不少,只是一直沒再遇到彩狐,秦卓麗也獵到了一隻紫貂,歡欣不已。
見日頭已高,秦卓麗心裡裝著事,便勸越宮璃放棄獵狐,去與大部隊匯合。
越宮璃終究是不甘心,“你先帶人走。”
前面的人發(fā)出一聲信號,越宮璃趕緊打馬過去,看見彩狐停在一處,似乎示發(fā)覺危險來臨,止住侍衛(wèi)們的動作,自己下馬,躡手躡腳地慢慢靠近。
彩狐突然竄開,越宮璃緊追不捨,侍衛(wèi)們先是遠遠跟隨,密林很快隱藏起他們的蹤跡,侍衛(wèi)長心裡才一驚,趕緊著人回去叫更多人來,自己與侍衛(wèi)分頭尋找。
秦卓麗也加入尋找隊伍中,她現(xiàn)在才知道後怕,密林讓她完全無法辨清方向,也不知道離發(fā)現(xiàn)彩狐的洞穴多遠了。林子裡不時有各種奇怪的聲音傳出來,現(xiàn)在她的身邊也只跟了兩個侍衛(wèi)而已,而且他們的全部心思也都在找尋越宮璃的下落上。
密林是多好的屠宰場,如果太子真出了什麼事……她渾身一個激靈,不敢再往下想。
看到越宮景帶著五六十侍衛(wèi)出現(xiàn)時,秦卓麗差點喜極而泣。見她一直堅持要跟隨尋找,越宮景也沒有勉強。
只是少許納悶,據(jù)他了解的太子,是不會自陷危地的,怎麼會爲了追一隻彩狐就跟自己的人失去聯(lián)繫?暗暗祈禱,千萬別出現(xiàn)他所想的那種局面。
越宮璃追了一會,便發(fā)現(xiàn)自己的人沒有跟上來,也猶疑了一下,那種彩狐就像懂他心思一般,又站在不遠處,回望著他,那表情分明像嘲笑。他笑一下,這場追逐還越來越有意思了,此時更像遊戲,他不像剛纔那樣急切,姿態(tài)悠然,還在樹幹上留下標記。
都說狐有靈性,這隻狐就一直跟他保持著不遠不近的距離,像是要引他去往什麼地方一般。
就在他做標誌的時候,小腿上突然一痛,他低頭一看,一縷青綠很快消失在草木間,隨即眩暈襲來。
就在他要失去意識的時候,他好像彩狐跳進一個白色人影的懷中,黑絲如瀑,白影飄渺,宛若林中仙,笑容清淺,赫然是蒙書悅……
當秦卓麗看到面目青腫,散發(fā)著死氣的太子被人擡著送回行宮時,她覺得整個天都塌了。
越宮景告訴他,太子與侍衛(wèi)在林中失散後,越辳就淡定地來到皇帝身邊。
皇帝處變不驚,看到黑熊倒地,與衆(zhòng)勇士歡呼,一起分享著喜悅,然後讓人擡了黑熊,又命大家繼續(xù)遊獵,他先回行宮,準備晚宴,誰的獵物最多,成爲最後的贏家,將有機會分享到熊掌。
“怎麼回事?”在等候車駕時,皇帝凜聲問。
“只是說追逐彩狐,侍衛(wèi)們速度慢了一些,就失去他的蹤跡了。跟在身邊的有近三十人,小景又帶了六十人過去。”
皇帝凝眉,路上再也沒說一句話。和他同時到達行宮的,還有越宮景派回來的人。
“叫所有太醫(yī)速到晴朗閣待命,另派人去把吳太醫(yī)請來。”
侍者出門時,皇帝又多加了一句:“不可聲張!”
這是要隱瞞下來了?越辳垂下眼。
“獵場中有蛇嗎?”
“山林間怎不會有蛇蠍?宮人們雖在狩獵前遍灑雄黃,大概有漏網(wǎng)。”
太醫(yī)院的兩位院首和六位太醫(yī)相繼來到,傳呼時只說帶好所有解蛇毒用具,此時看到皇帝皇后均在,且皇后一臉悲傷,心裡都咯噔一下。
果然擡進來的就是太子殿下!
一看到太子的臉色,大家都暗呼不妙,拖延時間太久,趕緊著手解毒。
院首汪太醫(yī)神色悽惶地走出來,跪地稟告:“皇上,臣等只怕有心無力。”
皇帝覺得眼前一黑,顯些站不穩(wěn)。
汪太醫(yī)哭道:“蛇毒發(fā)作最是迅速,且不知此蛇是何品種,臣等也不敢冒然用藥……”
“都這個時候了,就用藥吧,至少多一份希望。”皇帝似乎很疲倦。
越宮景卻在這時衝了出去,找到蒙書悅問:“能不能把東方請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