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玉朵端著飯菜從唐妍房間走了出來時,扶陽輕語地問道:“還是不吃嗎?”
玉朵搖搖頭嘆著氣。
“這個給我吧!你先下去!”扶陽吩咐道,玉朵將手中的飯菜遞給了扶陽退了下去。
聽到又是什麼東西放在桌上,唐妍坐在牀邊上蜷縮著身子,看都沒看有些惱火地說道:“不是說了不是吃了嗎?我不餓!”
“怎麼能不吃東西?”背後傳來扶陽的聲音,唐妍詫異地擡頭看著扶陽站在那正看著她。她淡淡叫了聲表哥便順勢又低下了腦袋。
“怎麼了?”見她這樣有氣無力地,扶陽擔心地走了過去,才發現一股刺骨的寒風參透徐徐吹來,扶陽望去,一半的窗戶半掩著,被夜風吹得搖曳著,沒有聲響,看著唐妍半衫單薄的白色衣裳緊貼著肌膚,扶陽不悅有些責備道:“穿這麼少的衣服,還把窗戶打開,不冷嗎?你想凍死啊,又不吃飯?”
唐妍靠著的膝蓋枕著的下頷搖搖頭,光著的腳丫下的裙襬落款在牀下,被襲進來寒風吹擺著,她不冷,她也好想問自己,怎麼會不冷呢?明明她那顆心冷得要命,因爲冷到麻木了,所以身心僵硬了,纔會不冷的。
扶陽折到窗戶那,將窗戶關上,這才停止風的狂襲。
扶陽坐在了唐妍旁邊看著她,拉聳的小耳朵被風吹的通紅,兩額前散下長長的碎髮輕輕飄散著,還夾帶著柔柔的清香,這樣的她扶陽還是第一次看到,曾經那麼調皮的表妹怎麼會有這麼一副畫面。輕輕碰觸她耳邊的碎髮,才感覺到她的身子極其的冰涼,扶陽想怒,又隱著,扯過身一邊的被子替她蓋上。
“發生什麼事了嗎?”扶陽問道。
唐妍不說話,好像這才感覺到冷,下意識的緊緊身子。
“連表哥我都不能說嗎?”
唐妍搖搖頭,聲音似乎強忍著一絲哭調,“我不知道!”
“跟史釩至有關嗎?”扶陽問道,他聽陳叔說了,今天唐妍突然問陳叔那個史釩至來了沒有,然後想跑出去,又折了回來!
唐妍更是搖頭,搖的很厲害!
“妍妍?”扶陽輕喚道。
這時,“嗚嗚嗚~表哥!”唐妍哭了起來,一把摟住扶陽的脖子,這動作愣是把扶陽嚇了一跳,這幹嘛了這是,怎麼就哭了?
“表哥要是沒有娶蘇荷那該多好!”唐妍突然說道,可是想想覺得說的不對,應該是表哥沒有遇見蘇荷那該多好,那樣她就會按婚約跟表哥成親了,而現在的她也不會再爲魏寒的事糾結了,要是沒有成親了,管他娘來了幾個魏寒!
“這說的是什麼傻話?”扶陽安慰她笑道。
唐妍埋在他帶著溫度又沉穩的肩膀上依舊搖搖頭。許久,就任由她在他的肩膀上哭,即便是把他的衣服弄溼了,扶陽也不會說什麼,他只是靜靜等待唐妍想說說的時候,等著她開口對他說而已,哭了好會,已經不哭了的她還在哽咽著不停猛地吸吸通紅的鼻子。
“如果,表哥沒有娶蘇荷的話,那麼她就不是我表嫂了。我也不用天天對著她喊表嫂了。”
“妍妍?”扶陽有些聽不懂她說的話。
“我討厭表哥,討厭蘇荷!”唐妍的小孩子脾氣鬧起來了。
“這就是你不想吃飯的原因啊?”扶陽聽她這麼一說,好像她不吃飯是因爲他們。
“不是!”唐妍放開他,想瞪他又不敢。
“那是什麼,爲什麼會說討厭我們呢?”扶陽問道。
唐妍看著他,許久,似乎猶豫了許久,才說出口,“哥就一點都不在乎過我嗎?在哥還沒遇到蘇荷之前,不是一直都對我很關心嗎?爲什麼,她的出現就打亂了。”
扶陽一愣,失笑,“我不是一直都在關心你嗎?你是我妹妹,
怎麼可能不在乎你!”
