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ndy把合同搶到手，得意地看向古銅顏，“死丫頭，叫你別籤你還給我耍手段了？你以爲耍手段能耍得過你哥哥我？簡直不自量力！”
古銅顏憤怒地看向Andy，“你這是做什麼？是你們打電話叫我過來籤合同的，怎麼還沒等我簽完就搶合同？”
“當然不能等你簽完。”Andy矜持地坐下，順手把簽字筆拿過來放進口袋，“坐，我們聊聊。”
古銅顏伸手去搶合同，“不是合同的事免談。”
“這可由不得你。”Andy鬆開手，讓古銅顏把合同拿到手上，自己拿了根菸點燃，深深地吸了口，吐出煙霧，看著對面低頭翻合同的少女，“我臨時接到了王總的電話，他說你不合適，希望換個代言人。”
古銅顏翻了一遍合同，將一式兩份的合同分成兩份，自己拿了一份，把另外一份扔給Andy，“不可能，是他主動找我做代言人的。”
“你不知道嗎？小妹妹……”Andy吐出一口煙，俊朗的五官在煙霧中帶上了危險的味道，“男人都是善變的動物。”
說完拿過古銅顏拋過來的那份合同，笑了笑，“別掙扎了，姿勢太難看。”
古銅顏低頭看了看合同，抿著脣，一言不發，倔強地拿出手機拍照，拍完了發到郵箱。
Andy看著她的行爲，嗤笑，“沒見過明星這種代言合同吧？你慢慢拍照，畢竟你是素人，以後都沒機會看到了。”
古銅顏收起手機，慢條斯理地坐下來，緊抿的脣瓣鬆開，“合同上寫著，代言費爲20萬，一次性付清。如果甲方毀約，得賠雙倍，也就是40萬，沒錯吧？”
“是沒錯，不過只要你還沒簽完名，哥哥就有能力讓你一毛錢都拿不到。”Andy再度噴出一股煙霧，“哥哥跟你說過，耍手段你是耍不過哥哥的。”
古銅顏笑了笑，如春花綻放，“大叔，我原本以爲是耍不過你的，不過我現在很確定，耍你是分分鐘的事。”
Andy的笑容瞬間消失了，他看向古銅顏，臉色漸漸黑沉起來，也忘了要吸菸。
古銅顏面帶笑容，直視Andy銳利的目光。
她揣摩了這麼久的演技，弄個淡定的眼神出來並不難。
煙在燃燒，淡淡的煙霧像九旬老人在爬坡，吃力地向上擡升。
會議室靜得叫人窒息。
Andy驀地拿過自己那份合同，快速翻了起來。
因爲動作猛烈，已經燒盡的菸灰紛紛揚揚落下來，落到合同上。
可是Andy顧不上擦去，快速地翻著合同。
合同翻完了，他的臉色黑沉似墨，把嘴裡的煙一吐，用腳碾了碾，如刀的目光落在古銅顏臉上，“好，好，沒想到哥被你這小丫頭騙子玩了一把。”
古銅顏伸手撥了撥頭髮，“別掙扎了，姿勢太難看。”
竟然把他說過的話一字不改地甩回來！
Andy面沉似水，盯著古銅顏不說話。
過了良久，他重新放鬆了身體，懶洋洋地倚在椅子上，目光斜斜地落在古銅顏身上，彷彿閒談一般，“我們公司家大業大，你鬥不過我們的。”
這是在給她施加壓力，古銅顏心中瞭然，面上卻不動聲色，只點點頭，“我知道，所以努力讓合同生效了。”
“你沒聽明白哥哥的意思，哥哥是說，即使合同生效，你一個小丫頭也鬥不過哥哥這個公司的。”Andy說著，隨手翻了翻自己那份合同，漫不經心得很。
古銅顏站起來，“那麼我們法院見。”說著，她微微彎腰，居高臨下地看向Andy，“大叔，我等著你給我展示你們公司是如何財大氣粗，如何玩弄法律的。”
她上輩子因爲面容清秀標緻，除了埋頭研究，也被委派做研究院門面跟各國打交道，見慣了各種老狐貍，完全不將Andy這種級數的放在眼內。
Andy看著古銅顏轉身離開，臉上的輕鬆之色漸漸被凝重代替，在古銅顏拉開門時，他終於出聲，“小牡丹，別這麼急切嘛，年輕人要鍛鍊一下性子……來，我們慢慢聊。”
小牡丹？
古銅顏腳下一個踉蹌。
“古銅顏就是牡丹的名字啊，我喊你小牡丹也沒錯。”Andy暗暗鬆了口氣，笑起來。只要少女表現得還是個少女，他就還能想辦法。
古銅顏嘴角抽了抽，回頭，卻不回來，“你們給我錢，我幫你們拍廣告。除此之外，我什麼都不想談。”小牡丹什麼的，她纔不在意呢，等提前參加高考，就把名字給改了！
見古銅顏還是油鹽不進，Andy樂觀的心情不復樂觀，他站起來，揉了揉眉心，“我們賠你20%毀約金，不用你拍廣告了。”
