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了卿家一趟，卿一表面雖平靜，心底實則已經掀起風浪。
李琪和卿雄的關係算不上恩愛，但也算相敬如賓。
這麼些年，卿雄也算得上一個合格的父親，她不願意去揣測人心，而現在的她，不得不去爲自己和母親打算，李琪說得對，她們孤立無援。
卿家一旦出手，她們十分被動，要麼接受安排，要麼拼，可下場多半不會好。
調整好心情後，她還是裝作沒事去陪鄒鑫她們吃飯，訂下餐廳，然後去接她們。
“你家林醫生沒來？”鄒鑫坐下之後，隨口一問。
“恩。”卿一叫服務員過來，接著解釋，“他最近也有點忙，回醫院了。”
“家裡有個醫生好啊。”鄒鑫繼續接話。
卿一輕笑，沒做回答，將菜單遞給她們，儘管維持著表面的禮貌，但的確算不上熱情，而鄒鑫自然也是有點眼色，沒多說。
期間，卿一起身上了趟廁所，桌上手機響起。
周溪就坐在她旁邊，看了一眼，沒也理，倒是鄒鑫，拿了起來，瞅了瞅，“林醫生的電話。”
周溪：“…”
用你說？我們沒眼睛？
呂慧輕拍了下她，“放下吧，一一會回。”
都是女人，每個人都是那麼點腦子，鄒鑫演技又不是很高超，心底打著那些小九九，哪怕看不懂，一兩分總能猜到吧？不說，還真不代表不知道。
鄒鑫也只能放下，拿起自己的手機在玩，悄悄打開了相機。
周溪是看到她的動作，心底冷笑，也只當沒看到，與呂慧閒聊。
卿一回來之後，給林嘉恆回了一條消息，也就沒管了，一頓飯吃得平靜無奇，而鄒鑫也沒說很多話，與昨晚迫切想要聊天的她倒是相差很大。
結束之後，各自離去。
——
溫舒韻趁這段時間有空，帶著小傢伙回了林家。
靳永奕現在長大了，餘秋鳳與靳勝經常回老家，而靳紹煜在上班，所以她回孃家住幾天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媽媽，吃肉肉。”小傢伙手裡拿著雞中翅，正在啃著，滿嘴是油。
“手上都是油。”溫舒韻語氣嫌棄，但還是咬了一口。
“香。”他一臉享受，小嘴鼓鼓的，“媽媽，香香。”
溫舒韻滿臉寵溺給他擦嘴，兩人正坐在吊椅上，今天天氣很好，陽光曬在身上，很暖和，有他在身邊，她眉眼始終是上揚的。
她摸著自家兒子的腦袋，他頭髮很軟，很滑，最近又長了不少，看來要去剪掉了。
生這個小傢伙的確遭罪不少，但她從來沒後悔過。
小傢伙雙手啃著雞翅，認真較勁。
雞翅是蒸的，很軟，但她要看著，避免骨頭卡到他。
小孩子吃不了多少，不過看著他一臉滿足的小模樣，光看看她就開心。
正摟著兒子享受陽光，一陣哭聲傳來。
“你還要怎麼樣？還要做什麼？我求求你了，求求你放過我，放過我行嗎？”聲音帶著難以掩飾的哭腔，似乎已經被逼到邊緣。
只隔著一道牆，她當然第一時間就聽出誰的聲音，挑了挑眉。
“沒有未來了，沒有了，這一切都是你毀掉的，是你，以後也別在聯繫我。”
“那你考慮過我嗎？你做這些事情的時候考慮過我嗎？從那一刻起，我們就沒有什麼未來，我說沒有了！”
…
爭執不斷傳來，而後，傳來壓抑的哭聲，帶著崩潰。
小傢伙明顯也聽到，小胖手抓著雞翅，正在往嘴裡塞，擡眼迷茫看著她，緩緩拿出來，小舌頭還往嘴角舔了舔，又舔了舔，慢慢又把雞翅往嘴邊送。
溫舒韻真的不想笑，可是兒子，你可不可以不要這麼可愛？
那頭有些失控，又是出去的必經之路，無奈，她又怕小傢伙說話被聽到，到時候解釋不清，落人閒話不好，站起身來，往外走。
白皛皘坐在輪椅上，見她出來，眼神慌張，急忙止住眼淚，有些尷尬，“舒韻，你怎麼在這？”
“抱嘟嘟來烤烤太陽。”溫舒韻懷裡正抱著小傢伙，對方穿得很紳士，不過啃雞翅的行爲，很萌很認真。
“這樣啊。”白皛皘點點頭，想了想解釋，“打擾到你們了嗎？剛剛遇到了一些事，道歉。”
“不會，你還好嗎？”溫舒韻將手中的紙巾遞過去。
白皛皘沒多久前才做手術，估計要在輪椅上度過一段時間，兩人沒什麼過多接觸，但也沒什麼矛盾，對方現在就在林家休養。
