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回頭
喬瑋只覺得好笑,“放心吧,何氏是絕不會回頭的,她可是何家的女兒。”
何氏與喬瑞和離了後,何家便迅速爲(wèi)她尋了另外一門親事,嫁的是樑國睢陽李家水房的次子。
而喬暉也跟著生母去了李家。
喬瑋雖然不喜聽人八卦,可有些話也總能傳到她的耳朵裡。喬瑞的生父母偏心長子,對喬瑞這個次子並不看重,何氏嫁進(jìn)來之後,便說何氏是大家的規(guī)矩,要何氏管家。
實際是爲(wèi)了拿何氏的嫁妝來平先前那些那亂七八糟根本理不清楚的賬目。
何氏一開始爲(wèi)了名聲,也真心以爲(wèi)是婆母看重自己,自然盡心盡力管家,可直到後來才漸漸明白了婆母他們的算計。
她自然不願意,找公婆鬧起來,可喬瑞卻不站在自己的妻子這邊,反而指責(zé)何氏不懂事。
何氏不願意吃虧,鬧到了族中的長輩那裡,但由於何氏的嫁妝都是自己填進(jìn)去的,也拿不出什麼確鑿的證據(jù)來,最終只能不了了之,但喬瑞父母自覺丟了臉面,更不待見次子和何氏。
何氏至此便已經(jīng)和喬瑞離了心意。
後來喬母想要在族中過繼一個兒子,喬瑞的父母便千方百計將喬瑞送走。
何氏也想著能脫離原來的公婆也就答應(yīng)了。
過繼到了喬父喬母名下後,何氏便激著喬瑞上進(jìn),可奈何喬瑞的肚子裡也沒多少的墨水,喜好高談闊論,卻幹不了半點實事。
何氏便漸漸越來越心灰意冷。
只怕和離之事也是她心中早就起了想法,只是藉著喬瑞被押解入獄的事情鬧出來罷了。
喬母聽見喬瑋如此說話,自然不高興,“你這話什麼意思,難道你還覺得此事光彩?你還向著那個何氏?”
那可是你兄長被人和離了!
“光彩不光彩我不知道,不過人家何家能爲(wèi)了一個女兒和喬家輕易翻臉,阿母就該知道,您今日在喬家長老們鬧這麼一出,也是無用的。”喬瑋見喬母如此,乾脆將話說得再明白一些。
“怎麼無用了,那何氏跋扈,仗著家世強(qiáng)行和離,難道我就不能讓喬家長老替我出頭,要回我們喬家的孩子了?”喬母氣得兩眼瞪得渾圓,“若不是當(dāng)初喬家本家的那些人遊移不定,至於你阿父今日連個兒孫都瞧不見!若不是今日君侯來了,哪裡還見得到他們的人影!”
“趨利避害乃是人之常情。”喬瑋覺得實在也沒必要苛求人家何氏非要和一羣與自己合不來的人生死與共吧!
喬母見喬瑋不和她一條心意,更是氣不打一處來,“你還覺得何氏做得對!”
“我沒覺得她做得對,可我也是打心裡羨慕她!”喬瑋淡淡道,“她在喬家受了委屈,家中親長兄弟可以不顧一切爲(wèi)她出頭。若換做是我在孫家過得不好,你絕不會如此。”
不但不會爲(wèi)自己出頭,必要的時候還會犧牲自己以換取更多的可交換的利益。
所以她在孫家是沒有倚仗的,她必須想盡辦法借力打力,在孫家謀得自己的一條生路。
她本來以爲(wèi)嫁入孫家便可以鬆一口氣,至少是不用擔(dān)心生存的問題。但漸漸她發(fā)現(xiàn)並不是如此,吳母的逼迫,喬母的漠然,都令她明白,只要她不能跳出家宅的困境,她始終都只能把命運拴在另外一個人的身上。
而這種命運飄零的滋味,她一眼便能夠看到結(jié)局。
因此她纔想要藉著莫氏鐵鋪爲(wèi)跳板,慢慢建立屬於自己的一點生存倚仗。
她是在爲(wèi)自己謀求退路,也是在爲(wèi)喬瑢謀求退路,即便有一日她和喬瑢也走到了和夫婿相看兩相厭的時候,她還能有謀生的手段,可以在這個世道憑藉自己的力量活下去。
喬母瞪大了眼睛,看著眼前這個越來越“離經(jīng)叛道”的女兒,“若有一日你在孫家過得艱難,也是因爲(wèi)你自己不會籠絡(luò)夫婿的緣故。當(dāng)初我多次勸你,不要和吳老夫人起衝突,你總是不聽。難道你這般不孝跋扈,往後有什麼事,還指望著喬家能爲(wèi)你撐腰,難道說出去不心虛嗎?
那孫家只一句你對婆母不敬就可將我們的嘴都堵上。
你還是好好服侍君侯纔是正經(jīng)事。喬家的長老們?nèi)羰遣豢蠣?wèi)我們出頭,那我就去求君侯。有君侯出面,那何家也得掂量掂量!”
“如今天下各樣的亭侯、鄉(xiāng)侯不知其數(shù),何家又爲(wèi)何要看在君侯的面上,違背當(dāng)初的意志,將暉兒送回喬家?”喬瑋覺得喬母的想法實在是有些過於幼稚了,若不是什麼要緊的事情,一個南昌侯的名頭的確能夠讓人願意給上三分薄面,可人家明明佔著理,爲(wèi)何還要賣一個前途尚未可知的君侯的人情呢?
“要是如你所料這般容易,那當(dāng)初何家又何必非要和離呢?”
孫權(quán)在吳郡自家的地盤上,面對本地的世族尚且需要費心經(jīng)費籠絡(luò)。
他爲(wèi)何要爲(wèi)了喬家一個孩子,去和何家周旋?喬瑋可不覺得自己能有這麼大的面子。
喬母見喬瑋不肯答應(yīng)她的要求,更是心氣不順,“我瞧你如今的翅膀也是硬了。當(dāng)初你若是肯爲(wèi)你兄長謀個一官半職的,他也不至於是個白身,連接回自己的親生骨肉這樣天經(jīng)地義的事情都還需要瞧人家的臉色。偏偏你這個做妹妹的,連這樣的小事也不肯搭把手。
你將自己過成這樣的孤家寡人,到底對你自己有什麼好處?你是被豬油蒙了心了,想著獨自能享榮華,半點也不惦記家中的親人,冷心冷肺的東西!”
喬瑋懶得爲(wèi)自己爭辯,反正跟喬母講道理也是講不明白的,“我勸你是消停一些,原本你若是私下去同那些長老們求上一求,人家瞧著你膝下孤寂,或許還能腆著臉去幫忙說個情。你今日一鬧,他們當(dāng)著衆(zhòng)人丟了臉面,也知道你心裡多有怨懟,誰會再替你去何家說話?只怕各個都要避之不及了。”
喬母只覺得這話刺耳得很,“若你這個妹妹能靠得住,我何苦豁出自己這張老臉去?”