“可是……”唐妍還想再說什麼,立馬被扶陽打斷了,說“來,吃點好不好?”
唐妍撇過頭耍性子了。
“聽話!”扶陽厲聲道。
唐妍還是那樣不聽。
“要不要把爹請來!”扶陽威脅道。
終於,唐妍瞪了他。扶陽笑了。
她不能告訴他,小的時候,有位叫魏寒的人曾經深深埋在她心裡,也埋在了過去,即便魏寒還活著,對她來說,魏寒已經死了,史釩至不會是魏寒,也不可能是魏寒。就讓魏寒,那個孩子,讓她保留那時童真的容顏埋葬在過去吧!她不想再聽到有關魏寒的事,現在的她只對扶陽,只傾心於他,即使他已有妻室,即使陪他過一生的不是她,她只要站在旁邊看著就好,她想就這樣也好!
夜,寒風凜冽,停滯的雨在次像春雨一樣淅淅瀝瀝飄落了下來,很輕盈,就像雪花一樣,夜空中裡的黑暗,很陰霾,堵不懂,猜不透。
你對我說過生命也如一場雨,你曾無知地在我身邊雀躍著,你曾癡迷地在雨夜中沉吟--抱歉,讓我們錯過了千年,讓那些無奈與寂寥蒼白了我們的過去,我依舊還是不敢面對你。
倘有荷在池,倘有荷在心,則斷斷續續的雨季何患?
那樣似開不開,欲語不語,將紅未紅,待香未香的一株紅蓮!
一池的綠,一池被寒風搖曳颯颯作響的河蓮,在寂靜帶著一絲微弱的光芒可還是顯得很黑暗的宅院裡濺起著落寞的悲傷,一朵朵紅蓮,緊緊依偎著碧綠滾圓的荷葉,在輕柔的雨絲沐浴下,顯得更加清秀、雅潔、嫵媚,還有……可愛,可那會是可愛的嗎?
一襲白衣,一頭銀絲,在風中狂舞著,洛陽坐在拱橋的石柱上看著那一池花開的紅蓮,唯美的畫面讓人移不開眼。
垂在腳下的白色外衫也在輕狂著,手中的玉簫在第一個指口處不停地撫搓著,似乎發出淡青綠的光芒,這裡好像是他唯一可以落腳想待的地方,想要停下他的腳步。
幾百萬年的時光,他整整活了那麼長的時間,真不知道他怎麼走過來的,連自己的年齡他都算不請了,那是怎樣的滄桑,看盡世間的紅塵瑣事,看淡了一切,想要找個地方把自己塵封起來時,他遇見了水漾,那個人類殘留在人間徘徊的鬼魂,那個第一次相遇,就讓她重重摔在了他面前。清晰的記憶淺淺印記,那最痛苦距離,是你不在身邊,卻在我的心裡。
蔓夜寂長,飄零散漫的雨霧,斑零點點打碎整個蓮花池,他異動的心開始浮躁了起來。
一片粉色的櫻花花瓣從上空飄落了下來,落在了紅蓮的手中,微風蕩著,輕浮著手中的花瓣夾雜著冰寒的刺骨,好像時不時就要被吹走了。
櫻花,真的是櫻花,沾有著小水滴的櫻花,似乎還散著淡淡地清香,似有似無的。
他已經出現了,讓她知道,卻怎麼都不肯出來見她。壓抑著心中那股想要跑去找他的衝動,她在努力地剋制著,不想知道其實他一直就在身邊。
“這是什麼?”扶陽的聲音從背後傳來,他走了過來看著她手中的花瓣,紅蓮見狀手一收回頭看著扶陽淡笑,“怎麼還不睡?”
“沒有,還不想睡?”走廊上,掛著的燈籠亮著火苗在夜中輕輕搖曳著,他看著紅蓮,目不轉睛的。
紅蓮被盯的有些不自在了,尷尬的撫著臉問道:“我臉上有什麼?幹嘛這麼盯著我?”
扶陽假裝咳了下,也掩飾著自己的尷尬撇過頭說道:“你幹嘛要跟她長的一樣,不可以換一張臉嗎?你的那張臉一直讓我以爲她還在!”
“哦!”紅蓮略懂略懂地故意拖長音,原來是這樣哦!