“40萬。”古銅顏完全不想降價。
明明是屬意她的廣告，卻在籤合同的瞬間被告知不讓她代言了，這件事怎麼想怎麼不對勁。在她看來，不是有人背地裡截胡，就是純粹有人不想她拍廣告。
不管是哪個，都侵犯了她的權益，她可沒打算做包子。
“小牡丹，你長得標緻，以後說不定還能代言別的，何不退一步，跟我們打好關係，細水長流呢？”Andy柔聲勸解，他看走眼了，以爲是個小萌新，沒想到小萌新身體裡裝著頭奸詐的老狼。
這丫頭在他接電話時分了心神留意他，聽到他說暫時不籤時心裡就留意上了，還撒謊說“還差三個簽名”，其實只剩下最後一個，故意撒謊麻痹他的。在籤最後一個名字時，見他伸手搶合同，馬上快準狠地下手把咖啡推過來阻擋了他一下，就是這一下，她完成了所有的簽名。
Andy回憶了一下剛纔發生的事，心中深深地忌憚起來。古銅顏估計連珍珍放咖啡，他躲濺出來的咖啡都記住了，並由此分析他面對倒翻的咖啡肯定會躲，所以纔在關鍵時候把她自己的咖啡推向他。
這還不算，簽好合同之後，面對他的嘲諷，她竟然能不動聲色，直到把合同拍照留檔，確保萬無一失，這纔將真相攤開來。
真真是後生可畏，難怪這丫頭能被“你搶我答”節目組和粉絲們一致認爲是擂主中的第一人！
Andy深深地感嘆起來。
“你斷我財路，還想跟我繼續合作？”古銅顏一臉難以置信地看向Andy，誠懇地勸，“大叔，別這麼自我感覺良好。”
Andy這次聽“大叔”這個稱呼時，眉頭跳了跳，“現在的吃虧，是爲了以後不吃虧。小牡丹，你這次退一步，我記住你的人情，以後有好的廣告，我肯定找你。”
之前，他沒把古銅顏放在眼內，所以對她如何稱呼自己壓根不在意。現在，他不得不重視古銅顏，對稱呼，也就跟著重視起來。
“你這公司出爾反爾，我不會再跟你們合作。”古銅顏說完，不耐煩起來，“行了，要麼賠錢，要麼履行合同，沒什麼好說的了。”說完走了出去。
如果是別的事，有人讓她退一步，她也就退了。可這次，明顯是有人不把她當回事，當她軟柿子隨便捏，她當然不能馬上就退了。
Andy大爲頭疼，卻不得不追出去，“那你回去考慮一下，我這裡也跟王總那邊協商協商，希望一切還是按合同辦事。但是如果實在辦不到，希望我們能坐下來談……”
他親自把古銅顏送到樓下，還幫她叫了車。
古銅顏這樣的人物，即使是素人，將來必定不是普通的素人，所以他不能把關係鬧得太僵。
古銅顏回到家，將合同放好，懶洋洋地坐在沙發上，猜想這次到底是誰搗鬼。
王總看上另一個代言人的機率很小，因爲沒有人比她更適合代言學習樂。
有人截胡的可能性很大，看Andy的表現就知道，必定是有人也在覬覦這個代言，並且得到了Andy某方面的支持，不然Andy沒有必要甩她臉子。因爲正常情況下，任何人代言對他來說都是一樣的，他沒有必要不給好臉，當然，遇到大咖他估計會諂媚一些。
還有一種情況就是純粹是有人不想她拍，不想讓她有任何出頭的機會。這個人，古銅顏認爲是顧愛朝。但是有一點說不通，那就是顧愛朝根本不知道她要代言學習樂。
代言的事，她只和古小姨、小杰兩人說過，難道是古小姨去找古朝霞算賬時不小心說漏嘴了？
古銅顏伸伸懶腰，拿了本書過來看，打算等古小姨回來她再問問。
晚間古小姨回來了，古銅顏一問，得知古小姨並沒有對外說過代言的事，小杰也沒有說過，便陷入了沉思。
估計，是有人想截胡了。
不過，也不絕對，等時機適合，問問Andy就知道了。
“怎麼，是不是代言出問題了？”古小姨緊張地問。
古外婆和小杰都緊張地看過來。
古銅顏搖搖頭，“沒有的事，已經簽好合同了。我就是問問……”
次日是雙號，“你搶我答”節目的巔峰之戰——總擂主之爭即將開啓。
這一天，古銅顏起了個大早，用打車軟件把車叫進小區，把古外婆、古小姨和小杰都帶上，打算讓他們在現場看她大發神威。昨天她已經提前通知了節目導演，座位是早就空出來的了。
到了節目組，古銅顏讓古小姨幾人進場，自己去化妝。
化好妝之後，她把手機關了。
等待錄播時，節目組導演找到她，一臉難色，欲言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