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霸子的手只差一分就觸摸到田敏顏的臉,忽地冷光一閃,有什麼東西伴著風(fēng)聲凌厲地飛來,胡霸子突然嗷嗚地嚎了出聲。
“胡爺,你咋了?”
“胡爺。。?!?
“嗷嗷?!焙宰幼プ∽约旱挠沂?,痛得冷汗吟吟,大聲地叫:“我的手!誰,誰敢暗算老子,給老子滾出來?!?
田敏顏看過去,只見那黑而大的手掌背,一支銀針插入了半根,只露出半尾,在陽光下顫巍巍地抖動(dòng)著。
她不由在周圍掃了一眼,似有所感似的,看向東街的某個(gè)方向,皺了皺眉,是誰幹的?
“誰。”胡霸子左右看了一圈,沒見可疑的人,只好將怒火發(fā)在田敏顏身上,手掌痛的呲牙,眼珠子瞪得快凸出來了,惡狠狠地罵:“臭婊、子!給我扒了她?!?
“臭娘們找死?!惫吠茸觽冄酃膺?,頓時(shí)向田敏顏招呼過去。
“住手!”
忽然一聲暴喝傳來,衆(zhòng)人一怔,回頭看去,只見一個(gè)年約六旬的老翁腳步虛浮的癲癲地跑了過來,在他身後,羅氏跌跌撞撞地跑來,還有一個(gè)秦掌櫃。
田敏顏頓時(shí)鬆了一口氣,緊繃的神經(jīng)一下子鬆了下來,眼眶熱熱的,竟有一種劫後餘生的感覺。
“爹,你咋來了?”胡霸子一見那老翁,一時(shí)忘了疼,怔怔地問。
“兔崽子,我不來,我胡家就敗在你手上了。”胡老爺快步走上前,二話不說就掄起巴掌朝胡霸子身上招呼去。
“哎喲,爹,你老懵懂了不成?”胡霸子一邊躲一邊叫:“你還打我,仔細(xì)娘饒不了你?!?
“你你這孽子?!焙蠣斪颖粴獾牟惠p,這王八蛋子是捅破了天了他還不知道。
“他爹,你是咋了?天啊,咋這麼多血,天啊。”羅氏跑了上來,看著田懷仁倒在地上,尖叫著抱著他,眼淚嘩嘩的流下來:“他爹,你怎麼了這是,嗚嗚,怎麼會(huì)這樣,怎麼會(huì)這樣。”
“三娘,我沒事?!碧飸讶侍撊醯芈冻鲆粋€(gè)笑容。
秦掌櫃也上前來,見著一地狼藉,先是皺了皺眉,再看那抿著脣攥著拳頭狠狠瞪著胡霸子的田敏顏,哎了一聲。
“爹,你來的正好,你趕緊的替我把這丫頭綁回家去,這死丫頭竟敢暗算小爺我?!焙宰诱f著睇過去右手啊喲地叫痛:“啊喲,我的手啊,要廢了。”
胡老爺子見了寶貝疙瘩那手上插著半根銀針,心裡驚怒交加,心痛得眼皮直抽,卻也礙著某人而不敢大罵,反而斥道:“你這孽子,這是在誰面前裝爺呢?還不快快家去。你們,快帶少爺回去?!?
秦掌櫃也看到了那半支銀針,挑了挑眉,沒作聲,只走到田敏顏跟前問:“沒事?”
田敏顏搖了搖頭,露出一個(gè)感激的眼神,說道:“秦掌櫃,感謝你能來。”
秦掌櫃點(diǎn)了點(diǎn)頭,笑著道:“我不來,你也不會(huì)吃虧?!彼挚戳艘谎厶飸讶?,皺眉道:“只是你也太倔了些。”
田敏顏雖不解她前半句話是啥意思,也沒心思多想,只順著她的目光看去,眼圈微微的紅,低低地說了一句:“我會(huì)記著的。”
記著今日的仇,今日衝動(dòng)的教訓(xùn),她到底是性子衝了些,骨子裡也做不到真正古人,尤其是窮人的卑微和虛以委蛇,所以纔會(huì)傷到了自己的親人。
傷在田懷仁身上,這比自己受傷害要來的沉痛。
“胡老爺,你看,這攤子被貴公子砸了,還傷了人,這筆帳。。?!鼻卣茩櫳钌畹乜戳怂谎?,轉(zhuǎn)身看著胡老爺笑得一臉恬淡。只是那笑意,壓根不達(dá)眼底,甚至還有些冷意。
胡老爺很想說,我的寶貝兒子也被傷到了呢,大半根針插在手上,你看不到是眼睛瞎了麼?
可是他不敢,只因爲(wèi)眼前這位身後站著的人。
“我們賠,我們賠?!焙蠣斕笾夏樥f道,又吩咐跟著來的隨從,高聲道:“拿二十兩。。?!?
“貴公子砸的蛋糕,原本是那位爺指明要的,那價(jià)值自然就。。。還有田老爺?shù)膫?,這兩口血,也不能白吐了,要知道,一腳揣在心窩上,指不定日後有什麼暗患,這還要看大夫,也要好藥材養(yǎng)著?!鼻卣茩櫟χ膊豢春蠣斃夏槼榻畹臉幼樱溃骸耙牢夜浪?,五百兩,也是不差的,胡老爺,你看?”
“五百兩?”胡老爺一臉被雷劈到了的樣子。
“你這瘋婆娘打哪來的?在這唱大戲呢。也不看看小爺是啥人,還敢替這臭丫頭出頭。我看你有幾分顏色,這就帶上那丫頭一起跟了爺家去當(dāng)十六房小妾吧。”胡霸子老早就垂涎著秦海棠的姿色了,見她皮膚白皙,身段姣好,雖有些年紀(jì),卻也風(fēng)韻猶存,也不知嚐起來是什麼滋味。
胡老爺幾乎沒被自家兒子那話給氣得吐血,見秦海棠沉著臉,不怒而威的樣子,打了個(gè)激靈,狠了狠心,一巴掌拍了過去:“滿嘴糞便的狗東西,你給老子閉嘴。你們,趕緊的將他帶回去,沒我的命令,誰也不準(zhǔn)放他出來?!本o接著,又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對秦海棠哈腰道歉:“犬子年紀(jì)小不懂事,被老朽慣壞了,還望秦姑,秦掌櫃多多包涵,我這就給你道歉了?!?
“爹。你瘋了?!?
“你們拿布巾塞上他的嘴,立馬帶走?!焙蠣敵林槪愿雷约业淖o(hù)院隨從。
“胡老爺可要好好教導(dǎo)貴公子才行,要知道,禍從口出,有些人,不是他能侮辱和念想的。”秦海棠冷笑一聲,眸光如刃。
“是,是,我一定會(huì)好好教訓(xùn)他,一定會(huì)?!焙蠣攲⒀瓿闪司攀龋澪∥〉膸缀鯖]跌倒。
“那這賠償?”
“我們賠,五百兩,值得的值得的。”胡老爺子呵呵地一笑,轉(zhuǎn)過身來對隨從說道:“快去取五百兩銀子來?!?
“要銀票?!?
“取銀票,快?!焙蠣斄r(shí)就道,那隨從一溜煙的跑了。
田敏顏看著那臉部浮腫的胡老爺對著秦掌櫃卑躬屈膝裝孫子的樣,挑了挑眉,看來這秦掌櫃和十七爺,是大有來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