“謝謝。”白皛皘結果紙巾。
小傢伙看著她眼眶很紅，將啃到一半的雞翅遞給她，“吃——”
白皛皘被他逗笑，“姑姑不吃，嘟嘟吃。”
她算是溫舒韻的乾姐姐，這個自稱也沒錯。
小傢伙見她不吃，拿過來又放在嘴邊啃，似乎還有點開心，看來剛剛伸出去是有點肉疼。
“你以爲誰都跟你一樣是小吃貨呀？”溫舒韻看著自己兒子，滿臉無奈，伸手點了點他額頭，“嘟嘟，可不能變成小胖子，媽媽都抱不動了。”
聞言，他停住動作，蹙著小眉毛糾正，“嘟嘟帥。”
白皛皘也笑了，“是，嘟嘟帥，小帥哥。”
他是聽得懂讚美的話，搗鼓著他的小腦袋，不斷點頭著，笑得瞇眼。
溫舒韻眉眼彎彎，看著他，真是沒辦法，目光重新落在白皛皘身上，“那我先抱他進去了。”
“恩，去吧。”她點點頭，珉脣道。
下午。
溫舒韻隨口跟沈映藍提了這件事，也沒有別的意思了，既然住在這，基本的關心還是要的，白皛皘也沒有其他親人，知道情況還是多些瞭解。
沈映藍先是嘆了一口氣，“大概是那個前男友打過來的，這次出事，可不就是兩人吵嗎？這次皛皘是下定決心要分開，可對方不依不饒。”
“哦。”溫舒韻點點頭，“那過段時間應該會好吧？”
“她會自己調節，有空我會去找她談談吧。”沈映藍回答著，看向她，“藥你要堅持吃啊，三天打魚兩天曬網的，身子什麼時候才能調理好？”
她現在照顧重心都放在溫舒韻身上，可對方工作忙，經常飛來飛去，讓她實在頭疼。
“我知道了媽。”
“敷衍我。”沈映藍看著抱著自己的溫舒韻，搖著頭。
“麻麻——”小傢伙也走過來，抓住兩人的腿，“抱抱——”
“不抱。”溫舒韻逗著兒子。
小傢伙跨著臉，“抱抱。”
“不要。”某位媽媽再次拒絕，“嘟嘟自己走。”
看著外孫要哭不哭，沈映藍頭疼，側頭看向她，“都當媽媽的人了，看看你，就欺負我們嘟嘟。”
說著，蹲了下來，將小傢伙抱了起來，笑道，“嘟嘟最近重了，好像還長高了呢。”
“嗯嗯，嘟嘟帥。”小傢伙附和著她，前言不搭後語，但是很認真。
沈映藍笑得更開了，“對，嘟嘟帥。”
“不知道學了誰，這麼自戀。”溫舒韻癟著嘴，看著他，“嘟嘟自戀。”
“爸爸帥。”小傢伙一本正經對她出口。
“那爸爸帥還是嘟嘟帥？”溫舒韻逗他，“誰最帥？”
也不知道小傢伙有沒有聽懂，歪著他的小腦袋，好一會才小小聲道，“嘟嘟帥。”
溫舒韻看著他彆扭的小模樣，整個人笑得不行。
“媽媽欺負嘟嘟，外婆幫你打她。”沈映藍看著小傢伙一臉無措，溫舒韻還幸災樂禍，作勢就要打，還輕輕拍了一下，小傢伙搖搖頭，撅著小嘴，“媽媽愛嘟嘟。”
“看看你兒子。”沈映藍瞪了她一眼，“你們兩個人，紹煜也是，我們嘟嘟這麼聽話，要對嘟嘟好一點對不對？”
後半句話對著小傢伙說，對方一臉贊同，“嘟嘟帥。”
沈映藍嚴肅的臉瞬間破功，實在忍不住笑了。
小外孫啊。
你這樣是要被爸爸媽媽欺負的。
——
李琪對見林嘉恆這件事是真上心。
卿一都沒想到她這麼急，與林嘉恆商量之後，也便定在週末。
不算什麼正式見面，也就是吃頓飯，沒通知卿雄，一方面是李琪不讓，而另一方面，卿雄的事情還沒解決，也不知道會是什麼結果。
見面地點定在一家中餐廳，林嘉恆早上是有事，卿一陪著李琪來的。
走進包廂，李琪看著上下瞄了一眼打扮風格變了很多的女兒，非細高跟不穿變成了穿板鞋和低跟，穿衣打扮也偏暖色系了，目光落在她手上的玉鐲，“你什麼時候喜歡戴鐲子了？”
成色還可以。
卿一擡起來看了看，“這個呀，林醫生媽媽給我的，然後我就帶了，媽，好看嗎？”
說著伸到她面前，含著笑。
“…”李琪輕呵了一聲，“我怎麼覺得你叫她比叫我還親？”
“沒有。”她連忙辯解，“媽，我沒有。”
李琪也懶得和她計較，卿一的電話又響起，她接了下，那頭不知道說了什麼，她溫聲道，“我去下面接你，你在那。”
掛掉，對她又道，“媽，林醫生到了，我去接一下他。”
“坐下！”李琪板著臉，輕斥一聲。
卿一動作僵住，“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