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的武術？”

與其說李澤坤是震驚，倒不如說他是詫異。本來就對武術沒有太多直觀印象的他根本體會不到錢教官此時的話中包涵的無限深意。老實說，要是換一個人或者錢教官此時臉上的表情沒有那麼凝重的話，他根本就認爲錢教官這是在尋自己開心。

武術還分真假麼？難道像武俠小說裡面寫的那些武功秘籍一樣，有真品贗品之分？這不扯淡麼……李澤坤寧可相信妓女接客時每一聲呻吟都是發自內心的，也不會相信這世上真的有什麼《葵花寶典》、《九陰真經》……

不過話說回來，自己再怎麼不相信也不好意思真個按照自己心裡想的跟錢教官說，看他這會兒一副要吐露驚天秘密的表情，李澤坤很有理由相信自己現在鄙視他一把，過會兒肯定要被這傢伙折磨，而且肯定還會折磨的很慘……

更何況，其實李澤坤心裡還有一點想法可能自己都沒有意識到，那就是他之前經歷了那麼玄奇的重生之後，現在對任何事情都不會抱著絕對不相信的看法。

“這個啊……真沒聽過。難道是少林武當名門正派的纔算是真正的武術？”

李澤坤真的已經很注意自己的語氣了，不過這回答還是讓錢教官明顯一愣，尋思了一下之後纔有些哭笑不得的對李澤坤說道：“你這是武俠小說看多了吧？靠，少林武當……你怎麼不說光明頂？”

錢教官這麼一說，李澤坤也覺得自己挺傻逼的，本來就是想附和著錢教官說兩句，不料這一張口就沒邊兒了。

“汗……都是金老爺子的錯，誤導了無數中國的優秀青年啊……”李澤坤感嘆一句之後，也不顧得錢教官說什麼，趕緊自己把話頭接過去繼續說道：“那既然不是少林武當的話……那真實的武術是什麼？”

似乎“真正的武術”這幾個字在錢教官的心中確實有很大的分量，原本還準備鄙視一下李澤坤把金老爺子拉過來做擋箭牌的行爲，當李澤坤“真正的武術”這幾句話出口之後，錢教官的表情馬上就有凝重了起來，也不顧得計較李澤坤剛纔的話，而是伸手摸了摸嘴脣，然後頭略略的低了一下，似乎是在組織語言。

這次錢教官沒沉默多久，稍微尋思了一下之後，便開口了，不過當頭就是醫生嘆息，給接下來的話語平添了一絲悵然。

“‘修外不修內，終究是累贅’，這句話想必你知道是什麼意思。”錢教官先是一個問題開場，然後也不待李澤坤回答，自己繼續說了下去：“就類似於武俠小說裡面寫的內家功夫與外家功夫一般，當然，肯定不會像武俠小說裡面寫的那麼玄奇，現實中也肯定不會有那麼多神奇的武功秘籍。”

儘管錢教官說這話是在強調武術沒那麼玄奇，但是李澤坤已經驚訝的嘴巴張開，傻傻的問道：“你是說現實中真的有那些飛檐走壁、一V幾百的人？”

他很明白錢教官把現實武術和武俠小說放到一起代表著什麼。從普通人的意識上來說，現實中的武術和書本上電視裡傳說中的武術根本就是兩碼事，這兩者根本就不可能有什麼聯繫，隨便一個有理智的人就不會說出來這樣的話，但是錢教官偏偏決來了這樣的話，要是別人說的還好，李澤坤大可一笑置之，但是錢教官就不一樣了，李澤坤雖然大大咧咧的，但是可不傻，這麼年輕的上尉軍官，從小就練過軍體拳……說李澤坤不知道這傢伙有背景那簡直就是侮辱他的智商了……

這麼一個有背景的傢伙知道一些普通人不知道的事情不是很正常的事情麼？所以，知道自己小時候尋訪功夫的經歷得到的可能只是一個錯誤的答案，而且現實可能比自己理想而玄奇的事實之後，李澤坤傻掉了。

“我就是引用武俠小說裡面的一句話而已……現實中的武術自然沒那麼誇張，但是強身健體、路見不平拔刀相助什麼的還是可以做到的，當年的前輩們除暴安良、替天行道的事兒甚至也做到過。”

說到這裡，錢教官臉上涌現出來一股自豪之義，很有些得意的口氣拍拍李澤坤的肩膀繼續說道：“其實，那天喝酒的時候我真的很鄙視你……”

李澤坤這會兒還處在大腦短路的狀態中，對錢教官的動作完全沒有感應。

“不過就像你沒見識過真正的武術一樣，真正意義上的武術現在幾乎已經絕跡，僅僅只在一些古老家族以及政府軍方之間流傳……”錢教官臉上的表情變化的速度相當之快，說道這裡馬上又暗淡下去，嘆了一口氣繼續說：“可能就像你那天說的，一個個敝埽自珍，沒有交流，沒有發揚，才導致武術斷了傳承吧……算了，先不扯這個，接著剛纔的，跟你說了這麼多，你能明白‘修外不修內，終究是累贅’的意思了吧？”

李澤坤傻傻的點頭。

“這句話的意思基本上說明了雖然真正的武術跟小說中的還是有差距，但跟現實常見的武術絕對不是一個層次上的東西！但很少有人能意識到，這句話其實還有另外的一個意思。”

錢教官故意吊胃口的話終於讓李澤坤從呆滯中稍微恢復了一些，非常配合的反問一句：“什麼意思？”

“知道這句話意思的人都知道武術得修煉真正的武術才能算得上真正意義的武者，但並不是所有人都知道修煉武術其實並不取決於你能不能找到真正武術的傳承，而是……”

李澤坤的精神終於完全凝聚起來了，錢教官的話僅僅的抓住了他的心思，要知道，李澤坤前番醉酒之時說的那句話並不是信口胡謅，作爲一個從小就對功夫癡迷的人，此時錢教官的話對他來說無疑就像是發著璀璨光芒的鑽石對一個嗜錢如命的守錢奴一樣的吸引力，心中對錢教官這番言論最後一絲懷疑也不知道丟到哪個角落，只是屏聲靜氣的聽著錢教官接下來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