扶陽被她這一長音反倒弄的更不自在了,於是
一個回頭,原本惱羞的表情嚇得一愣,差點沒摔倒,幸好扶住了走廊邊道上的欄柱,一臉陌生的看著眼前突然出現的陌生女人。
陌生的面孔,一張瓜子臉兒秀麗美豔,一雙清澈的眼睛凝視著他,嘴角邊微含笑容。唯有一隻粉色的櫻花簪將秀髮纏起,耳後一落款的秀髮垂了下來在微風中輕輕飄蕩揚起。淡白色素裝,裙角繡著展翅欲飛的淡藍色蝴蝶,外披一層白色輕紗。微風輕拂,竟有一種隨風而去的感覺。絲綢般墨色的秀髮隨意的飄散在腰間,身材纖細,蠻腰贏弱,可愛如天仙。
“你……你?”扶陽不確信地上下打量站在眼前一身白衣的女子說不出話來了。
女子淺笑開口道:“怎麼不認識我了?”她可是按他的吩咐換了個人。
“紅蓮?”扶陽詫異道。
“嗯,這就是千年前的我。那個時候,我不叫紅蓮,叫水漾。”
扶陽不敢相信地看著她,她這模樣到底是紅蓮,還是水漾,這身份弄不清啊?
“怎麼,笑了一跳!”紅蓮淡淡笑道。
雖說扶陽這樣看著還不錯,可是總覺得變扭,突然變成一個陌生的面孔還真讓他感到不自在。
扶陽點點頭,他還真嚇了一跳。
“這樣挺好的,爲什麼換了個名字,還換了模樣?”
聞言,紅蓮的臉色淡了下來,看著她那副模樣扶陽覺得好像問了不該問的。還沒等他說什麼,這時紅蓮開口道:“發生了點事!”隨後沒再說什麼。
而扶陽也沒再說了。
靜靜地看著黑暗的天空站在走廊上。
小芙揉著睡意朦朧地臉走在走廊上,方向剛好朝扶陽他們走去。
好睏,好想睡啊!也不知道小姐跑哪去,姑爺也不在,現在的她正在找找看。
於是走著走著,突然猛地驚醒,睡意一下全無了,不敢相信地揉揉眼,輕輕跑在樑柱那躲著天哪!她看到了什麼?
姑爺正和一個陌生的白衣女人居然在走廊那?那個女人是誰?她家的小姐呢?氣憤,全是氣憤!姑爺怎麼可以?
居然讓別的女人找上門來了,還深更半夜的!怪不得小姐不在房間裡,小姐肯定是知道了,依小姐的性格現在不知道躲在哪哭泣呢!
怎麼可以這麼做!
扶陽正想開口,小芙殺死騰騰的聲音傳來,連紅蓮也是剛聽到腳步聲。
“姑爺,這個女人是誰?”小芙氣憤地走了過來,嚴聲厲道,儼然不懂得規規矩。
扶陽和紅蓮互相對視詫異,那個該怎麼說?
“啊,這個?小芙這麼晚了還沒睡哈?”扶陽哪邊不扯扯哪邊,乾笑。
“姑爺,她是誰?這樣做對的起小姐嗎?還記得曾經姑爺是怎麼允諾老爺和夫人的,都忘了嗎?新婚夜把我家小姐丟下也就算了,現在居然……”小芙激動地說不出話了。現在的她纔不管什麼主僕之分呢?
聞言,紅蓮看到小芙這麼爲她家小姐著想,還真是一臉地錯鄂,她說:“小芙,那個,不是你想的,我……”
“你閉嘴!”小芙氣勢地甩了紅蓮一句,額,這是什麼畫面啊?
“小芙,鬧夠了沒有?”扶陽微怒道,紅蓮趕緊拉住他,他知不知道,他怒,就更讓人誤會了。
“我要去找我家小姐了!敬你是小姐的夫婿,小芙才叫你一聲姑爺,姑爺好自爲之!”小芙沒有被嚇倒,狠狠瞪了他們兩個跑開了。
“這下,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扶陽垮了下來苦不堪言地說道。
“這丫頭,生起氣來還挺可愛的,很護主的嘛!”紅蓮換回那張與蘇荷一樣的臉,一身的紅衣,這轉換的速度又讓扶陽微微嚇了一跳。再次狠狠地瞪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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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